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勝在數量多,可縱使再多,也不敵神針策動一分。
清空前面的鬼差,只往前一下,就望見了煉火映天的煉獄。
原不是煉獄無火,而是被鬼差遮擋了。
煉獄在懸崖之下,煉火的騰燒間,我看不見別的東西。
神針在身後做擋,我想飛進煉獄,卻被不停跳躍的火舌、舌忝的寸步難行。
「真當如傳說,你拿到了神針。」
冥主突然無聲的出現,正是在煉火之中。
「解語呢?」看到冥主,我第一反應就是解語被打敗了。
「你到了這里,外面的戲也做足了。」
冥主當真說話算數。「放我進去。」
火舌帶動的風吹得冥主身影飄忽,「進入煉獄的人,不可能有機會出來,你可是想好了?」
我想都沒想的說,「想好了」
「那便去尋吧。」
冥主的身影從煉火中消失,煉火沒有減弱一點,反而火勢更大了。
火本就是水族的克星,熊熊烈火烤的我渾身做疼,只想找個水潭一頭悶下去。
要想進入煉獄救回藍亭,必須先護好自己的這副龍身,不然,我和藍亭可能要在這煉獄里雙宿一起飛了。
護身法訣?再強的結界也抵不過烈火的煎烤啊。
精通的法術全是關于水的,可冥界哪里有水給我用。
三途河?不等我把藍亭救出去,三途河蝕骨的血水就要把我吞噬了。
突然,好似一陣風吹來,吹得火舌朝一個方向傾斜。
忽然間,我想到了辦法。
引火咒
一時間想到辦法讓我很是興奮,想要施咒間,卻有想到一個難題,沒有水,就算我把火引到一邊,煉火的烤燒也少不了。
但,火燒眉毛,只能且顧眼下了。
沒有骨蕭做法器,我只憑空施咒,火咒我練了很久,以前借用骨蕭和龍劍使過,憑空施咒還是第一次,不過好在我現在的法力不錯,施咒成功了
把煉火引到最邊起,我騰空朝懸崖底部的煉獄飛去。
即便我刻意的想要離煉火遠一些,可煉火的烤燒總想跟我親近,剛進來沒一會兒,煉火就不被我的火術所困了,開始慢慢的從規劃的地區擴散。
煉火的騰燒烤的身上的龍鱗生疼,我忍著疼意,加速尋找藍亭的主魂。
解語路上曾說,進入煉獄後,煉火焚燒主魂的速度是根據主魂本身的強大來的,不清楚藍亭受傷的程度,只能按照最壞的打算來。
藍亭多在煉獄呆一分,就多一分危險,自然,我也一樣。
煉獄不大,很快就到了最底部。煉獄底的石頭被煉火燒的通紅,我騰空而立,控制龍身盡量離那些石頭遠些。
環顧煉獄,除去燒的通紅的石頭和被我引到一側的煉火,別無他物。
藍亭……會不會已經被燒沒了?
不會
仔細的圍著煉獄飛一圈,仔細的程度就差貼到發紅的石頭上,可依舊沒看到藍亭。
龍鱗被燒的越來越緊,渾身的疼難以抑制。
整個煉獄,除去被煉火遮擋的那一塊,我已經全部檢查過了。
難道……藍亭就在那一塊?
心里一個咯 ,應該……沒那麼悲劇吧?
悲劇的是,我就是做了一件那麼傻的事。
把煉火引到另外一個地方,當煉火從我身上路過穿過之後,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藍亭幾乎透明的身體,被煉火逼得貼在了燒紅的石頭上。
失控的飛奔到藍亭跟前,用龍爪抓起他就朝上飛。
剛飛落在地面上,下面的煉火就再次騰飛上來,火舌躍出懸崖數長,火勢燻天。
突然的熊燒的煉火帶起的沖擊把我狠狠的沖到了空中,全身被火灼痛的擠不出一絲的法力控制長長的身體,摔倒在地前,龍爪失控的把藍亭扔在地上,瞅著藍亭落地的地方,我用最後的力氣傾斜著身子不讓自己把他砸扁。
失去意識間,我听到冰冰驚訝道,「啊龍鱗開始月兌落了」——
醒來時,正泡在一處池子里。
周圍仙霧繚繞,仙侍幾名。
至于為什麼我知道他們是仙侍,那是因為……他們身上帶著仙界的牌子。
在池子里打個滾,激起水花無數。
驚擾了池子旁的仙侍,一名仙侍吃驚道,「呀,她醒了。」
第一個開口的,往往是沉不住氣的。
我半眯著眼看那個領頭的仙侍瞪一眼說話的那人,然後慢悠悠的拿起一根長棍走上前。
我反應快的朝離她遠的地方游,心想,你不是要拿棍子戳我吧?
事實證明我想對了,我越躲,她手里的棍子越長,越躲越長,最後,我被逼到了一個角落里。
長棍子戳到我身上時,沒什麼感覺,可我也沒听到本該有的踫撞聲,龍鱗和棍子的踫撞聲。
探看全身,淨是啃啃巴巴的小坑,星星點點的貼覆著幾片龍鱗。
回想起昏迷前冰冰的尖叫,我渾身發了個抖。
仙侍適宜的說道,「恭喜千尾仙姑醒來,仙姑醒的不晚不早,正是時候。」
剛快嘴說話的仙侍馬上接道,「是啊是啊,正是時候。」
我迷茫的望著她們,這邊領頭的仙侍已經把其余的仙侍支走了。
「我叫錦瑟,是仙姑的侍女。」錦瑟稍稍委了委身,算是對我的行禮。
我把丑陋的身子埋在仙池里,露出一個頭問錦瑟,「這里是仙界?」
「是神界。」
「什麼?」驚訝的張大了嘴,卻又被池水灌了一嘴,嗆的我直咳嗽。
「你因救神子有功,被神界認同,在神界賜了一座仙池給你,以後你無事時便可來這里修養。」
環顧一圈仙池,挺大的,至少我一眼沒望到邊兒。
「神子現在如何?」
「甚好。」
錦瑟說話很簡練,一句廢話都沒有,卻也能解我的擔憂和困惑。
我想托錦瑟帶話給藍亭,想見他一面。
錦瑟知心的沒等我說,就打擊道,「最近神子忙于登位事宜,沒空相見。」
雖心有不甘,但這樣也好。
我一身傷疤,又不可化人,拖個龍身也無法同他交流。
沉在湖底睡覺,又好似實在睡了太多一樣,怎麼也不能入夢。
無聊至極時,我拉著錦瑟不停的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問她答。
錦瑟有問必答,卻從不多說。
一肚子的疑問全部得到解釋時,我又沉在池底憋了一天。
泄氣之後,從水底打著轉上來時,錦瑟一臉淡定的說,「我以為你至少要在池底帶上幾天。」
我拍拍鼓的不行的肚皮說,「我也想的,不過,實在是撐得不行了。」
能問的事兒都讓我問完了,能說的話也都說完了,錦瑟壓著我不讓我出去,我憋悶至極頻臨發瘋時,千鶴來了。
千鶴來時,我正浮在水面上曬肚皮。
千鶴拍著扇面笑我,笑我凹凸不平的身子,不比當年藍亭毀容時差。
與千鶴上一次別離已過了數百年,再見他時,表面上他依舊是那個對時事毫不關心的千鶴,可從他說話和眼神里,我還是看到了他的改變。
千鶴坐在仙池邊,我躺在仙池里,我問他神鶴族的爭斗,同他說東海的家事。
往事引來一陣唏噓,千鶴自顧自的掏出一個小酒壺喝了起來,我同他要一口,他舉著水壺就倒進了仙池里。
喝兩口仙池的水,嗯,淡了點。
「沒等我幫忙,你就成了神鶴族的領者,是我太慢了,還是你太強了?」
「自然是我太強了。」千鶴毫不謙虛道,「你們東海的事兒剛完,我就拿下了神鶴族那群老不死的。」
「哦?那真是你強了。」
「你也不錯,剛化龍就能闖冥界的煉獄,給從未見過光亮的冥界點了次燈。」
對于反擊的煉火差點毀了冥界這件事,我覺得這是件失誤。面對千鶴的奚落,我毫不客氣的笑道,「黑久了,見見光亮總是好的。」
「東海的事兒,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東海的瑣事,有問必答的錦瑟說的清清楚楚。清水服下上古神藥解了毒之後就登了龍位,解除了我和他的婚約,一個月後,就娶了南海的龍女,一年內,又陸續的娶了西海北海的龍女。現在,光是妻妾就有了好幾位。
想及這里,經不住的回想起,當初清水說話都會臉紅的時候。
「看來你比我都清楚。」
我笑,「清楚是清楚,就是算不準要給清水送幾份賀禮。」
千鶴笑笑,忽的轉話道,「藍亭要登位了。」
「我知道。」
「登位之後,他便要娶君妻了。」
「嗯?哦。」
「你知道?」
「不知道。」
千鶴又朝仙池里倒了一口酒,而後自己也喝了一口,嘆氣道,「其實,有很多時候,並不是我們自己能做的了主。」
「比如你也要娶妻了?」
千鶴瞥我一眼,「錦瑟怎麼把這個也跟你說了,我還道她老實來著,真是看錯她了。」
結合錦瑟的講述,我認真道,「我覺得,神鳥族領者的千金,應該還不錯,你干嘛這麼排斥。」
「旁人也覺得,世代侍奉神君的青鳥很賢惠。」
我啞言,喝一口池水,嘴里稍稍的發苦。
上一任君妻是一只青鳥,上上一任的君妻也是一只青鳥,上上上一任的君妻,也是一只青鳥,這一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