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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貴人看了秦緋一眼,搖著團扇笑道︰「緋貴人你想去看荷花,可有的人不大想去的呢,你這個提議可是要壞了別人的好事,對吧,皇後娘娘?」
皇後漫不經心端詳著指尖鮮紅的蔻丹,淡淡道︰「縴嬪今日定是有事來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就說吧,大家都是姐妹什麼事都可以說。」
縴沫猶豫了下咬著唇眼神落的更低,半響小聲道︰「只是多日沒來請安,心中愧疚,來看看娘娘。」
「哦?是嗎,裕嬪你說本宮今次染的這個蔻丹顏色是不是不夠艷?是不是花瓣配的少了?」
裕貴人湊上前端著她的手細細一看蹙起眉道︰「臣妾也覺得這顏色是沒有上次的艷了,我那的指甲花倒是長的不錯,閑時的時候自己種的,染出的顏色出奇的好呢。」
皇後來了興致︰「是嗎,有時間本宮試試看,你可別吹牛哦。」
傅婕妤在旁笑道︰「裕貴人那的指甲花確實不錯的,前些日子還送些給我,瞧,我這不是都染上了,就是用的少了些,顏色淡,想必花瓣配的多顏色定然是鮮艷欲滴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的興致盎然,秦緋在旁看著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地上跪著的縴沫安靜的跪著,很識趣,皇後幾個人討論了會皇後哦的一聲似乎才想起面前的玉石板地面還跪著一個人,才叫人賜了座。
縴沫落座臉上是和煦親善的笑,要投靠別人,臉上總不能僵著的,雖然是給她賜了座皇後並未與她聊上幾句,不過她已經滿足了,事情都是要一步步來的,直到天色微昏黃,幾個妃嬪才各自回去各自的寢宮。
秦緋被皇後喊住,留了下來,皇後撫著腕上圓潤的珍珠眼神散漫道︰「縴嬪昨晚來求見本宮。」
秦緋微一驚,眼神觸到皇後探詢的眼垂下眼裝作不解道︰「縴嬪晚上來求見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呵~」皇後突的一笑道,「當然是要緊事,緋嬪看你平日那麼聰明,怎麼今日又糊涂了呢,還是根本就在裝糊涂,連裕貴人跟傅婕妤都看的清楚,你怕是更明白,如今你我是一條陣線上的,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不計較。」
秦緋微紅了臉低聲道︰「皇後娘娘說的是,縴嬪從前是與我走的近,只是後來她得寵便將昔日舊人忘在腦後了,她現在想做什麼臣妾是真的不太明白。」
皇後抬眼盯了她一眼,冷哼道︰「她想要的無非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之前受寵,多少人巴結著她,如今皇帝不喜歡她了,往日里的享受也就沒了,能不急嗎,也罷,既然她想攀附著我,我就照顧她一些,只是此事我不便出面,落人口舌,說我糾結黨羽只手遮天總歸是不好,你就代我走上幾趟,給縴嬪那邊送些衣料用品。」
「是,臣妾晚點就去。」
「嗯,去吧。」
秦緋飲口涼茶,窗外無風無星,熱氣壓頂,半夜少不了一場大雨,桌上堆著幾塊涼薄的冰絲料子還有一些胭脂花粉,站起身推開窗,也許是因為熱氣燻騰,庭院的花在夜色中顯的無精打采。
皇後說是不便出面,她是中宮之主,後宮之事有什麼是她不能出面的呢,不過是試探罷了,既然要她辦事,也不是什麼為難的大事,那就好好去做,現下寧妃那邊看她也是不順眼,秦嫣的事雖說做的隱晦,可有點心眼的都能看出是什麼原因,對她秦緋也都暗自提防著,唯今跟皇後走的近也不是什麼壞事。
嘆口氣喚方柔拿上布料胭脂,走出門邊幾步想了想又回頭取了傘,這雨似乎隨時都會落下,這個‘好人’她是做定了。
縴沫住的地方秦緋從沒來過,好在方柔在宮中多年對這里的路線熟悉的很才領的她找了過去。
只不是皇宮眾多偏殿中的其中一個,落座于皇城內毫不起眼的地方,門扉緊扣著,可以看到內室里燈火閃耀,有輕微的說話聲。
門廊前空空蕩蕩,連守夜的宮婢都沒有,方柔上前敲門,里面的人隔了好半響才出怯生生的問︰「誰呀?」
秦緋回道︰「是我,緋嬪。」
里面的人又怔住好久,秦緋又喊了一句,半響腳步聲在里響起,縴沫發髻凌亂的開了門,臉色發紅,秦緋也沒多想指著方柔手上的東西笑道︰「皇後讓我送你的,今日看你身上穿的花樣過時了,這是前些日子布莊新出的花樣,你這樣的年紀穿嬌女敕的顏色肯定好看。」
縴沫有些受寵若驚的接下方柔手上的布料,口中連連道謝,秦緋掃了一圈四周走了進去奇怪道︰「你這里的宮婢呢,怎麼一個都不見,好像只有你一個人住似的。」
縴沫有些難堪道︰「皇上不來看我,她們也就怠慢了些,反正也沒什麼事,我就讓她們早些休息了,我一個人呆著也安靜些。」
方柔笑道︰「要是主子有什麼事還叫不人呢,這些當差的丫頭盡偷懶了,縴主子也太好性子了。」
縴沫笑笑不語,轉身倒了茶過來︰「今晚熱的讓人胸悶,喝點茶水。」
「無妨,反正燥熱的也讓人睡不著,皇上這幾日也沒去我那邊,皇宮里這麼多女人也真難為他一個個都要照應到。」
一時沉寂著不知道說什麼好,秦緋坐了會就要起身回去,縴沫送她出了門,走出十米多遠突然刮起了大風就要下雨,一看手里空空的,傘忘在縴沫那了。
要是不去取走不到錦安宮就會下雨,要是折回去取了傘還能擋著雨,還是折回去取傘吧,提起襦裙一陣小跑折了回去。
縴沫房中的燈還在亮著,秦緋心中一喜,還好她還沒睡,也沒敲門推了就進去了,眼一抬突然呆住,眼前看到的二人讓她有些眼花,眨眨眼有些怔住。
房中並立而站的一男一女,男的身上的衣服是宮中巡夜的侍衛,女的就是縴沫了,這二人怎麼會在一起,黑夜之中,這算是幽會麼?
方柔也跟著走了進來,看到房中的二人也呆住,她看了秦緋一眼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手將門合上。
男人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負責那處的侍衛,見到秦緋慌忙跪下,口中無聲,嚇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秦緋擺擺手冷道︰「你先出去。」
男人呆了下站起身走了出去,剩下的縴沫臉漲的通紅,口中喏道︰「緋貴人不是你看到的那回事,我跟他是清白的。」
秦緋眼神溜了一圈在桌邊找到那把傘,上前拿了傘沉著臉低聲道︰「我什麼也沒看見……」轉過身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想死,有無數的死法,可你別拉著別人做墊背的,你既然已經想得到皇後的幫助,就不要做牽扯他人的事情,懂嗎?」。
縴沫呆呆的站在那,外面的風越起越大,窗戶沒栓好,砰的了一聲刮了開,將房中的人嚇了一跳,突然她撲通跪了下來哭訴道︰「求求你不要告訴其他人,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是犯的殺頭的大罪,可是我,我真的沒辦法,我一個人呆在這里沒有人陪我說話,沒有人關心我,我真的很難受,秦緋,我知道你心好,這件事千萬不要透露出去。」
秦緋轉身皺眉道︰「你失寵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你就能,能跟侍衛……後宮里多的是皇帝不喜歡的女人,那她們怎麼辦?都跟侍衛在一起胡搞麼?你也太膽大了」
縴沫一呆淒然笑道︰「受寵又怎麼樣,失寵又怎麼樣,他又真心喜歡過誰,喜歡的時候捧在手心里疼愛著,不想要了就扔掉,摔的鼻青眼腫的都不會回頭看一眼,秦緋,你不要這樣說我,我跟你都一樣,只不過你比我漂亮,比我聰明,知道怎麼樣模著他的心思,順著他的意,若是你不用心去琢磨他,由著他去,你也會像我這樣的,後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輕貌美的女人了,反正我是對他看透,對于這樣一個人費心去愛,還不如花些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秦緋冷下臉來︰「你既然看的這麼透,找皇後做什麼,這樣過著不是很好麼,皇帝忘記了你,不正和你意。」
她神色淡淡道︰「你也看到我這里的情形,冷冷清清,雖然說起來是個主子可那些宮婢個個都能欺負我,吃的用的就不說了,我不想被人欺負,那就只有自己去爭取了,今晚的事你若是說出去你也逃不了干系,誰讓你遇見了,而往日里你我又走的近,受寵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你將我引薦給了皇上。」
秦緋倒抽一口氣,幾乎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孱弱的女人還是自己那時在花坊遇見的那個可憐女孩,她這是死也要拉個替死鬼
抿緊唇︰「我不會說的,但我可保不定剛才出去的那個男人不會在他同伴面前炫耀,不管怎樣,明日我就送那人出宮,于你于我都好。」
她依舊是神色淡漠,淡薄的眉眼在燭火下漠然道︰「那就麻煩緋姐姐了,笙貴人已死,往日里走的近的也就你我了,宮中人心涼薄,能互相依偎取暖的幾乎沒有,我自小被人欺辱,到了宮中也還是一樣,你放心,若我再得寵一定不會忘記緋姐姐的。」
秦緋匆匆道︰「我無意這些,告辭。」
外面已經開始落下雨點,沖出門外,心思紊亂的像天上落下的雨滴,又急又密,紙傘擋不住這樣密集入豆的雨勢,等回到錦安宮身上的襦裙濕了大半,腳上的鞋子是盡濕。
進了屋,連忙換上干淨衣裳,飲下驅寒的姜湯,才收回了心神,縴沫那樣冷漠無所謂的神情她今世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