「誰」我嚇了一跳，一個骨碌爬了起來，叫道。
黑影似乎正盯著睡夢中的我，對我半夜突然驚醒也感到驚訝，但只是一霎那，他便邁開了步子朝我走來。
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手邊卻沒有什麼能夠使用的工具，只好做好了大叫的準備。那黑影似乎有些熟悉，但絕不會是五夫可除了五夫，我竟一時想不出還會有誰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我房間里。
慘白的月光稀稀疏疏的灑在房間里，在地面映照出雕花的斑駁紋路，更顯得氣氛詭異。僅僅只有幾步之遙，我卻覺得他走了很久。
「小魚兒。」黑影輕聲道。
「九皇？」驚訝之余，我也大松了一口氣。居然是九皇可是九皇怎麼會出現在這？
九皇慢慢走近，微弱的月光映出了他一貫出塵的俊顏。他似乎有些憔悴，紫眸中閃著什麼復雜的東西，但神色卻似乎有些興奮。
「九皇，你怎麼了？」我不由得凝眉問道，又急忙下床點燃蠟燭，挑了挑細小的燭芯，將燈罩扣在了上面。
瞬間，一室溫暖的燭光。
我回過頭剛想叫九皇過來坐，卻見他手中拿著我的外衣，正想為我披到身上，卻因為我的突然回頭而顯得有些尷尬。
一時間，我有些受寵若驚，甚至不知所措。我記得我們的關系，似乎已經回到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況且，就算是我們關系最要好的時候，他也沒有關心過我有沒有披上外衣。
氣氛尷尬了一瞬，但九皇隨即便垂眸一笑，將外衣披在了我身上，然後自顧自的坐上了椅子。
我不由得愣住了，臉頰甚至有些燒紅，但隨即便反應過來，穿上了外衣，又倒了兩杯茶，坐到了九皇旁邊。
茶放到了九皇面前，他訝異的看了我一眼。我這時才忽然想起，他是不喝我們的茶的。
「看來我還是沒睡醒，」臉上更熱了，張了張口，我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個理由，自嘲的解圍道︰「竟忘了你不喝這茶。」
說罷，我便想要將茶拿走，卻被九皇搶先喝了下去，我不由得再次愣住了。
「吾說過，這些吾都吃得，只是……」九皇目光柔和的看著我，紫眸中有些我不太懂的東西。
燭光跳了跳，發出了‘ 啪’的聲響，打破了一室靜謐，使我從九皇眼中回過神來。無論是在白天，傍晚，還是燭光之下，九皇的美都是那麼出塵，叫人那麼想要觸模。
我忽然覺得，心中有些柔軟的，好不容易被藏進心底的感覺又開始噴薄而出，心再次微微的疼痛起來。
「小魚兒，」九皇似乎也發現了我細微的變換，緩緩開口︰「對不起。」
「你已經說過了，」我笑著搖頭，示意他不需要再說一次對不起︰「不需要再說了。」我覺得他再說下去，我就會抑制不住的哭出來。
「對不起，」他還是又說了一次。
我感到眼淚充斥在眼眶中。
九皇輕輕牽起嘴角，可笑容卻是那麼苦澀︰「直至現在吾方發現，吾喜歡上了你。」
我瞪大了眼，眼淚還是流了下來，面前的九皇已被淚水模糊，似乎只是我的幻覺。
「你說什麼？」我不由得問道。
一雙修長的手撫上我的面頰，輕輕拭去了眼淚，九皇的俊顏漸漸清晰，是那麼真誠。
「對不起，是吾錯了，吾一直騙自己心中之人仍是芙兒。」九皇紫眸中復雜的東西漸漸消散了，似乎是散去的烏雲，還了天空本來的面目。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四處看了看，卻依舊覺得不真實，生怕醒來之後發現只是大夢一場。
「不是夢，」九皇不由得將我攬進懷中，輕聲安慰道︰「是吾讓小魚兒傷心了，若非小魚兒昨日之舉，吾還不知何時才可醒悟。」
九皇身上有一股雪蓮的清香，柔順的紫發就垂在我眼前，我挑起一縷，光滑柔軟的觸感是那麼真實。
「為什麼？」發現一切是真的，眼淚卻再一次沖出眼眶。為什麼總是要受了傷之後才發現有情，為什麼我們總是認不清自己……
見此，九皇的紫眸中瞬間充斥了歉意，再次拭干了我的淚，柔聲道︰「昨日吾傷了小魚兒的心之後，便想起若吾不能與你渡修，你便無法與桃花仙子匹敵，那時吾心中便有股酸澀之感，後來吾走後發覺還是放心不下你，便折回蓮花池邊，見到小魚兒正輕聲啜泣，酸澀之感更濃。」
聞言我便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覺攥緊了九皇的衣襟，惹得九皇一笑。沒想到我在蓮花池邊哭居然也被他看見了，如果他現在不是說喜歡上了我，那我肯定要立即找個地縫鑽下去。
「後來吾便去往雪山，一路上卻有些心不在焉，直至飛過了雪山又折回。」說到此，九皇似乎也有些報赫。我更是驚奇，繼而哭笑不得，堂堂九皇上仙居然也會出這種狀況……
「吾本欲于雪山頂打坐修煉，可小魚兒的音容卻總是揮之不去，」九皇頓了頓，繼續道︰「吾本就知曉，小魚兒若想與桃花仙子一戰，除了與吾渡修別無他法，加之路上又听聞喜鵲說妖域等地發生了不小的騷動，心便像是開了個窟窿，疼得厲害。」
「吾從未有過這般感覺，即便是芙兒與玉扇出雙入對，亦或是芙兒與玉扇被捉去之時，吾有的也只有失望與憤怒，」九皇的紫眸中泛出柔柔的光，似乎想要將我緊緊包圍，修長的手指劃過我的面頰，微涼，卻很舒服。
「吾便想起芙兒曾對吾說，使吾心痛之人，方是吾之愛人。」
听到此話，我不由得緊緊回抱住九皇，心中對芙女也充滿了感激。九皇一直生活在芙女的影子下，若沒有芙女給他正確的引導，九皇現在便不可能出現在我身邊。
「現在我忽然覺得天命也沒什麼不好了。」我吸了吸鼻子，笑著道。
「吾亦然。」九皇聞言，也笑道。
「天亮咱們就去告訴修他們吧，他們昨天因為這件事都是愁雲滿面的。」想起修他們唉聲嘆息的模樣，我不由得開口道。
「自然要如此，吾還望他們能原諒吾傷了小魚兒的心呢。」九皇打趣的笑道，紫眸中不復從前的清清冷冷，而是充斥了溫暖和愛。
燭光之下，我們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