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眨眼間,熱熱鬧鬧的就過了新年。皇家的新年,與普通百姓家相比,自然是繁瑣排場了許多。只是皇上一副懨懨的表情,過年的興致並不是很高,所以,國宴過後,宮里漸漸的也就靜了下來。
再一轉眼,己是正月初八,離回家的日子,己經不遠了。
皇上的登基慶典是在正月十八,今年正趕上太後五十大壽,難得的藩王都入了京,所以,這個時候,藩王都還滯留在京城,等著參加登基慶典。
納蘭啟睿和素雪計劃著,慶典一過就向太後,皇上辭了回北疆去,隨著日子越來越近,素雪也越來越興奮。終于定了歸期,終于可以回去繼續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她高興的連夢里都常笑了出聲。
素雪一邊哼著歌,一邊和女乃娘一起收拾著回去的行李,女乃娘停了手中的活兒,笑著道,「小姐,看你這高興勁兒啊,奴婢也跟著高興呢。哎喲,來了京城好些日子了,奴婢也真的有些想念在此疆的日子,雖然沒京城這麼熱鬧,但是畢竟是咱們自己府里,住得舒心啊,只是啊,之前王爺將府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小姐這會子回去,怕會一下子會忙不過來吧。」
素雪笑著接過她的話,「放心吧,女乃娘,王爺早送了信兒回去王府了,等咱們回去的時候,福叔早該安排好的。事情過了,早先的下人,大多的也都回了府了,不夠的人手,福叔會看著辦的,哎,女乃娘啊,這光想著都讓人高興啊,咱們剛去北疆的時候,從來也沒想過,現在會這麼想著回去吧」
「就是啊,」女乃娘若有所思的從她的身上移開了目光,過了一會,才有些躊躇的看向她,道,「小姐啊,奴婢有件事兒,想了很久,想跟小姐商量。」
素雪見了女乃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拉過她,在床邊坐了下來,道,「女乃娘,有什麼事兒,你說。」
女乃娘還沒說話,就先抹了淚,讓素雪吃了一驚,拉過她的手,握在手里,柔聲道,「女乃娘,你別難過。在這個世上,除了王爺,你就是素雪最親的親人。有什麼為難事兒,你跟我說說,興許我能幫你呢?」
女乃娘含著淚搖了搖頭,伸手撫了素雪的鬢發,用充滿感情的聲調說著,「小姐,奴婢有幸,這麼多年來,看著小姐長大。奴婢待小姐,比待自個兒閨女還親。小姐人美心又善,只是沒生在戶好人家里,老受著欺負,吃也吃不好,穿也穿著不暖的,奴婢心疼啊奴婢總想著,有一天,你會象別的小姐一樣,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盼呀,盼呀的,女乃娘還真的等來了這個日子。王爺待小姐,那是真心一片,女乃娘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啊把小姐交給王爺,奴婢放心。奴婢也老了,奴婢想著,這次,奴婢就不跟小姐回北疆了,奴婢的女兒女婿在京城也有幾畝薄地,奴婢就跟著女兒養老去了,還望小姐應允。」
「女乃娘」素雪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女乃娘,哽咽了,「女乃娘,好容易咱們能過上好日子了,我還想著,等回了北疆,我給你養老呢可你這,怎麼就要走了?」說著,素雪撲進女乃娘的懷里,撒著嬌「女乃娘,我舍不得你,你別走了,你就當我是女兒,你就住在王府,我給你養老啊?」
女乃娘笑著輕撫著素雪的後背,說道,「小姐能有這份心,小姐的心里能想著奴婢,奴婢就心滿意足了。奴婢自然也是舍不得小姐。只是,老了老了的,奴婢也有份私心。奴婢從小就長在京城,奴婢家的那口子也葬在京城,奴婢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更不濟了,奴婢就想著,希望能將一把老骨頭埋在他的身邊啊。」
「女乃娘」素雪听了,不禁在她的懷里嗚咽了起來,邊哭邊道,「女乃娘這樣想,我也不留你了,只是,女乃娘想要什麼,盡管開口,就當是我報答你的」
女乃娘也是滿心的感傷,但還是忍著淚笑著,「小姐啊,奴婢斗膽,一直將小姐當自個兒閨女,哪有當娘的問閨女要報答的道理。若真有的,只有一件,將來,等小姐生了小王爺,小郡主,再來京城的時候,記得帶來給奴婢看看,奴婢就感激不盡了。」
素雪听了,更是悲從中來,竟嗚嗚咽咽的哭個不停了。
「這是怎麼了?」納蘭啟睿進來的時候,見著兩人抱頭痛哭的,很是吃了一驚。,瞪圓了眼問道。
「哦,奴婢見過王爺小姐,奴婢告退。」女乃娘忙抹了淚,將素雪身子扶正了,自己就站了起身,向納蘭啟睿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怎麼了?「納蘭啟睿一臉的莫名其妙,拉過素雪,伸手撫去她眼角的淚,道,「好好兒,怎麼哭成這樣?出什麼事兒了?」
素雪搖了搖頭,伸手抹干了淚,便轉身去給他取了一套常服,伺候著他換上的朝服,邊說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女乃娘說不跟著咱們回北疆了,想留在京城女兒家養老,我有些舍不得,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哦。」納蘭啟睿這才放下心來,笑道,「你真是,就為這點事兒,哭得眼楮都腫了,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多備些銀兩禮品的,讓她帶了回去也就是了。」
素雪接過他的朝服,轉身入內掛了起來,再回道,「我理會得。女乃娘想回家養老,也是情理這中的事兒,我也是一時的傷心。對了,啟睿,咱們回北疆的折子,你呈了給皇上麼?皇上允了麼?」
「哦,」納蘭啟睿略頓了頓,接過素雪遞來的帕子,抹了把臉,才有些支吾著說道,「這兩天朝上上奏的折子多,我一時也來不及遞,你別擔心,明天我就遞了去。」
素雪將他手里的帕子接過,回道,「恩,你啊,早些遞了上去,皇上準了,我也安心,省得我總是懸著一顆心,生怕再生什麼變故。對了,還有件事兒……」
素雪的話還沒說完,香梅便來報︰「王爺,明王爺求見。」
納蘭啟睿听了,輕拍了拍素雪的手臂,聲音里竟有些急切的道,「啟明來了,我先見他去,回頭再說啊。」
說完,竟不等素雪回答,徑自往門外去了。
素雪一愣,想來想去,自己藏著的玉璽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本想問問他的,可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就見著他己經逃也似的奔了出門,心頭有些奇怪,從來也沒見著他這麼急著去見啟明的。
也沒多想,轉身準備換了衣服去見納蘭啟明,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他了,自己就快要離京城,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想著心里也有些不舍。
轉過身的時候,卻見著地上躺著一封信,想來該是從納蘭啟睿的朝服袖子里掉了下來的。素雪輕搖了頭,彎腰拾了起來,信封是開了的,本想給他放了回去,可拿著信,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她朝門外看了看,納蘭啟睿的身影早己消失不見,猶豫著將信抽了出來,展開了來看。
開頭便是啟睿二字,字跡很雋秀,看著,就象是女人寫的。素雪的心突的一跳,直接跳了下去看了落款,竟然是謹瀟寫信的日子,是幾天前,算算周菖到映羅的路程,想來該是最近兩天才收到的。字數不多,只廖廖數語,雖然不是甜言蜜語,卻也足夠曖昧,想念之情,信中盡訴。雖然沒有寫得很清楚,可也看得出來,啟睿一定答應了謹瀟什麼。
而最後的這一句,更讓素雪心寒,「我允你的,我做到了。你允我的,你也要做到,我等你。」素雪細細回想著謹瀟曾經對她說的話,「啟睿,把王妃的名頭己經許了給我」難怪她那麼自信滿滿。總以為那是她危言聳听,現在看來,卻是真的。
素雪用著顫抖的手翻過這一頁,看到下一頁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事情
這一頁,竟然是一封休書以納蘭啟睿名義寫的休書。從筆跡看,是謹瀟寫的,落款是納蘭啟睿,沒有蓋印。謹瀟的意思是昭然若揭。謹瀟的確沒有騙自己,她說的,是真的。納蘭啟睿的確將王妃的名頭許了給她,那麼自己,是鳩佔鵲巢?
素雪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眼前的東西也變得模糊不清,恐怕下一秒就會暈了過去。她只得緊咬著下唇,嘴邊傳來痛意。這才一手撐住床邊,緩緩地坐了下來。不知為什麼,痛徹心肺之後,慢慢的,腦子反而變得異常冷靜靈敏,從剛去北疆到現在,一點一滴的慢慢回想,所有的事情,變成了一副一副的畫兒,漸漸的清晰連貫了起來。
照謹瀟之前所說,這封信上所寫。確實,在自己之前,納蘭啟睿和她就該是認識的,不止是認識,而且是關系匪淺。難怪,啟睿說,自己做的,不在他計劃當中,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所有的一切,都是個騙局,都是納蘭啟睿為yin*謹瀟設的局納蘭啟睿,他想要做什麼,他的計劃是什麼,這時也變得一目了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