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撲撲的表皮上一丁點松花莽帶都沒有,看著就跟山間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這也能叫翡翠毛料?
還沒等步言風說話,他身後幾名戴眼鏡的賭石人士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數落開來。
「這是翡翠毛料?根本就是隨處可見的破石頭吧」
「該有的松花莽帶什麼都沒有,江小姐是在開玩笑麼?」
這些人得知要來給這塊神乎其神的毛料鑒定時興奮異常,不為其他,就因為這塊毛料里很有可能出現珍稀翡翠,是以無不抱著極高的期望。
可是現在看到步回拿來的貨色,一種被人戲弄的感覺油然而生。
——小姑娘年紀不大,可也別把我們當猴耍啊。
步回早猜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所以才會不管不顧地帶了解石機,它的作用就體現在這里。
「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當初趙先生將這毛料給我的時候,我的反應同你們一樣,不過……」
步回話鋒一轉,走到毛料旁,用力把它翻了個身,露出了下半部分。
那部分上的表皮已經擦開,露出了純正無比的帝王綠玻璃種翡翠,剛才因為在下部的關系,所以沒人注意到這個細處。
這樣的翡翠一露出來,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眼楮不可置信地盯著毛料,然後未得步言風允許就立即撲了上來。
放大鏡、強光手電筒齊上陣,對著那個小窗口就是一通捯飭,恨不得自己長出一對火眼金楮。
——神吶這可是帝王綠啊帝王綠
市面上甭說帝王綠了,就是陽綠艷綠也已經快銷聲匿跡了,現在居然跑出來個帝王綠毛料,還是這麼大的個頭
步言風雖然不是很了解賭石這一行,可是好歹步氏集團下還有一個靈韻翡翠掛著,最起碼的市場行情還是知道的。
如今的市場非常不景氣,翡翠資源采一點少一點,很多礦場早就已經停產,真正優質的毛料也變得越來越緊俏,甚至比某些翡翠明料還值錢。
不過他並沒有被巨大的驚喜沖昏頭,翡翠毛料這東西可說不準,都說神仙難斷寸玉,就憑這麼一個小窗口顯然不夠令人信服。
靠皮綠的毛料他也見過不少,為此也教過不少學費,賭石這門技術沒有長年累月的經驗根本不行。
步回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欣賞眾人的神情,過了一會才對步言風問道︰「解石機要用麼?」
步言風思索了片刻,還是點頭道︰「請江小姐別介意,我們必須再次確認一下。」
步回暗中撇了撇嘴,接著從一旁的商店里拉了一根電線出來連接到解石機上,然後啟動了機器。
隨著低沉的轟鳴聲響起,有幾人自告奮勇地走上來把這個疑似帝王綠的毛料搬上了解石機,步回本來想自己動手,卻被眾人的「憐香惜玉」給擠兌到了一旁。
一群人興致勃勃地研究著該怎麼切,步回插不上嘴,站在一邊低頭瞎琢磨。
最後終于有人小心翼翼地切下了第一刀,切口處的分寸掌握得不錯,剛剛好好露出了又一片帝王綠。
步回偷偷地舒了口氣,隨即又皺起眉想起了什麼,不著痕跡地走到毛料旁邊,左手附上去然後慢慢輸入一點能量。
隨後步言風也湊了上來,並且親自操刀做標記擦開了一個口子,切口處依舊是一片誘人的玻璃種帝王綠。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難道說這麼大一塊毛料里面全是帝王綠玻璃種翡翠?
心髒砰砰直跳,他咽了口唾沫,隨便找了幾個地方,小心翼翼地擦上去,但是無一例外地,切口處永遠是一樣的帝王綠玻璃種。
這麼幾刀下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這毛料里恐怕真的是玻璃種帝王滿綠
——乖乖隆滴咚,這真是天助步氏啊
「現在你們還認為這是塊磚頭料麼?」
步回了然地一笑,隨即收回手,撤走了能量。
剛才為了偽造出滿綠的假象,解石機切到哪,她就用能量把翡翠引導過去,這才將眾人蒙騙了過去。
步言風的眼里透著勢在必得的光芒,盯著步回立刻道︰「江小姐真的願意出手?」
——這麼一塊料子誰會甘願放手?
步回佯裝嘆氣道︰「反正這料子必須賣出去,賣誰不是賣呢?我又不能把它當飯吃。」
听著這話,步言風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然後道︰「既然如此,還請江小姐給個價位,只要合理,我絕不往下還。」
話到了這份上,步回一點也沒有坑人的愧疚心理,伸出了一根手指,接著又伸出三根手指。
「一億三千萬?」步言風挑挑眉,這個價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步回居然沒有趁機抬價,這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步回本就是空手套白狼,這塊毛料當初買來也就是幾千塊錢的事兒,現在轉手翻了萬倍,她真的知足了。
更何況如果他們回去發現那塊毛料的真實情況,估計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步回邪惡地勾起一抹笑容,展開檀木扇輕笑道︰「步先生究竟還收不收?」
「收當然要收」
步言風回頭問了幾句,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復,盡管知道最近家里資金周轉不開,依舊狠下心決定買下來。
「請給我支票。」步回看見他想要用手機轉賬,忙道。
聞言,步言風的手頓了頓,隨即向身後的人取來支票,在上面寫下了一串數字,然後撕下來遞給步回。
銀貨兩訖,步回又多了一筆不義之財,心情十分歡快。
——無本生意真是太有愛了。
「江小姐可否賞臉吃頓便飯?」
「這是我的榮幸。」
步回捏著扇柄輕輕一笑。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步回正樂滋滋地吃著豪華午餐,可南城這邊卻頗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近日來越柏嶸處于極度不爽之中,先是錦洛周刊報道出越槿未死的消息,害得他好不容易造的勢險些破滅。
後來派去雲南的人竟如同泥牛入海了無聲息,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聯系不到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而最近更讓他不爽的是,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個資金大戶,像吸塵器似的瘋狂收購市面上的散股,甚至一些股東也被說動,出售了自己手里的股權。
他手里的資金已經不多,原本想等著局勢對他最有利時再出手收購,可沒想到就是這個保險的方法讓他丟失了近5的股份,而且這個數字可能還在不斷上升中。
——究竟誰會那麼閑得蛋疼跑來收購股份?要是他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他
雖然最近有幾個集團也蠢蠢欲動,想要借機把越家這塊肥肉咬一口,可在秦家的壓制下,沒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和他對著干,肥肉旁邊如果立著一個稱職的看守者,那麼跑上去的可能性只會是自己被*掉。
除了那些人,誰能一下子挪出這些資金而且還絲毫抓不到痕跡?越柏嶸越想越覺得事情有古怪,近幾天就好像是衰神臨門,麻煩事一樁接著一樁,他的計劃一次又一次被打亂,秦家也逼得越來越緊。
而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卻始終沒有音信,這讓他遲遲不能放下心。
听說金應步家最近也把手伸向了雲南,目標也是那塊毛料,中間環節眼看著即將大亂,他現在真恨不得立刻跑去雲南把那些人狠狠地揪出來批一頓。
——辦事不力的手下要來何用?
只可惜南城這邊不能月兌手,一月兌手會發生的事情不言而喻,只有他本人坐鎮,那些家伙們才會安分一點,最近越槿那幫子人打的鬼主意別以為他不知道
心中隱隱浮上一絲淡淡的危機感,眼前報表上的字一個也看不進去,越柏嶸煩躁地把它丟到一邊,隨即點起一根煙狠狠地抽了幾口。
「篤篤」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越柏嶸掐滅煙頭,用力把它捻進煙灰缸。
進來的人明顯發現了辦公室里的低氣壓,瑟縮了一下,心里有些後悔,老板的心情看起來顯然處于火山口,這個消息要是再告訴他,估計馬上就會爆發出來。
可是都已經進來了,再退回去顯然不可能,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把一個電話遞了過來,同時戰戰兢兢道︰「總裁……雲南那邊有消息了。」
越柏嶸挑挑眉,神情幽暗難明,辦公室里的氣壓又降低了不少,他伸手接過電話,語氣卻格外平緩︰「如果拿不到有用的消息就別回來了「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底氣不足,听見越柏嶸的聲音心里不由得抖了幾抖,心中有苦難言,只能道︰「我們遭受了不明人士的暗算,所有接觸到的電子設備全部失靈,不久之前才查明了原因。」
「我要的不是這些」越柏嶸皺起眉,「我現在只想知道趙遠德究竟有沒有把毛料給了步家」
「根據那里的人給出的情報,那塊料子已經給了出去,但不是步家。」
「是誰?」
「一個叫做江水兒的游醫,據說她有把握治好趙遠德。」
听見這個陌生的名字,越柏嶸心中疑惑更重,但更多的是不安。
「怎麼回事?花木不是說那個病沒人可以治麼她人呢?那家伙人在哪里」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
「……我們聯系不到花木,她從下了飛機之後就和我們失去了聯系。」
「這個女人」越柏嶸神色陰沉,重重一拍桌子,把面前的小經理嚇了一大跳。
——若不是看在她是秦家請來的人……
哼但願她別忘了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