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是君子麼?古語有雲,唯女人及小人難養也。你最多的,也就是個小人,哈哈哈……」納蘭啟德一陣促狹的大笑,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只有在素雪的面前,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大笑。看著她窘得滿臉通紅,心急又答不上話的樣子,他笑得快要喘不上氣,「還君子呢?你啊,就裝吧改天朕得問問尹相,這個女兒,他是怎麼教出來的,如此的……不同一般。」納蘭啟德說到這里,忽的凝了笑,看著素雪因為被他打趣而氣鼓鼓的,紅唇微嘟嬌艷欲滴,讓他有種吻上去的沖動。
「哦,那個,皇上,」素雪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收了笑,站了起身,行了禮,道,「謝皇上,臣婦己經吃飽了,臣婦該回子寧閣了。啟睿,啟睿也許就該回來了。」
「哦,」納蘭啟德輕嘆了口氣,站了起身,道,「素雪,你跟朕來,你救了朕的性命,朕確實是有東西要賞賜給你。」
素雪忙道,「皇上,血引的事,臣婦只是舉手之勞,皇上不必放在心上,臣婦不敢領賞。」
「真的不要?朕想了很久,以為就是你想要的呢」納蘭啟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你還是看看再說吧,你若真的不要,就還給朕,朕也不會勉強你。」
我要什麼?素雪心里也是一陣好奇,現在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啟睿能平安,別的,還有什麼是自己想要的?想著,還是跟著他走到了書桌前面。
納蘭啟德看著她微微一笑,彎下腰從屜子里拿出一個金燦燦的牌子,遞了給她,「這是朕要賜給你的,你收著罷。」
「這是什麼?」素雪接過,心里奇怪,是從沒見過的奇怪物件兒,也忘了謝恩,只將東西放在手里仔細看著,上面好多的蚯蚓般的字兒,她連認也不認得。
再看這牌子,不過比手掌略大,黑框嵌金,中間大大的「免死」二字她倒識得清楚,「免死?」素雪有些莫名的將牌子翻了過來,其余的一些小字,密密麻麻,她只揀自己識得的輕聲念了出來,「卿恕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這是什麼意思?
素雪雖然來了這個世界己近兩年,說話拽文還可以,可對于這些個文縐縐的書面語的意思,還是不甚了了。只是隱約覺得是個好東西,畢竟,免死嘛,難道,素雪突然一個激靈,這個,似乎電視上見過,喜道,「皇上,這不會是,免死金牌罷?」
「哈哈,」納蘭啟德笑著用手指在她額頭重重一點,道,「你啊,有時看著聰明,有時,卻笨得可以。這就是免死金牌,這不是大大的字兒麼?這是朕要給你的賞賜。你好生收著罷,這金牌未署名,持者免死,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素雪點點頭,仍是有些不相信似的,將金牌放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著,「呀,這就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真了不得沒想到這麼小塊兒啊,跟我以前看的不一樣呢。」
納蘭啟德哈哈大笑,「哈哈,傳說中的?這是什麼話?你可真貪心啊,先前不是不要麼,現在還嫌小了?要麼,朕給你鑄塊大的?你想要多大,跟你的個兒一般大小,可好?讓你抬了回去?恩?你曾見過麼?」
「啊?哦,不是,」素雪這才回過神,忙擺手掩飾道,「臣婦哪曾見過這麼貴重的東西,只是曾在古書上見過圖片而己,以為很大的呢,沒見過,沒見過。」
將這小牌子捧在手里,素雪是越看越歡喜。有了這個,最起碼的,短時間內不用擔心皇帝出爾反爾,她一直擔心的事就是,哪天一道旨,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又會要了啟睿的性命。
納蘭啟德笑道,「這個,是朕給你的承諾,除非謀逆,持免死金牌之人可免九死。」
「恩恩,呵呵,」素雪忙不迭的點了頭,應著。素雪的心里樂開了花,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沖著納蘭啟德撲了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臣婦知道了,謝謝皇上啊,哈哈,皇上您可真是大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呢」
納蘭啟德知道,素雪一高興就會忘形,常常會說些奇怪的話,做些奇怪的事兒,可還是第一次主動對他如此親密。他只覺得忽然一陣清香撲面而來,第一次真真實實的感受到她肌膚的溫度,納蘭啟德有些心旌蕩漾了起來,輕輕環上他的腰,順勢將她摟在了懷里,小聲呢喃,「素雪,只要你喜歡,朕可以給你一切。」
素雪猛的一驚,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忙從他的懷中抽了出身,順勢跪下,,「臣婦謝皇上賞賜。臣婦一時高興忘形,冒犯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納蘭啟德嘆著,伸手將素雪扶了起來,直視著她,加重了語氣,道「素雪,這個就是皇權,它可以號令天下,生殺予奪。就算是這樣,你還是不願意?」
素雪垂眸,搖了搖頭。
「哎,」納蘭啟德忽然動情的伸手輕撫她的鬢發,嘆道,「朕死了一回,也想通了,能給你幸福,是朕的心願。朕記得你說過,你想要的幸福是和愛的人相守。朕是真心希望,能給你真正的幸福。朕知道你心里的擔心,這金牌,便是朕給你的承諾。」
說完,納蘭啟德放開了抓著她的手,向後退了一小步,臉上又變得毫無表情,語氣也冷淡了許多,「好了,朕還有事要忙,你退下吧。」
素雪心里存著感激,福了身子行禮,是真心謝他,「臣婦多謝皇上,皇上的恩情,臣婦永遠銘記于心。臣婦告退。」
「恩,」納蘭啟德應了一聲,「去吧。」
素雪走了幾步,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過身道,「皇上,啟睿的情形,現在,恩,怎麼樣了?」
「你放心,」納蘭啟德轉過身去,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淡淡的說道,「杜峰是個聰明人,他是要求生,自然不會傷害啟睿。」
「只是,」這個道理,素雪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她的心里隱隱有些擔心,擔心什麼,她卻又說不上來,「臣婦是怕,怕萬一杜峰另有他圖……,臣婦想求皇上,讓臣婦出宮去,四處找找。」
「杜峰他若不想求生,為何要擄走啟睿?」納蘭啟德從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中信手取出一本,低頭看了起來,邊說道,「杜峰擄走他,肯定不會是為了殺他。只要啟睿平安,朕就一定能找到他,你放心。你身子不好,安心在宮里養著罷,下去吧。」
「是。」素雪只得無奈的點點頭,「謝皇上,若是有了啟睿的消息,求皇上及時告知臣婦,臣婦告退。」
「去罷。」納蘭啟德並沒有抬頭,翻閱著手中的奏折,只到听不見素雪的腳步聲了,他才抬了頭,朝著殿門口的方向,出了好一會兒的神……
素雪回到子寧閣的時候,香葉喜孜孜的回了,就象她們之前安排的一樣,如玉帶著她的信,己經悄悄的出了宮。現在,她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靜靜地等著她回來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素雪都很不安的在子寧閣里來回踱著,天色漸暗,她的心也越來越沉。她的心里總有個感覺,杜峰擄走啟睿,是為了訪煙。可是,想不通的是,杜峰不是深愛著訪煙嗎?在牡丹樓,當著眾人的面兒,他能毫無顧忌的牽著訪煙的手,就是一個證明。
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除非是……?素雪心亂如麻,不敢再往下想,看著手里緊緊握著的免死金牌,心中暗暗祈禱︰金牌啊,希望你真的能免啟睿一死。不用九次,一次就好,就這次就好。」
天近黃昏的時候,如玉終于回來了,臉上看不到她想要的喜悅表情,素雪更為不安,忙問道,「怎麼樣了,如玉?信交給陸謙了?有王爺的消息嗎?」。
如玉搖了搖頭,她是個直性子的,臉上掩不住東西。她的臉上寫著擔憂,嘴里卻還是安慰著,道,「小姐,奴婢己們把信交給陸謙了,陸謙己經讓畫師畫多了幾張,就吩咐了下去,派了人,四處去找這個女人。奴婢回宮的時候,找的人還沒有消息。不過陸謙說,請小姐放心,他己經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城門也守著,他一定會找到王爺的。而且,現在京城里滿城風雨的,御林軍也在四處搜索,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
素雪點點頭,問道,「杜天官府和將軍府都去找過?」
「去了。」如玉回道,「奴婢也去將軍府看了,己經是一座空宅。那里己經被御林軍重重包圍著,據說里面的人,不分老幼,全部抓了。奴婢打听過,沒有人見過訪煙,也沒有找著王爺。杜將軍,自出事以後就沒再出現過。天官府,奴婢想,應該也是一樣情形,而且夏候去的天官府找了,沒有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