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者,接也,新故交接,故大祭以報功也。臘月正是那寒梅盛開之時,也是祭祀之月。寒風吹來,深山也是昭顯了蕭條之意。今日來氣溫降,各家各戶的人也少是出來湊在一起拉家常,窩在家里。
冬閑下來,婦女們在家里縫制新年的衣物,男人們倒是想著襯著到山上打打獵,活動活動來著。小孩子們倒是開始興奮了,臘月到了就表示著新年就到了,有壓歲錢可以拿有好吃的吃,最高興的莫過于這群小孩子了。
唐安卿最近越發的慵懶了,越來越冷也愈發的不願意出去了,每日斜躺在軟榻上看看書跟璞玉玩玩和唐白宇廝摩著。窗下書案上放著筆墨等物,一只美人聳肩瓶中插著細細的數枝紅梅,鮮紅色的梅花花瓣還有稀稀疏疏的如同血翡翠般的梅花苞,清淡雅致,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溢滿室中。
唐安卿穿著一件米白色綢緞直身長棉服,白色綾棉裙,棉服胸前繡了一朵粉紅色的梅花,逶迤而上,袖口繡著綠色的鳶尾蘭,滾著些許的白狐柔軟的長毛,裙角也是一簇粉紅色的梅花。墨色的發並沒有挽起發髻,披散在身後,慵懶的斜躺在鋪了長毛大白狐皮的軟榻上,倚著搭著柔軟的繡著蘭花的靠枕上,水綠色緞子繡鞋上也是繡著粉色的梅花,正放到榻前的腳踏上。
縴細的蔥指放在小月復上,眉宇間柔和著,在那粉色的梅花映襯下更顯得風流婉轉,眉宇間的風情卻是不輸于那迎冷而放的雪梅。
坐在軟榻尾邊小凳子上的男子俊美無比,劍眉星目,穿著青黛色的錦袍,仔細看的話那錦袍衣擺上繡著素色的蘭花。襟口、袖口和下擺上滾了銀灰色的貂毛。穿著米白色的綢緞褲子,踏著黑色炫紋的靴子。墨般的長發僅僅用著一根晶瑩剔透的白玉簪子簪起來,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揉捏著唐安卿因為懷孕幾個月有些水腫的小腿,眉宇間竟是一片柔情。
旁邊的璞玉穿著米白色綢緞小襖,紫貂毛做的里,襯得小孩子那紅女敕女敕的肥嘟嘟的小臉更加的粉女敕可愛。及肩的頭發被唐安卿編成了小辮子搭在兩邊,用艷紅色的頭繩系著。沒穿襪子,白女敕女敕的小腳丫直接攤在厚厚的毛毯上,現在正和包子玩著那五彩的琉璃珠子弄成的跳棋。反正他倆就是半斤八兩玩的倒還是旗鼓相當。
所謂的紫貂象黃鼬,毛黑,絨厚細柔,精致亮澤,寒凍的天氣里撫著它的絨毛如撫火焰般溫暖,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它的毛皮都是最貴重的細皮。而這白狐皮是裘皮中的珍品,色澤艷麗,皮質柔韌,既美觀又保溫,這完整的白狐皮倒是珍品,素來是權貴們貴婦的喜愛。家里用的這些皮毛都是阿白窩里的那些,無論是形狀還是毛的完整性都是一等一,而且應有盡有,倒也是平白多了這些毛皮。
軟榻旁邊的案幾上放著幾碟子點心,都是給唐安卿和璞玉來當零食吃的,倒也是觸手可及的。那只傷好了的狸子正盤成一團在軟榻上睡得正香,這家伙好了之後倒是一個懶性十足的狸子,一天都三分之二都在睡覺,除了爬起來吃吃飯出去解決一下五谷輪回的問題,其他的時候都愛窩在軟榻上睡覺。除了吃飯的時候就沒見它精神過,唐安卿倒是覺得這麼靈活的狸子怎麼會被灰灰那小家伙捉住也不是沒道理的嘛。
「娘,瑞瑞哥哥說,燕姑姑要出嫁了,那出嫁是什麼啊?」璞玉把紅色的琉璃珠子放到坑里,側過頭來看著唐安卿,「還說,到時候我們就去搶喜糖吃,可是我覺得還是娘做的糖最好吃了。」那吐字清晰,脆生脆氣,再加上那星星眼,這孩子嘴倒是甜的很。
唐安卿睜開眼來,當才阿宇的按摩舒服的差點讓自己睡過去,讓唐白宇停下來坐在軟榻上,倚著男人的肩膀,覺察著比那柔軟的抱枕更要舒服幾分。「玉兒今個是吃了蜂蜜了,嘴甜的很呢。不過也是,秀雲姐說那燕妮進臘月份就要出嫁了,想來也快了吧。出嫁啊就是有了相公,要到相公家去。到時候應該是挺熱鬧的。」
「哦,相公啊,那爹就是娘的相公麼?」包子看著小孩子正說話呢,啪嗒的把一個珠子換了,他還就不信了,堂堂的本大王會玩不過一個三歲的小鬼
唐安卿點了點頭,小孩子看到了之後轉過身去玩跳棋去了,搭眼一看瞪了一下包子,把包子剛才換的兩顆珠子換回來,「包子,你又耍賴別以為我不知道,罰你一塊糖。」說著就伸手把包子前面的三塊糖里面的一塊拿到自己的面前,「哼」
包子撓了撓那兩塊糖,放到自己的小肚子底下,這一時不查啊又被這小鬼欺負了本大王可憐的糖塊啊,還沒有捂熱就被這可惡的小鬼給搶走了。
唐安卿往外面看了看天,樹上的葉子差不多落光了,光禿禿的倒還是別有一番風味。伸出手指撫平身後男人那微蹙起來的眉,知道他最近在念想些什麼,「沒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並沒有尋上來,想來沒事了。」
唐白宇點了點頭,呼吸間盡是小女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馨香,那惴惴的心倒是安穩了下來。那日在桃源鎮自己的感覺絕對不會有錯,對方是個內功不差于自己的高手,即使當時對方並沒有惡意,但是這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絕對不能讓這不知名的人破壞。
「卿卿姐,在家嗎?」。門邊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唐安卿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听著聲音像是燕妮的,她怎麼來了?」
「我去看看。」唐白宇扶著唐安卿坐好,站起來掀開簾子到門外去了。包子不能和璞玉玩了,跳到軟榻上磨蹭著那柔軟的白狐毛,「這大冷天啊來咱家干嘛啊,對了卿卿,你看啊這天都冷了,那糖炒栗子人家想吃了你上次不是說要弄的嗎?」
唐安卿敲了敲他的小腦袋,讓小孩子把跳棋的盤弄到案幾上來,自己和他玩。「明個吧,你這一說我也想吃了,反正那栗子空間中也有,甜香的糖炒栗子還有烤紅薯可以以前我在冬天的最愛呢。」
包子忙不迭的點頭,這時唐白宇掀開簾子進來了,跟在後面的女孩懦懦的低著頭跟著進來,手里還抱著一件紅色的繡布。
「燕妮,你找我有事麼?」唐白宇從客廳里拿了一把椅子過來,自己做回到唐安卿旁邊接了唐安卿的班,跟自家三歲的兒子一塊玩跳棋。
唐安卿看她就著了那椅子邊的二分之一,這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在現代還是上著初高中呢,正是豆蔻年華的時候,哪兒像現在就要成親了呢。她完全忘了宋妮生璞玉的時候也才十六歲不到,她現在的身體倒還不過十八歲。
燕妮怯怯的偷眼瞧了瞧唐安卿,只見她那一身衣服上面的粉紅色的梅花就跟真的似的,心里不由得羨慕,雖然她的繡工在劉家溝里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但是跟卿卿姐比那可是差遠了。這還是听秀雲嫂子說的,而且平日里她也偷偷的注意過卿卿姐的衣服,都是非常的精致的,而且她家好溫暖而且看起來好漂亮,偷偷的瞄到窗邊那瓶雪梅的時候,心下更是羨慕,自己也想在家里擺些花,可是每次都會被娘說道,說了幾次之後自己就再也不敢了。
「卿卿姐,我是來想讓你幫著繡帕子,我知道你現在身體不爽利,可是我總是繡不好,听秀雲嫂子說卿卿姐的繡工很好,所以」小手揉捏著手中的紅布,差點就把那紅布攪出褶子來了。
唐安卿有些無語,看著這孩子也于心不忍,轉眼看到自己的櫃子,她還記得以前倒是繡過一件紅色綢緞的鴛鴦呢。本來是想做襁褓的,可有些著不太合適就放到櫃子里了。「你想要什麼花樣?」
「就鴛鴦,鴛鴦就行。」听著唐安卿有答應的趨勢,燕妮驚喜的抬起頭來,看了唐安卿一眼之後,又低下頭去,又想著听秀雲嫂子說卿卿姐都有了孩子四個多月了,這又要麻煩她。
「我原來繡過鴛鴦,用來做紅蓋頭也是不錯的,你看看要是相不中的話,我再另外給你繡一個。」唐安卿從櫃子里拿出來那紅色綢緞的鴛鴦遞給燕妮,「這個繡了也沒多久,顏色還鮮亮著呢。」
燕妮歡喜的接過去了,模著那綢緞比自己拿過來的錦緞都要好許多,而且那鴛鴦也是特別的精致,繡的針腳密實,而且顏色確實很鮮亮,捏著帕子歡喜的接過來了。「卿卿姐,這個就很好了,真的是謝謝你。」
「那就行,你這是幾日出嫁?」唐安卿最近針線都放下了,而且唐白宇在旁邊看著也不讓她接觸針線。這樣子不用自己忙活也是不錯的。
「就就大後天。」听她這麼說著,唐安卿從自己的梳妝盒子拿出來一個鳳頭小發釵出來,「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釵子就送你吧,算是卿卿姐給你的隨禮了。」這鳳頭小發釵自是小巧精致,上面的幾顆圓潤的珠子也不是什麼極品,但也算是渾圓的緊。這鳳頭小發釵是以前宋妮的舊物,有時候看到也膈應的慌,這次月兌手送個人情也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