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夠了沒有!!」曉雪忍無可忍,雙臂一用力,掙開了他的懷抱,順勢一掌拍在他的胸前。這一掌,她用了十成的力量。曉雪已經知道這個極品小受無論內外功夫,別說比她了,就是與黎昕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所以,這一掌她沒報著打中他的希望。
誰料想,這徐翔宇不知道玩的哪一招,居然沒有躲開,任憑曉雪的那一掌,硬生生地拍在了他的胸口上。曉雪的功力雖說在黎昕和他面前,算是比較菜的,到底是經過胡曉蝶花了大力氣洗髓過,三十年的內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曉雪這一掌,實實在在地拍在了徐翔宇的胸前,內外力的作用下,他飛了出去,直直地撞在門框上,硬是把那楠木門框撞裂個大口子。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在地面上撒下殷紅一片。
曉雪出其不意的這一掌,不但把徐翔宇給打趴地上,口吐鮮血,還把她養父母給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妻主……翔宇能死在您的手中,死而無憾了……」徐翔宇趴在地上,抬起頭來,眼中沒有恨,沒有怨,有的只是點點哀痛。他盈盈若水的目光和嘴角赤紅色的血跡,刺痛了邵氏夫婦的心。
狄奕可匆匆上前幾步,蹲去,想要扶起他。邵紫茹滿臉的訝然還未消去,口中卻埋怨著女兒︰「你這孩子,有什麼事非要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夫侍動手?他即便做了錯事,訓斥一番,罰他一頓便是了,你看,把這孩子打的。月明,快去請大夫。」
「不準去!!」曉雪的心頭霍霍地直冒火。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上次害自己差點死去不說,今天又害得自己挨罵。要知道,從小到大,爹娘雖然不是親生的,卻從未大聲說她一個不是,現在倒好,還沒幾天,就被這家伙「收買」了。
你不是喜歡苦肉計嗎?今天就讓你「苦」到底!曉雪往日里總是布滿燦爛笑容的小臉,此時繃得緊緊的,愛笑的眼中滿是寒霜。
望著女兒今日的反常,狄奕可本來打算扶徐翔宇的手,停在了空中。邵紫茹也是一愣,不知道曉雪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曉雪上前幾步,拉著狄爹爹的手,引著他離徐翔宇遠遠的。然後面對著他,仿佛看好戲般地冷笑著︰「演啊,怎麼不演了?你不是挺愛扮演傷者嗎,今天讓你過足癮!」
狄奕可從未見過女兒如此冷酷的一面,不忍地望著地上因為曉雪的話,又吐了口鮮血的美麗男子,怯怯地問道︰「曉雪,他到底怎麼惹你生氣了?」
「爹,您別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他看起來是一只無辜的小羊,實則是一匹惡意十足的野狼。女兒的小命,就差點折在了他的手中。如果不是小雨和大師兄他們來的及時,爹、娘,你們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回想到當時自己如同被架在烤架上炙烤的感覺,曉雪的牙恨得癢癢的,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剁吧剁吧喂狗去。
狄爹爹還未模清狀態,他有些迷惑地問道︰「他不是你的夫侍嗎?怎麼會害你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徐翔宇太會偽裝了,他在邵府的這些日子里,不但是一個孝順賢惠的好女婿,還是一位人人夸贊的好主子。上至邵氏夫妻,下至粗使下人們,對他都是有口皆碑,沒人能挑出他一丁點兒毛病。
不知道誰說過「當所有人都夸贊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很有問題了!」果不其然,徐翔宇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誤會?如果被他灌下合歡婬毒也叫誤會的話,那誤會還能算是誤會嗎?」。曉雪的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如果眼中能射出刀子的話,那徐翔宇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了。
「合歡婬毒?」雖然不知道合歡的厲害,一听這名詞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狄爹爹白著臉,看了妻主一眼,卻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詫。
徐翔宇用力撐起身子,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努力了很久,卻未曾如願。他的胳膊一軟,又趴在了地上,胸部砸在地面上,口中又涌出了一股血流。他戚戚然望著曉雪,咳嗽了兩聲,低聲叫道︰「妻主……」
「閉嘴!誰是你的妻主?你三番兩次地算計于我,又來蒙蔽我父母,說!你到底是和居心?」曉雪聲色俱厲地痛斥他。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傾慕于你,我……」
「嗤——」曉雪冷笑一聲,道︰「收起你這套虛情假意,上你一次當,是因為大意;上你第二次當,是因為心軟。你當我們是傻子嗎,三番五次地用同一伎倆來哄騙我們?」
徐翔宇好不容易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捂著胸口靠在了門框上。他的臉上滿是淒然之色,眼中閃著晶瑩的淚花,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除了騙取到了邵紫茹和狄奕可的同情外,其余人等都以一種冷冷的目光看著他。
「曉雪,無論你相不相信都好,請听我說完好嗎?」。徐翔宇的眼中滿是誠懇,似乎打算掏心掏肺地跟她們來一次長談。
曉雪扶著狄爹爹在一旁坐下,翹著腿,仰著頭以下四十五度的角度,斜睨著他,一副看你還能如何狡辯的姿態。她抱著你說你的,信不信在我的態度,打算看看他到底還能玩出什麼把戲來。
徐翔宇見曉雪沒有阻止他,便又接著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的身份吧?其實我不是天煞閣閣主的相好,那只是掩飾我真實身份的一個障眼法而已。」除了天煞閣的閣主以外,就連閣主貼身的護衛都以為他是閣主的姘頭,各個堂主亦然。
曉雪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臉上並沒有出現詫異的神色。轉眼再去看任君軼他們,也似乎都一副了然的表情。
他轉念想了想,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容來︰「對了,任公子給我療傷的時候,已經看過我胸前的處子印跡了,自然猜到了這一點。但是,你們絕對不會猜到,天煞閣的閣主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天煞閣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
到這時候,曉雪才正眼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會說,這個真正的主人,就是你吧?」
徐翔宇鄭重地點點頭,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就是那天煞閣的幕後老板,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魁主。那閣主,是我娘去世前,怕我不能鎮住閣里的各位分舵主和堂主,而特地選出來的傀儡。在她的身上,下了達倫巫族的金翅蠱,每個月,都要從我這兒領一枚壓制蠱毒的解藥,否則那金翅蠱就會啃噬她的心髒,疼痛致死。」
任君軼眼光閃動了一下,問了句︰「那麼說,在山林里的那次,不是閣主派你來的?」
徐翔宇輕輕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之前不是派了幾撥殺手都未能成功,反而折了不少精英嗎?這讓我對你們產生了好奇心,所以才親自上陣,刺探一番。當時,我以為你們都被我下在火堆里的迷藥迷倒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天煞閣的殺手太菜,第二反應則是你們也很菜,警覺性那麼差,對一個半路救下的陌生男子一點戒心也沒有,能活到現在可真是一個奇跡。誰料想,我低估了你們,反被你們的將計就計,鬧了個全軍覆沒。」
曉雪也想起了那個晚上,居然還把罪魁禍首帶出林子,真是好心被雷劈,如果那次就狠狠心殺了他,哪至于後來受那麼大的罪?
徐翔宇哀怨的聲音又響起了︰「那天,曉雪你一直對我橫眉豎眼,沒個好聲氣。我心中就暗暗地發誓,早晚有一天,你會撲倒在我的腳下,向我搖尾乞憐。」
在那之前,他一向以自己的外貌為傲,只要他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再強勢的女子都會化作繞指柔,對他百般討好。可是,自從遇到了曉雪之後,她對他的不屑一顧,甚至于有些厭惡的情緒,激起了他的挑戰心,卻也漸漸失落了他的心。
「可是,我錯了。第二次的相遇,是我親自設計好的,本以為善良的你,會同情我救下我,那我就能名正言順地跟著你,慢慢瓦解你心中的堅冰。沒想到,你真能狠得下去心,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青樓的打手們拉走,卻不為所動。當時,我的心莫名地刺痛著。」
回想起當時,曉雪也很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一直不太待見這個漂亮的男子。如果換做別人的話,她一定會出手相助的。曉雪撇撇嘴,道︰「這只能說我有先見之明,對于那些披著羊皮的狼,咱的眼楮還是雪亮的。」
徐翔宇眼波閃了閃,嘆了口氣道︰「為了能接近你,我發了狠心,讓仇閣主用鞭子將我打得奄奄一息,算好了時機,在黎盟主夜探分舵的時候,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並把他引到亂葬崗,救下了我。」
任君軼听到這兒,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連自己也能下得如此狠手,確實不是個容易對付的。
「曉雪,請你相信我,對你下合歡,並不是想要害你的性命。我……我只是想,如果我們生米煮成熟飯了,或許你會接受我。」徐翔宇聲音幾不可聞,突然又增大了音量道︰「我萬萬沒想到,你寧可忍受欲/火/焚/身的痛苦,也不願意沾我一個指頭。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那樣的痛楚……」
「你說完了沒有?」曉雪打斷他,眯著眼楮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如果你真的有悔意的話,不需要時光倒流了,現在就可以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