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就策馬到了錦繡酒樓前,門內的掌櫃的一瞧就連忙的迎出來,讓一旁伶俐的伙計牽了馬,掌櫃的恭敬的問道︰「東家,還是老地方嗎?」。
司徒瑾點點頭,璞玉還眨巴了兩下眼楮被司徒瑾抱著,悄聲的在司徒瑾跟前說了句話,司徒瑾听了之後大笑了起來,斜著眼楮看向一旁的公孫珩,這樣子不雅的動作在旁人做來或許惹人厭惡,卻是在司徒瑾做起來多了幾分邪魅,公孫珩冷哼了一聲撇過視線去。
幾個人上了樓,倒是司徒瑾的慣用的雅間,已經有伙計在一旁候著,點了四冷四熱八只盤子,四熱是百合蝦仁、冰糖肘子、炖雞蛋和面筋豆腐,四冷是金針雞絲、胭脂鵝脯、椒油蓴菜醬和鴛鴦薄乳,配的綠畦香稻粳米飯,並有一碗火腿鮮筍湯和紅棗粳米粥。
「嗯?二表弟要不要喝兩杯?」也不等公孫珩說話,就讓伙計上了兩壇上好的花雕,還特意的囑托了伙計上了一瓶酒樓里不外賣的果酒。璞玉笑眯眯的彎了眉眼,一副果然是舅舅懂他的小模樣兒。司徒瑾捏了捏他粉嘟嘟的臉頰,寵溺道︰「你小子,上次吃飯的時候還見到你纏著你母親喝了小半瓶的果子酒,如今倒還是嘴饞了起來。小心回頭舅舅告訴你母親。」只見他嘴里說著責怪,話里到沒什麼,倒是寵溺和縱容的意味十足。
璞玉晃蕩了兩下小短腿兒,嘿嘿的笑了笑,听了司徒瑾的話皺了皺鼻頭,「我就跟娘說是舅舅誘拐我喝的,我可是听話的好孩子哩你說是不是啊,二表舅?」
公孫珩無語,這就是躺著也中槍啊,他們舅甥倆說鬧管他這個外人什麼事兒啊「不是說來喝茶的麼?」說完這句話公孫珩都恨不得打自己兩個耳光,這都是什麼事啊他怎麼每次遇到了這司徒瑾就找不到邏輯。
司徒瑾笑的意味不明,差使伙計上了茶,茶博士上來泡出來的茶香滿室。司徒瑾推了一杯茶到公孫珩跟前,笑道︰「嘗嘗,上品碧螺春,輕易不招待外人的。也是,二表弟也算不上什麼外人,咱們如今也該多走動才是。」
公孫珩一噎,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璞玉不大喝茶,就提前上了些他愛吃的點心來,自個眯著眼楮吃的也香甜。公孫珩看著他,粉雕玉琢的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是挺有靈氣的一個小孩兒,想著便是從腰上拽下來他的那枚拳頭大小的上上等羊脂玉玉佩遞到璞玉手邊,「如此的話,這玉佩就算是見面禮了。」
璞玉拿過擱在一邊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點心屑,歡喜的接過來那拳頭大小的羊脂玉佩,裂開嘴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謝謝二舅舅~~」瞧瞧這會兒稱呼都從二表舅變成了二舅舅了,爾後歡歡喜喜的把玉佩塞到荷包里,鼓搗了一陣從荷包里拿出來一個小袋兒來,其實就是唐安卿做的糖山楂,平時也就給兩個小的和包子當零嘴的。這會兒璞玉把小袋兒湊到公孫珩跟前,「二舅舅吃不?我娘親自做的呢,輕易不給外人吃哩…」
瞧這話說的,公孫珩也覺得這小孩兒品行什麼都還是挺好的,可不像某人……
司徒瑾抿了一口茶,狹長的桃花眼眯了眯,轉念問道︰「姨母身體可還好?听妹妹說她去拜訪的時候,姨母不知何故暈倒了,這些日子忙的緊沒去瞧瞧。」
公孫珩挑了一顆糖山楂塞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倒也是好吃,一時沒注意多吃了幾顆,听司徒瑾問起來,便道︰「母親如今身體已經大好了,多謝司徒的關心了。」
璞玉哦了一聲,嘻嘻道︰「上次娘帶我去的時候,踫到一個好慈祥的老女乃女乃,還給我點心吃呢。老女乃女乃還說二舅舅小時候也跟我一樣長的好看,就跟那菩薩坐下的金童似的呢。其實人家也沒有那麼好啦…」
司徒瑾拿過扇子輕輕的敲了敲璞玉的腦袋,佯裝輕斥道︰「夸你兩句都翹到天上去了,老太太是夸獎你二舅舅小時候生的好呢,連帶著夸了你一句而已,知道了嗎?」
璞玉模了模自己的腦門,哼唧了兩聲爬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娘說了要戒驕戒躁,我都記得呢。我這不是也順嘴夸了二舅舅嘛,娘說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舅舅你就應該夸獎我才對。」
公孫珩被他這童言童語逗樂了,這會兒卻才發現原來璞玉遞過來的小袋子里的糖山楂被他不知不覺吃完了,弄得面上好不尷尬。
璞玉嘻嘻的說道︰「娘知道肯定很高興,我和弟弟還有包子都很喜歡吃的,就是小舅舅也很喜歡。回頭我跟娘說再給二舅舅拿來吃,不過那時候可不能白給哦。」
這時候飯菜也端上來了,公孫珩在司徒瑾打趣的目光下恨不得一拳頭打在司徒瑾的俊臉上。
席間,公孫珩看司徒瑾給璞玉夾菜也很熟練,又想到一事便問道︰「之前見公孫帶著璞玉從哪兒來?」
司徒瑾加了一筷子菜,優雅的嚼了,「帶著我家外甥去拜師了。」
「可是當朝大儒季昀季老麼?」公孫珩道。
司徒瑾點點頭,公孫珩看向吃蛋吃的歡快的璞玉,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來,「近幾年季老再不曾收學生,沒想到璞玉能被季老看重,以後定是前途無量,說不定還能成了一代才子呢。」
司徒瑾想到之前自家外甥的志向,笑了出來,指了指自家外甥,「你倒是眼拙的,看不出來我這外甥的愛好麼?我可還等著他繼承我那產業呢,不過才子也是可以成的,不是我這做舅舅的自夸,便是我當年也不曾有璞玉這麼好的天賦。不然老師也不會收他做了學生?」
「老師?」公孫珩驚訝的反問道。
司徒瑾挑了挑眉,輕描淡寫道︰「我沒說過麼,我當年也是師從季昀門下的,只半途斷了而已。」
沒說過……不過這也讓公孫珩驚訝的了,也不曾料想從商路的司徒瑾也是季昀季大才子的學生。也是,若是旁人不說,見到了司徒瑾便是會認為這是一翩翩才子,斷然是不會想到他卻是一滿身銅臭的商人哩,真是人不可貌相吶其實說起來,公孫珩倒是經常听到司徒瑾的名字,雖說他未曾為官,卻是掌舵著偌大的商業,若是沒猜錯的話旁人都認為這司徒瑾便是這歷朝首富了。而且皇上姑父對司徒瑾的評價也很高,常說司徒相爺家的嫡子不為官,歷朝的損失吶。他還未曾听皇上如此夸獎過誰,除了司徒相爺之外。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一頓飯下來,公孫珩吃的頗有些心不在焉。璞玉捧著果酒喝,在家的時候若是能喝到果酒唐安卿也不會讓他多喝些,上次喝到小半瓶還是趁著唐安卿不注意的時候灌進去的,如今他有滿滿的一瓶,雖然是覺得沒有娘釀出來的果子酒好喝,一般一般啦,還是小口小口的喝了小半瓶。
打了個飽嗝,璞玉臉色酡紅的趴到桌子上,司徒瑾彈了彈他的額頭,把他抱過來放到腿上來,「你這小東西,不能喝吧?這果子酒可跟你母親釀的不一樣,回去看你怎麼跟你母親交代?」
怎麼听出來幸災樂禍的意味?公孫珩雖這麼想著,但是看著司徒瑾這麼溫柔的樣子,倒是有些羨慕璞玉了,小家伙有個很好的舅舅呢。
「二表弟,嗯?怎麼覺得還是有些生疏了,你可有字?」司徒瑾摟了摟喝醉的小孩兒,問道。
「有的,是皇上賜的字,叫珩之。」公孫珩頗為覺得怎麼這關系拉的也太近了些,只不過也找不到理由拒絕,只好據實告之。
「那為兄就稱呼你珩之了。」司徒瑾挑起酒杯喝了杯上好的花雕,聲音含笑說道。
飯畢,司徒瑾朝著公孫珩點頭,「珩之帶我向老太太、國公還有我那姨母問個好罷,若是何時有空閑了我再上門拜訪。」
公孫珩自然是不愚蠢的,听得出來司徒瑾話里的對他**的不屑。就是那日司徒瑾來拜訪之時,他那三弟沒去接待;還有第二日璞玉母親過來拜訪的時候,他那母親不但是那日去還願來遲了一個時辰,還貶低了司徒瑾,也就再正房里說了幾句體己的話就暈了過去,如此旁人不覺得怠慢了才怪。就是之前司徒瑾話間還有些嘲諷之意,公孫珩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來,便是跨馬而去回忠勇公府了。
唐白宇從司徒瑾懷里接過已經發出細細鼾聲的璞玉來,聞了聞看向司徒瑾,質問之意很明顯。司徒瑾不在意的笑了笑,「拜師成功了,難得的高興些,便是喝些酒慶祝了一番。如此我便不進去了,回見了。」便是在唐安卿出來之前就策馬離去了。
唐安卿出來擰了擰璞玉的酡紅的臉蛋兒,「這小孩兒,還真是欠調|教。」便是吩咐讓廚房煮了幾個雞蛋過來。
璞玉睡了好幾個時辰,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了,等待的他的就是幾個煮熟的雞蛋還有一個碟子和一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