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卿愣了一下,沒去拿過那本賬本來,「順子哥,你這是做什麼?我們難道還不信你麼?這麼做不就見外了,賬本你收回去吧,該多少就是多少的。」
順子面上有些為難,看唐安卿也這麼說了就把賬本先放在了桌子上,從包袱里拿出來一個藍布包袱來,推到唐安卿的面前。「那我就跟你說說總和,這小半個冬天就單在火鍋這方面除了作料菜湯料這些零碎的方面總得收入是一千八百兩,所以按照我們當初說好的一成就是一百八十兩,不過後來白宇送來的那醬料的配方讓生意又好了不少,所以我就加了二十兩來,湊了個整數。那包袱里有一張一百的銀票,還有八錠十兩一個銀子,其余的二十兩都是碎銀子。」
順子說道今天冬天的收成眉宇間透露出來的都是興奮和愉悅,知道是這小半年來生意好,沒想到到最後結算的時候除去那些材料費還淨剩下一千八百兩,這還只是火鍋的收入。本來火鍋生意好也帶動了本來的菜的收入,所以零零總總算下來這小半個冬天的收入接近一千九百兩,這可比他們家五六年的收成還多。想來這還得謝謝白宇一家子,平素里他們趕集的都會來看看自己老子娘,這份心意他都領了,而且虎子跟他們也是老相識,這層關系拉的更近了不是。
「這不快過年了,我娘讓我捎了些年貨過來,白宇你過來幫我搬下來吧。」順子也想著唐安卿要和虎子說些體己的話,加上帶過來的年貨也有些多就叫上旁邊的唐白宇,有些話虎子不說他這個做哥哥的總得擔待一些。
璞玉從虎子大腿上掙扎下來,拽了拽那藍色包袱,晃蕩晃蕩清脆直響,打開來看,幾個元寶。小孩子模了模,找了找也沒找見銅板,扁了扁小嘴,「娘,怎麼沒有板板?」
唐安卿攬過他來,從他的小兜子里翻出來兩個銅板放在桌子上,「那這不是有銅板了?」小孩子哼唧了兩聲拿著他的那兩個銅板跑到里屋去了,唐安卿把點心往虎子那邊推了推,「虎子,我听敏嬸子說你這次回來是不打算回冀州了?」
虎子撓了撓頭,笑了笑,「嗯,好幾年我舅舅舅娘就來信讓我和我娘回來住,今年正好福廣舅阿哲他們也回來,我就和我娘商量了一下把房子賣了收拾了東西就回來了。我舅舅家也有房子我們先住著,等來年的時候再買院子搬出去住。不過以後我可就能常常見到唐大姐和小玉啦」
這個少年還是和以前一樣,唐安卿暗想,只是不知道他這次回來是什麼原因?看他興致勃勃的說著以後要跟著他表哥好好干活,還有什麼要讓他娘親過上好日子,唐安卿頓時覺得,虎子他娘一定很驕傲有這樣一個兒子。唐安卿微笑著听虎子說著,心想著鳳來閣是不是過年之後該招人了?到時候就暗示暗示讓虎子去吧,畢竟順子他不是一個人,時間久了怕就免不了跟順子媳婦之間有嫌隙,畢竟那嫂子唐安卿是見過的。
璞玉掀開簾子神秘巴巴的湊到虎子的面前,伸出小拳頭來放到虎子的手掌上,「虎子叔叔,這是玉兒給你的,見面禮,不可以跟別人說哦。」
這小家伙又在耍什麼花招?
等到虎子點了點頭,璞玉才把小拳頭拿開,放在虎子掌心的赫然就是三塊糖。唐安卿偏過頭去,就知道這孩子舍不得他那小寶箱里面的東西,不過虎子你還是好的,最起碼有三塊糖。上午到老太太家的時候,小孩子還是有點不舍的給了江浩宇兩塊糖,後來還可憐巴巴的瞅著人家的糖,那小孩又‘大義凜然’的分了一塊給璞玉,真是…
小孩子這次倒是蠻大方的,給完了之後乖乖的跑到唐安卿這邊里,窩到唐安卿懷里露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來,嘻嘻的笑著。「虎子叔叔,糖糖可甜了」
唐安卿模了模他的小腦袋,讓他好好的呆著。虎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把糖塊裝起來,「虎子叔叔回去給朔朔吃,對了唐大姐我娘還讓我捎了給小玉的一個虎頭帽子還有一雙虎頭鞋可好看了,就在車上我就去拿過來啊。」說著站起來到院子里去了。
璞玉昂著頭嘻嘻笑了兩下,烏溜溜的大眼楮轉吧了兩圈,「娘,我乖吧。朔朔是誰啊?」
唐安卿輕輕的點了點他光滑的額頭,「是啊玉兒最乖了,朔朔應該是你順子伯伯的兒子,听說是上學堂去了,所以啊你才沒見過他。等我們玉兒長大了,也去上學堂讀書去。」
听了唐安卿的話,璞玉扭吧兩下肥肥的小屁屁從唐安卿懷里扭吧出來,「哎,玉兒還有好長好長時間才能長大呢,娘我去看看爹爹啦。」說完,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跨過門檻蹦蹦跳跳的往門外去了。
唐安卿笑了笑,把藍色包袱收了起來放到衣櫃里,心里沒什麼波瀾。任誰見識到那厚厚的一沓金票銀票的高額巨款再見到這小面額的銀票也不會起波瀾,不過這也算是通過自己的智慧賺了的錢來的心安理得,唐安卿這般想著還不忘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下,不過再想想自己這樣剽竊來的事兒也不止這一件,鄙視個什麼勁啊。
順子這回來還真是帶了不少的年貨過來,有幾盤炮仗還有小孩胳膊那般粗的紅燭兩跟還有些線香錫箔,另外還有些春聯年畫還有幾盒糖果和瓜子,另外還有兩只烤鴨和兩只烤雞,零零總總的羅列在一塊,也佔了不少地方。這些個都是提前買好的,今天就一塊帶來了,就算是唐家已經買了,心想著年貨哪還有嫌多的,他娘可是細細的叮囑了,所以該買的都買了些,反正也是花不了多少錢,算的也就是這麼個心意。
小孩子帶著那個虎頭帽子,掂著兩只鞋子哇唔哇唔的在院子里和灰灰鬧著玩,唐白宇和順子將東西安置起來,唐安卿招呼著虎子過來,拿了幾盒點心給他,「年前我也不能去看姨還有嬸子了,這些個你帶過去算是年禮了。等過了年我們再去看姨和嬸子去。」
虎子笑哈哈的接過去,「我娘和舅娘也一直念叨著想見見小玉啦。」順子在院子里和唐白宇說了些話,招呼著虎子說要回去了,虎子拍了拍璞玉的虎頭帽,「小玉虎子叔叔走啦,過年了到虎子叔叔這兒來玩。」
小孩子戴著栩栩如生色彩鮮艷的虎頭帽點了點頭,唐安卿和唐白宇站在門邊看著車子晃悠悠的往東邊去了,等到車子漸漸變小消失在視線中,唐安卿才回過頭來,看著站在一邊的唐白宇,看他眉毛還蹙著,問道:「順子哥有和你說虎子回來的原因了麼?」
唐白宇微微點了點頭,扶著唐安卿進了屋坐下來,將順子告訴他的話大略的說了一通。這事情說來還要追溯到虎子他爹年輕的時候,當年虎子爹和那戴春春的爹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當時生女圭女圭的時候定下的女圭女圭親,本來就等著人家姑娘及笄的時候就嫁過來的,沒想到虎子爹在虎子七八歲的時候生病出世了,就算戴春春的爹守著諾言也敵不過彪悍的妻子還有一直嫌棄虎子家的戴春春。
等到姑娘就要及笄的時候,她娘就想著怎麼讓虎子把這婚給主動退了。之前見到虎子的時候總是冷嘲熱諷的,那戴春春也對虎子愛答不理的,見虎子沒有自知之明,還想著來提親,這才一怒之下跑到虎子家對著虎子娘諷刺了一頓,可正巧被趕回來的虎子听到了,當下就大發雷霆,那當時訂婚的證物也就退了回去,賣了房子帶著娘親回來桃源鎮。
這戴春春後來相中的人竟是鑫哲,這戴春春的娘和福廣叔當家夫人有那麼一表三千里的表親關系,這才弄得福廣叔也回了桃源鎮,所以唐安卿之前感覺著有點像是補償意味,這下倒是有了解釋。
唐安卿听了這麼個原因,勾起桃紅色的唇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這樣的姑娘就算是娶回家來也會鬧的雞犬不寧,內宅不安。看虎子是個重情義的才會一次次容忍那戴家人的對他自己的羞辱,人家憨厚可不代表虎子傻,這次那戴春春姑娘觸了虎子的逆鱗,這才爆發出來將那親事退了。這樣才好,照唐安卿看來那家人遲早會後悔的,畢竟在她的認知里,虎子是她想護著的人。只是不知道等虎子發達了攜妻帶子的出現在那戴家母女的面前,她們會是個什麼臉色?心下有了思量,虎子本就是伶俐的啃吃苦有孝心的,這種可能估模著沒幾年就能實現了呢…
唐白宇看著自家小女人那思量的樣子,自知她有了想法,將她耳旁灑下來的發絲掩到耳後,如同黑瑪瑙一般的眼眸爍爍的閃著光。
璞玉帶著虎頭帽兒晃悠過來,迫不及待的換上虎頭鞋在爹爹和娘面前顯擺著,不過怎麼覺得娘笑的怪怪的,不懂啦不過鞋鞋和帽帽好好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