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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態在京城這個天子腳下從來都是鮮明的,權貴人家的鮮衣怒馬,平民百姓的柴米油鹽,高官的奢華,乞兒的落魄,若說內城是權貴的天下,那外城就是平明百姓的地方,總之三教九流,匯聚一堂。
流水胡同當真是如其名,里面的住戶都是如流水一般來來去去,沒有人知道誰,也沒有誰刻意結交胡同里的人,人情冷漠在這里展顯的淋灕盡致。商賈,乞兒,暗娼,流鶯,恐怕才是這個胡同里住的最久的那一種,而且,如果沒有點本領是無人能在這個胡同里住上半個月的,再富裕的商賈只要進入這里恐怕也會連骨頭也會被吞下去,再高的權貴進入這里恐怕也只能是能留條命出去。
可是,那些權貴,那些富商,依舊對這里趨之若鶩,無他,只因這里有最頂級的享受,酒樓,典當行,拍賣行,藥鋪總之是應有盡有,他們的服務甚至暗地里傳言可以媲美皇宮,當然,這點沒人敢說,只是每一次這里的人都是帶著憧憬進來,然後灰敗著臉依依不舍的出去。其實可以不要把流水胡同當成胡同,說它是世上最昂貴的銷金窟也不為過,至于這流水胡同為什麼沒被官府查封,甚至還有人暗中袒護,知情的人都在猜測這恐怕是上面有人做保護傘,所以這里有天底下最黑暗的交易,最污濁的買賣,就算是再純白的人只要在這里待上幾年,恐怕都會變成說謊不打草稿,騙人不眨眼楮的那種人。
流水胡同很少有真正的住宅,就算有,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知曉的,就算是在胡同中開著商鋪的那些老板可能也不會懂得,也只有這里的幾位老人知道這流水胡同深處還真的有這麼一座世外桃源,這戶人家很是神秘,從來沒再人前露過面,那紅木的大門已經緊緊關閉了好幾年,不是沒有高手想進去一探究竟,或者想來個順手牽羊,但是不知怎麼地,進去的人從無例外有去無回,只有兩三個伸手特別好的人一身傷痕的出來,出來後那是精神恍惚,沒幾天就淹沒在這流水胡同里,于是幾年下來,這戶人家也變成了胡同里的禁忌,同時行內人也把能否進入這座宅子當成是終極挑戰,可惜,已經變成禁忌的宅子豈是那些人可以染指的。
這天傍晚,這戶宅子的大門破天荒地的打開了,幾輛平凡的馬車停在了宅子的門前,從里面下來一個嬌小的帶著面紗的身影,還有兩個長相相似,但是有些興奮的小孩子,衣著華貴,氣質非凡,看那些僕人神情嚴肅的從里面進來,並且從馬車上搬出了近二十只大箱子進去,那沉甸甸,用紫檀木做的華貴大木箱,讓在外面偷窺的人暗自不停的流口水,再然後那些看起來就是侍從裝扮的畢恭畢敬的把一大兩小兩個主子迎了進去,然後那扇紅木大門又被重重的關上了,但是眼尖的人還是能看出大門里面美麗的景色,精致的樓閣,端的叫人眼花繚亂,胡同里的人最是敏感,消息也最是靈通,不到半天胡同里的上至老板,下至乞兒,總之阿貓阿狗都知道了有人住進了流水胡同的最里面的那棟宅院了。
主人是一個女人和兩個小孩,弱質之流,這是胡同中所有的人心中浮現的一個詞,同時也有些不安分的在開始蠢蠢欲動,不是誰都是見識廣,目光深遠的,這里的人大都是流氓地痞,好人是不會生活在這里的,那些良善之人在這里也生存不下去的。
「老大,您看,那小小娘們和小孩子都是細皮女敕肉的,還有那幾大箱子,沉甸甸的,光那箱子就值好幾百兩呢「一個獐頭鼠目眼光中透著yin邪的侏儒看著身前一個臉上有一道疤痕的壯漢,手上拿著兩個分量不輕的銅錘,看起來是個練家子,那壯漢一眼看上去像是個豪爽之輩,可惜他的眼楮破壞了整體的觀感,端的是魯莽自大。
「哈哈好小子,還是你深得我心,你放心,這一票做完,老大我保準大伙都能在逍遙閣逍遙上一晚上」壯漢哈哈大笑的說道。
「老大,听你的,什麼時候我們去那里撈上一票,什麼禁忌,恐怕那些人是怕我們這些外來的分一杯羹吧,端是看里面的建築價值萬金」另一個拿著鞭子的年青人猙獰的說道,似乎還不解恨,猛地甩了幾下鞭子嘩嘩作響,引得旁邊幾個面黃肌瘦的人羨慕的看著這個人。
「就是,欺負我們是新來的,也不看看,我們是那麼好騙的嗎?」。一伙十幾個人在一處破舊的房子里叫囂著,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把這個胡同里的人都踩在腳下,甚至變成了這個胡同里的主人一樣,里面的酒菜隨意品嘗,美人小心伺候,甚至那些平時趾高氣昂的商鋪的老板對他們都是畢恭畢敬。
「今晚就動手」壯漢錘了一下破桌子,殘骸四零八落的摔在地上,引得一眾人熱血沸騰,磨掌霍霍,兩樣放光。
「老大功夫最高了」
「有老大在,高枕無憂」
「老大英明」——
一般子混混根本就沒有多少識字的,有的也只是偷偷在茶館听書的時候,听得那一言兩語有文化的詞語,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想來的是好話,不要錢的往外冒,七嘴八舌,什麼英明之類的禁忌語也出來了,好在這里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也不是什麼大眾場所,要不然這里的人恐怕現在就回被抓進大牢,流放還是斬首就看這些人的運氣好還是不好了。
大同小異的話語出現在同樣的幾座破舊的房子里,如果有人調差的話,都會發現,這些口出狂言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近幾個月來流竄到這里的混混,大都是沒腦子,貧困的,游手好閑的。至于用腦子的人都是按兵不動,該干啥還是干啥,但是躍躍欲試都深藏在眼底深處。恐怕也只有幾個華貴院子的主子在訓斥警告親信,絕對,絕對不能招惹莊子的主人,哪怕里面有傾城的財富也不可。
幾輛馬車,幾只華貴的箱子攪得流水胡同的水越發的渾濁了,同時這個秋高氣爽的傍晚,非常神奇的是尋常在街上流蕩的人不約而同的蜷縮在某個角落,這個往日里人聲鼎沸的胡同今天透著一股詭異的平靜。
知情的人都是一聲嘆氣,這個宅院的主子恐怕真的是在劫難逃了,以往那是一個人一個人進去探險,所以才沒人能闖進,這回整個胡同的人基本上參與進去,就算這些人不是高手,架不住人多啊,恐怕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和白白女敕女敕的小孩子明天就會出現在這個胡同的逍遙閣里了。
流水胡同的人就不怕這一大兩小來頭大,怕,怎麼不怕,可是流水胡同就是流水般的胡同,這里的是最不缺炮灰的,只要得了實處,就算再大的官來了,有的人出來頂罪,而且,哼哼,這里的勢力盤根錯雜,牽一發而動全身,而且每天來往銀兩那是幾十萬的巨額,就算是動這個胡同,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夠格,別動不了,反到惹了一身騷。
那麼引起了流水胡同騷動的一大兩小究竟是何人呢?她們有什麼本事大喇喇的進入這個三教九流聚集之地,難道真的不怕從此身陷泥潭,從此不得翻身。
「額娘,這是什麼地方?您讓我們這里來做什麼?」小一點的男孩有些不安的抓住那個蒙面女子的衣擺,小臉上已經不見來時的興奮,滿是蒼白。而大一點的男孩也疑惑的看著蒙面女子,心中雖然也有點忐忑,但是畢竟被教導的很好,神色還是不變。
蒙面女子看著兩個兒子,心中還是有些滿意,兩個孩子雖然小,但是感知還是不錯,周圍的惡意的目光都感覺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哭鬧著要回府,希望接下來他們能一如既往的堅持。
一個面目平凡的侍女輕聲的從屋里走了過來︰「側福晉,兩位小阿哥房間已經整理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蒙面女子微不可見的點點頭,拉著兩個孩子進入堂屋。
屋里的放置簡單大方,不是很華貴,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女子看著一應俱全的屋子,非常滿意,隨後柔和的聲音從面紗里面響起︰「你下去吧,讓廚房做點小菜,熱水也要備好,其他從簡,畢竟這里不是王府。」
側福晉,小阿哥,王府,無一不昭示著這三個人是皇親國戚,普通人就算是王府的奴才也對主子沒有不戰戰兢兢的。
不過流水胡同的這座宅子的侍女,並沒有誠惶誠恐也並沒有因為主子沒有打賞怠慢,反而是落落大方的行禮,應答,離開,然後關門,從頭到尾都很平靜,也不多話。
明顯不是普通的侍女離開了,蒙面女子才把面罩拿了下來,清麗的眉眼,白皙滑女敕的肌膚,身上有一種難言的引人注目的氣質,這個女子赫然就是昨天晚上還在湯山行宮範圍尋找兩個孩子的欣然,自然她身邊的兩個孩子就是她要找的兒子。
兒子既然找到了,那麼他們今天為什麼又會到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