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帶著葉久妍趕回了森府,修調派了李師傅來照顧葉久妍。
我們一回去,姥姥就趕了過來,擔憂我們的情況。听說我們都沒什麼事,才由著許伯給扶著回了去。
這些天來,天色變幻無常,而且時不時又有地震,許伯照顧姥姥可謂費了一番功夫。我看著姥姥挺著肚子,頂著狂風前來看我們的艱難樣子,心中更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扭轉乾坤,拯救這一切
葉久妍昏迷不醒的功夫,我們幾人便聚集到了書房。現在破月已經死了,葉久妍也昏迷,無法給桃花仙子送信,我們正可以抓住這空檔,加緊準備。
「卓修,你且將一切與鮑兒說說罷。說過了此事,好擬定新計劃。」宇文弈雖然受了些傷,但卻堅持不能缺席,剛被我扶著坐上了椅子,便對修道。
我們聞言也都看向修。
我在心底嘆息了一聲,修在右相府對葉久妍說的那些話已經讓我隱隱明白了許多,但也知道葉久妍即便做了惡,她在修心中恐怕也是不能割舍的親人,無人能代替她的位置。
修正站在門口處,凝著眉盯著一處牆角,似乎還在擔憂葉久妍的傷勢,聞言看了看宇文弈,又復雜的看向我,桃花眸中有歉意,有無奈。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我道︰「晚兒,你可怨我?」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宇文弈、豪豪和九皇聞言都看向我與修二人,似乎捏了一把汗。
我微微凝起了眉,怨麼?自然是怨過的……但如今我卻不知道了……
修靜靜等著我的回答,眸子也緩緩黯淡了,彌漫出了絲絲疼痛,被風吹得凌亂不堪的青絲垂在肩頭,顯得有些頹唐。
「為何要騙我呢……」我輕嘆道,盯著修身旁的燭台。火苗燃得正旺,卻時不時被窗縫吹進的風吹得歪歪扭扭。
「你與久妍之間本就有敵對之意,怕你知道後,不會再給她改過的機會。」修垂下了眸子,眸子中的歉意更濃,他低聲道︰「對不起,晚兒,其實秦媽媽早便發現了久妍的不妥之處,但我實在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親人,太過感情用事,非要親眼見到才願相信……便,縱容了久妍,演了這一出戲。」
我聞言長嘆了一聲,點頭。
其實我已經想到了,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心里卻還是那麼難受。他會演這一出戲,完全也是出于對我們的不信任,怕我們借機將葉久妍的惡行公布于世,怕我們非要將她處決。
「那你與葉久妍苟且之事又是怎麼回事?」豪豪想了想,便凝眉問道。
「我派人每日盯著久妍,知道她曾與晚兒對話,便順著她的意圖演了出戲,並未真的與她有過什麼。」修看向豪豪,解釋道,隨即又看向我,頗為自嘲的苦笑起來︰「不想那日卻正被晚兒撞上了,我解釋又解釋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晚兒離開。」
一說起那日之事,我的心也不由得狠狠的疼了一下,揪得難受。緩了緩又問他道︰「你那日特地在涼亭等我,告訴我叫我相信你,就是因為這個麼?」
「是……」修點了點頭,桃花眸中暗淡無光,自嘲的挑眉道︰「晚兒你因為久妍的關系,短短幾日已與我疏遠了許多,我怕會就此失去你。不想最後事情還是到了這步田地。你們走時,我一直就隱在暗處,差一點就忍不住追出去。」他說著,望向一旁,似乎隱忍著情緒。
我的眼角卻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淚來,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短暫的安靜,宇文弈扶著我坐到他身上,將我攬在他胸口。我將頭埋在他的脖頸,卻忍不住流淚。
當初我走時,心里又何嘗不難受……我還以為我將永遠失去修了,永遠離失去了站在他身邊的權利,從此只能看著他與別人幸福……
「那先後將小魚兒、壽齊和夜狐送進宮里之事又如何解釋?」九皇忽然凝眉問道。
「此事我也知曉,」還沒等修張口,宇文弈便挑眉道︰「他曾飛鴿傳書與我商討次計可行與否。我覺得此法雖險,卻不失為一招妙棋,同時也可借此探出葉久妍下一步動機,便支持他將計就計。」
我聞言一愣,隨即抬起頭凝眉看向宇文弈。怪不得他知道的那麼多,原來他也參與了
修看了九皇一眼,也點頭道︰「當日我特地叫久妍留在竹閣,並說明此計乃是她所獻,又特意說破月並未見過晚兒女扮男裝的模樣,便是想探探晚兒的態度和久妍的底細。」
宇文弈見我頗為惱怒的看向他,便安撫的拍了拍我的背,沖我討好一笑,我則白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再看他。
「原來如此。」九皇聞言便也點點頭,面露了然,繼而又看向我,笑道︰「不想小魚兒只听得‘此計乃是葉久妍所獻’這幾個字,事隔如此之久,才想起那破月老兒曾見過她男裝模樣。」
我則惱怒的又白了九皇一眼,心里也惱起自己的大意,當初怎麼沒好好想想。
「小魚兒這是在惱吾?」九皇見我白他,卻挑眉笑了起來,紫衣黑發,絕代風華,聲音如遠山清鐘,給我煩躁的心帶來了一絲寧靜。
「我也沒想到那層意思。」豪豪看了修一眼,倚上了漆紅的梁柱,鷹眸中也有了些暖意。
「都是誤會一場。」宇文弈見狀,便也笑著總結道。
但修卻沒有說話,面上仍舊是那種復雜的神色,希冀的看向我。
我接到他的目光,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如果修還是原來的修,我們是不是能夠回到從前?
可是,夾在我們中間的那個拼了一切也要與他在一起的葉久妍,又當如何?她是修的妹妹,又不甘心只當妹妹,她總不可能永遠消失吧?
修見我輕嘆了一聲,面上便是一驚,扇瓣一樣的睫毛也忽的抖了抖,兩步走到了我面前,低啞著聲音急叫道︰「晚兒……」
修的小心翼翼使我心頭絞痛不已,向來親密無間的我們,居然變成了這樣……
這個青衣墨發之人,曾是我唯一的依靠,又願意為了救我的命而與他人共擁我,他已經為我付出了他能做的一切。他眸子里的,是一如既往的愛戀與疼惜,就如我的心從未從他身上剝離。
「修。」思及此,我便釋然了,伸出手握住了他白皙修長的大手,揚起臉輕叫道,一如從前。
「晚兒」修聞言,桃花眸迸濺出一股狂喜,一把將我抱起,緊緊的,緊緊的。
我攬著他的脖頸,嘴角也抑制不住的揚起。
人往往就是這樣,即便前路艱險,即便還有重重困難,但是為了一份愛,卻總是選擇奮不顧身。我們都不能例外,即便我們中間存在了一個葉久妍,卻也無法阻止我們相愛。
我相信修會告訴葉久妍,他心里只有我。
「咳咳……」
宇文弈卻忽然故意咳嗽了起來,頗為無奈的挑眉對修道︰「今日鮑兒可是要與我渡修的,你二人不如改日再濃情蜜意,如何?要不然,一會兒情不自禁了,下次受傷的不就還是我?」
「哈哈哈」修聞言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將我穩穩的放在的地上。
我一落地,便一腳朝宇文弈踹去。這廝什麼叫濃情蜜意?什麼叫一會兒情不自禁了?
「我今日才不與你渡修呢你明明知道真相,還不告訴我」我撅起嘴哼哼道。
宇文弈扶住了我踹過去的腳,聞言哭笑不得的喊冤道︰「鮑兒可真是冤枉我了啊,這可是葉卓修他不讓我說的,」接著又對修道︰「卓修,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哈哈哈哈」大家聞言都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即便外頭狂風呼嘯,風沙漫天,但森府的小書房中,卻仍是一室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