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表面上的一切波瀾不驚.納蘭啟睿除了睡著的時候,仍是習慣性的一手拉過身側的素雪,將她摟在懷里,緊緊的不肯放開,其它的時候,並不曾說些什麼,連辯解都沒有一句。每天清晨素雪不曾醒來,他就己經穿戴整齊的出了子寧閣,一直要到素雪歇下後,他才再回來,坐在床邊,靜靜地盯著她看一會兒,輕輕的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不一會,就能進入夢鄉,然後,在夢里,緊緊的將她摟住。
這一切,素雪是知道的,不管心里怎麼想,每天卻是沒听到他回來的腳步,沒感覺到他在身邊的溫度,她就怎麼也睡不著。可白天,卻是一臉的平靜,不太說話也不出門,只管畫她的畫看她的書。她的心里,還隱隱的有些擔心納蘭啟德,可除了只遠遠的見過一次,他在萱月殿門前佇足凝望,以後也再沒見過,漸漸的,她的心里,也就象是放下了一塊大石。
對于納蘭啟睿,素雪忿忿的不想去關心他在忙些什麼,雖然心里有些疑問,可就算是問了,得到的答案,她能信嗎?她的心里有數,雖然他沒說,可他的休書,是遲早的事兒。她現在一心只想快快的過了正月十八,平安的離了這個是非之地,以後的事兒,以後再想吧。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爭斗,又與她何干?
尷尷尬尬的也就到了正月十八,這是納蘭啟德登基五周年慶典。根據映羅祖制,新皇登基過了五周年,這才算是根基永固了,所以,這個慶典自然格外隆重,一大早便是鑼鼓喧天,禮樂之聲不絕于耳。
納蘭啟德身著龍袍,神采奕奕的,自長樂門至永慶宮升座,接受群臣參拜。群臣衣著整齊,整個大殿里莊嚴肅穆,納蘭啟睿攜素雪自然也在此列。
殿上禮樂響起,禮官宣讀盛世功表,素雪一句也沒听進去,站在納蘭啟德的身邊,目光只擦過他的側臉,茫然的看著皇上座前,卻什麼也不能看清。長長的表文終于讀得完了,大殿里暫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下面就該是皇上發表五年來的治國感言了。
忽然感覺到納蘭啟睿輕輕的牽起了她的手,素雪一陣驚訝,心頭也猛得跳動了一下,這感覺,不似甜蜜竟是疼痛。下意識得想縮回來,他卻握得更緊,大殿之上,她也不好有什麼動作,只好由他握著,臉上是若無其事,心里卻難免疑問,這是大殿,如此場合,他不該有如此動作。
目光瞥過對面站著納蘭啟慧,他的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亮閃閃的王服看著竟有些刺眼,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龍座之上,象膠著了似的,竟快要放出火光來。素雪的心里油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有事發生似的。從他的臉上找不到答案,只好有些不安的看向納蘭啟睿,好久沒有正視的臉了,這時看著有些憔悴,忽然讓她又有些心疼了起來。
納蘭啟睿忽然將她的手用力握了兩握,給她送上了一個安心的微笑,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擔心。若是在平時,這個微笑,定然能讓她安心不少,可是現在,素雪在心里長嘆了一聲,緩緩地收回了目光。
納蘭啟德還是他一貫的風格,話不多很簡短,但句句是重點,字字是珠璣,「天生就是個當領導的料」素雪雖只听到幾句,卻也不免在心中概嘆,以往的時候,她自己也最厭惡一開口就長篇大論的上司了,想著,就己經听到納蘭啟德的結束語了,「朕望眾臣仍能盡心輔佐,令我映羅四海升平,國泰民安」
語畢,素雪忙跟著納蘭啟睿拜了下去,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才剛起了身,就見得納蘭啟慧出了列,行了禮,眉尖輕挑,緩緩地開了口,素雪的心一沉,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皇上英明睿智,自是萬民之福。只是,臣有一事不明,懇請皇上示下。」
見著眾臣的眼楮齊刷刷的看向自己,納蘭啟慧的表情有些得意了起來,「終究不是個沉得氣的主」素雪想著,見到座上的納蘭啟德也微蹙了眉頭,表情有些不悅,只輕吐了個「準」
納蘭啟慧見皇上允了,心想就算尊貴如他,卻也須得忌自己三分,不覺有些眉飛色舞,「臣昨晚夜不能寐,恍惚中竟見得先皇遺容,先皇滿身的鮮血,站立不穩,身體也似乎搖搖欲墜,嘴里沖著臣念念有詞。臣不覺大駭,立即上前扶住先皇,只見得先皇淚流滿面,似乎是用盡了氣力,沖著臣喊道,魚目混珠,玉璽為證」
說到這里,納蘭啟慧頓了頓,朝大殿上掃了一眼。座上的納蘭啟德面色變得極其難看,群臣中大驚失色者不在少數。這意思,是很明顯的,當日,新皇登基之時,就有玉璽失落的傳言,如今,他舊事重提,目的為何?玉璽失落,究竟是真是假?群臣中終究有按不住性子的,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素雪听到玉璽二字,心中更是一緊,微轉了目光看向納蘭啟睿,見他面色不改,一臉的坦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納蘭啟睿很專注的看著納蘭啟慧,眼里似乎有些深意,並沒有注意到她。納蘭啟慧的話並沒有說完,她也只回了臉,往下听著。
納蘭啟慧忽的變得目光冷冽,直直的看向納蘭啟德,嘴里雖是稱著臣,卻沒有一點兒敬重的意思,「臣如今所言自知將是死罪。然,臣卻百思不解先皇所言為何,更教臣心痛的是,先皇為何滿身鮮血,去而不安?莫非先皇之死,真的事有蹊蹺?臣不免心中有惑。為了先皇,臣不得不斗膽跪求皇上,示傳國玉璽一觀,以平臣惑,更安先皇在天之靈」
未待納蘭啟德回答,他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語,眾臣中早有按捺不住的,大聲喝道,「大膽傳國玉璽,乃是映羅皇權的象征,你雖貴為王爺,卻也是皇上的臣子,豈有說看就看的道理?皇上,如此大逆不道,臣請皇上,須得嚴懲,方能安眾臣之心。」
話音落下,有些人便點了頭立即附和,可心中疑惑,靜觀事態的人也不在少數。納蘭啟睿,便是其中之一,他並沒有看向納蘭啟德,對玉璽,他自然心中有數,只是冷冷的看著納蘭啟慧,帶著一抹笑意,似乎是在看一場戲似的。素雪見著,心中竟有些惱怒了起來,手臂微振,摔開了他原本握著自己的手。納蘭啟睿也並以此為意,只瞥了她一眼,便仍是看向納蘭啟慧。
「哈哈哈」納蘭啟慧聞言,卻是爆發出放肆的大笑聲,肆無忌憚的,在空曠寂靜的大殿之上久久回蕩,讓素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納蘭啟德寒著臉緊盯著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眾臣也不好再多言,只好有些無奈莫名的看著納蘭啟慧。
等到他笑夠了,笑得自己也有些無趣了,才正了色道,「皇上左尚書所言差矣臣只是想替先皇討回公道,何來忤逆之說?就算真有忤逆一事,恐怕也並非是我納蘭啟慧。皇上登基己有五年,卻從未以傳國玉璽示人。就連祭拜天地的詔書上所用的,卻也是祈福玉璽,卻是為何?」
納蘭啟慧的目光掃視過群臣,道,「對于這個,心有疑惑的,怕不只臣一人吧?不少字昨夜先皇的話,讓臣有些茅塞頓開,臣不免大膽推測,傳國玉璽乃是皇權的象征,是我映羅帝皇代代相傳的寶物,先皇的話,莫非是在指示,皇上的手中,根本沒有傳國玉璽」
後面的話,他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重重的吐了出來的,就象在大殿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哄」的一聲,大殿里炸開了鍋。群臣的臉上,有的是極其的憤怒,有的是驚訝,有的是懷疑,還有些的,就是不懷好意。
听到這里,納蘭啟睿的嘴角竟浮上了一抹輕蔑的笑意,戲看到這里,這個納蘭啟慧的狼子之心,己是詔然若揭。
納蘭啟德是心中大駭,臉上卻是陰晴難定。傳國玉璽,是他多年的心月復大患,他登基之日就己失落,五年了,派出去的探子一撥接一撥,玉璽卻如泥牛入海,沓無音訊,他又何曾能料,玉璽就在宮中,卻己被納蘭啟睿收入囊中。此時也不知納蘭啟慧倚的是什麼,竟能如此的肆無忌憚,他不禁警覺起來,眼光無意的看向了殿前持劍侍立的杜峰。遇上了他的目光,杜峰微微的點了點頭,仍是一臉的木然。
納蘭啟德心頭微定,冷冷的哼了一聲,「哼,你也不過就是個王爺,手無寸兵,有什麼資格威脅朕?就憑你,也想看朕的傳國玉璽?更何況,朕生平最恨受人威脅,朕不想以玉璽示人,你又如何?你還敢反了不成?」
納蘭啟慧卻是微微一笑,對于他的問題,似乎胸有成竹,「反?臣自然是不敢,況且,臣雖無能,卻是光明磊落之人,名不正言不順的事,臣是死也不會做的。只是,皇上號稱聖明之君,若是手中真掌有傳國玉璽,不過給臣一觀,讓臣對先皇也好有個交待,又有何不可?另外的,臣更斗膽告于皇上知,臣能如此說,自然是有備而來,拿與不拿,倒還真由不得皇上。」——
真是對不住一直支持雪心的各位。雪心自己也沒想到,原本幾天的請假,卻是一斷就斷了二十幾天。因為回到老家才發現,實在沒法子和幾個放了假的孩子搶著電腦用,所以一直也沒能上網。昨天才回來,今天開始續更,今天雪心一定會盡量多更,無論如何,雪心一定會把想講的故事講完,再次謝謝各位能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