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來了,還是鈕鈷祿府一貫請的老大夫。
老大夫匆匆進了產房,沒一會就就出來了。
「怎麼樣?」凌柱上前問著,章佳氏也緊盯著老大夫的臉。
欣然看老大夫捋了捋白胡子,搖搖頭︰「準備後事吧生產後大出血,沒得治了,現在也是拖著,請節哀」
凌柱有些難過,畢竟也是他的小妾,生孩子死了,生孩子,凌柱一激靈,夫人,夫人也要生孩子的。
「夫人,你趕緊回去,別累著了,一定要好好照顧身體」凌柱倉皇地說道。
「老爺,妾身沒事,您先看看孩子吧,是男孩,還是女孩?」章佳氏不明白老爺怎麼發瘋一樣要她休息。一旁的欣然到是看的明白,她阿瑪被刺激到了,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上溜達一圈,這話沒錯,沒看劉姨娘溜達溜達就在那里做客,回不來了,凌柱是怕章佳氏出事呢。
「孩子,什麼孩子?」凌柱有些茫然。
「劉氏的」章佳氏提醒。
「老爺,太太,孩子在這里呢?」只見劉姨娘的丫鬟花青抱著一個襁褓過來了,臉上有些驚慌失措。
「是個女孩,老爺。」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姨娘在一邊搭話,讓本來有些期待的凌柱現在是失望,「劉氏不行了,夫人有孕,這孩子就你照顧吧」
章佳氏在一旁不說話,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答話的好,好在不是男孩,陳氏也沒有孩子,讓她照顧也好。
「是,老爺,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三姑娘的」陳姨娘松了一口氣,眼底深處有得償所願的滿足,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孩子,但現在膝下有一女無疑對她是好的,不枉她多方謀劃,不過,陳姨娘眼神一暗,看著抱著孩子的花青,這個賤婢是個不定時炸彈,得趕緊想法除去。
這邊孩子的歸屬到了陳氏的名下,那邊章佳氏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神情。
「額娘,額娘你怎麼了?」一直注意章佳氏的欣然驚呼了起來。
「疼」章佳氏有些艱難地回到。
「太太要生了,應該是受到了驚嚇早產了」一旁還沒走的老大夫模著胡子說道。
「快,穩婆,烏嬤嬤快扶著你們主子去屋里。」凌柱更慌亂了,肯定是這里的風水不好,剛剛劉氏死了,現在夫人也在這個地方------
「還能自己走,會自己院「欣然見額娘流著汗,咬著嘴唇,堅決的說道,想來她不願意在這個偏院生下自己的孩子。
「阿瑪」欣然抬眼看自己的阿瑪。
「听你額娘,額娘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來饞著」凌柱生怕章佳氏有個不妥,如今是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欣然只好輸了些靈氣到額娘的身體里,安撫著劇烈動作的兩個寶寶,讓他們不要這麼亂折騰額娘。也讓錢嬤嬤領著老大夫到偏廳里去喝杯茶,以防萬一,對不。
「平安,快點,熱水,穩婆進去,唉,老爺您可不能進去」到了主院,烏嬤嬤忙不慌不忙地指揮起來,而且攔住急的要進去的阿瑪,烏嬤嬤是經驗豐富著呢。
「阿瑪,額娘一定會沒事,您先坐下慢慢等」欣然勸著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的阿瑪。
「然兒,你額娘------阿瑪------」凌柱坐在了旁邊的一張官帽椅上,低下頭,不語了。欣然能感知到凌柱的情緒,焦急,害怕,也有一點點期待。欣然嘆了一口氣,額娘,阿瑪這樣擔心你,可見對你還是用心的。
「是啊,阿瑪,听說姨母生表妹的時候要一天一夜呢,阿瑪別擔心啊這時,欣怡帶著李嬤嬤姍姍來遲,嘴里說著一些話。
欣然皺了皺眉,有些惱怒,瞪了一眼姐姐,欣怡會不會說話啊,難道意思是額娘生寶寶生的是妹妹,不是弟弟,就不能說點好听的,雖說事情其實已經是定局,只等寶寶生出來就可知性別,但是說點吉祥話要死啊,那張嘴什麼時候有好听的出來,不過欣然看阿瑪只顧著著急也沒有在意欣怡的話,算了,還是不要多說的好,她和這個姐姐真的是無話可說了,額娘生寶寶,來的也這麼慢,她這是去干嘛了?
還別說,欣怡那張嘴就是沒好話,開口就說到︰「女兒剛去看劉姨娘和三妹妹了,劉姨娘快不行了------」
這話一出,欣然就知道要遭,凌柱現在是繃緊的弦,就差一點快斷了,欣怡居然提這茬,要挨批嘍
果然,凌柱猛地斷喝︰「閉嘴,你怎麼做女兒的,額娘在里面生孩子,你還有心思去看別人,有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嗎?」。
嘖嘖,這話夠嚴重的,欣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也是看平時劉姨娘對她不錯,而且平時阿瑪也挺重視劉姨娘的,難道阿瑪現在沉著臉不是因為劉姨娘快不行了,而是怕額娘有個閃失,怎麼會這樣,怎麼跟劉姨娘說的不一樣的,欣怡有點茫然。
欣然在一邊有點幸災樂禍了。沒想到,凌柱轉頭就跟她說︰「還有你,站在這邊做什麼,還不去幫忙,額娘在里面生死未卜,女兒們還在這里閑閑無所生事,快點進去」
得,我是躺著也中槍,欣然無奈的想到,不過也是情有可原,阿瑪,你也是沒法子,遷怒,本就是發泄的法子,哦,我討厭這個詞,我也被遷怒了,欣然在乖乖進產房的時候看著阿瑪像一條被吵醒的蛇,對著下人們不分敵我的**毒液,心中還這樣想著。
雖然已是冬天,但是屋里的溫度明顯很高,只見眾人來來回回,端熱水的端熱水,一盆盆的血水送出來,後面的欣怡已經快暈倒了,話說產房是姑娘家該來的地方嗎,哦,不管是不是,是阿瑪趕我們進來的。欣然也就是前世死的時候見過血,還是自己身上流的,果然經過血的洗禮的人就是不一樣,欣然听到額娘嘶啞的喊叫聲,還有穩婆的一聲聲「用力」其余的人就像是演無聲的默劇似的各自忙各自,欣然也顧不得姐姐的暈倒了,連忙走到床邊,只見額娘雙手緊抓毯子,頭發已經被汗浸濕了,欣然剛準備握住額娘的手,被烏嬤嬤叫住了︰
「姑娘,別握,太太會用很大的力,到時會抓破你的胳膊,留下傷疤就不好了」
欣然感激的看向烏嬤嬤,謝謝她在這麼緊張的時刻還想著姑娘家的皮膚是不能破相,雖然她有的是辦法消除,但是別人不知道啊。
「謝謝嬤嬤的提醒」欣然輕聲說道。
生寶寶中間也是要休息一段時間的,估計是陣痛過去了,額娘睜開眼,看見二女兒在床邊,有些驚訝︰「然兒,你怎麼在這里,出去吧」
欣然伸手模了模章佳氏的肚子,順手輸了些靈氣給兩個小家伙,同時也輸了點靈氣給章佳氏,讓她恢復點精神,待會才有力氣使勁,說道︰「弟弟乖哦,趕緊出來吧,別調皮了,看你們把額娘折騰的,阿瑪在外面等著打你們的呢」說的章佳氏和邊上的穩婆,烏嬤嬤都笑了。
欣然繼續說道︰「額娘,沒關系,阿瑪在外面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著急的很呢,所以才讓女兒和姐姐進來幫你鼓氣」
看章佳氏還要說什麼,烏嬤嬤忙阻止到︰「太太,不要說話了,來喝口雞湯,要不然一會兒該沒力氣了。」
「不想吃」章佳氏扭頭
「額娘,喝點吧,喝了才有力氣。」欣然看額娘像小孩樣賭氣,有些暗笑,勸著說道。
「太太,您可真有福氣,有懂事的女兒,有關心的老爺,還有忠心的嬤嬤,待會再生兩個白胖的少爺」一旁休息的穩婆在一旁接話,夸獎道。
「這婆子真會說話,還有個負責任的穩婆-------啊-------」
隨著章佳氏的喊叫,穩婆忙不迭的說道︰「太太,深呼吸,深呼吸,用力,用力,不瞞您說,老婆子我接生的多了,一看就知道您肚子里的是小少爺,您用力,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欣然听穩婆亂七八糟的說話,暗哧︰「這老太婆真會說,到時真的是小dd,以後她也能有個夸耀的地方」
「再用力,看見頭了,太太,再用點力」突然,穩婆激動的叫喊道。
「哇」
隨著一聲的嬰兒的哭喊,欣然松了口氣,不對,還有一個呢,欣然又緊張起來,這一次很快就再听到了嬰兒的哭聲,額娘睜著疲憊的雙眼,看著兩個小寶寶,從穩婆手里,再有一個在烏嬤嬤的手里。
「恭喜,是男孩,是兩個小少爺」穩婆揚聲道喜。
章佳氏松了一口氣,疲憊地睡了過去。
欣然也松了一口氣,幸好母子平安,欣怡也緩過氣兒,走上前,仔細看著抱在襁褓里的兩個寶寶,只見他們還皺皺的,兩眼緊閉,小臉紅彤彤的,皺了皺小鼻子︰「呃,不好看」
烏嬤嬤笑著說︰「姑娘,你們以前也這樣,張開後就好看了」
「怎樣?出什麼事了?」許是屋里安靜下來,凌柱听不到聲音,便焦急的大喊起來。
呀,把阿瑪忘了
「烏嬤嬤,我去給阿瑪報喜」欣然對著烏嬤嬤說道。
轉身離開產房,迎來凌柱有點害怕的目光。
欣然一笑︰「阿瑪,女兒在這里給您賀喜了,兩個弟弟」
凌柱一喜,隨即想到什麼,又有點期待的說︰「你額娘呢?」
欣然看向阿瑪,把凌柱看的不好意思了,說道︰「均安」。
凌柱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即喜笑顏開,大聲說道︰「賞,賞,通通有賞,老爺今天高興」
這時錢嬤嬤走了過來,臉色有點不好,悄聲對欣然說道︰「劉姨娘死了」
「什麼時候?」
「剛剛」
欣然啞然,她到沒有別的想法,只是看著大笑的凌柱,听著兩個弟弟被吵醒了的哭聲,深呼出一口氣。
有死亡便有新生,六道輪回,不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