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正文 34、一低頭的溫柔

作者 ︰ 陶蘇

扶搖松了一口氣,快跑兩步到了蘇青寧旁邊。

水里的李常青正在拼命地掙扎,一邊嗆水一邊大罵。

「哪個龜孫子……踢了老子……嗆死我……你大爺的……」

抱住蘇青寧的雲子嵐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沖他喊道︰「你喝多了,正好下去醒醒酒!」

說著,他又望向那兩艘船上的船娘,笑道︰「看好他,可別真讓他嗆死了。」

兩個船娘本已驚慌失措,見是自家主人雲子嵐,也知道蘇青寧是不用她們管了,兩人都是會水性的,立刻撲通兩聲跳入水中,向李常青劃去。

扶搖感激地看著雲子嵐道︰「多謝雲公子了。」

雲子嵐溫柔地笑笑︰「叫客人受驚,是我這個做主人的失職。」

他低下頭,望著懷里的蘇青寧道︰「蘇三小姐,可有受驚?」

蘇青寧被他強有力的胳膊抱住,也不知是嬌羞還是後怕,只覺渾身都發軟,站也站不起來,又被他溫柔關切地詢問,只覺鼻間聞到的全是男人身上好聞的氣息,一時連耳根都熱了。

扶搖看她埋著頭不說話,還以為她哪里不妥,忙上去扶住了她的胳膊,急聲道︰「青寧你沒事吧,他可有傷著你?」

「沒,沒有……」

蘇青寧蚊子般地哼哼,大約是身邊多了家人以後多了一些底氣,她總算回過神來,輕輕地推著雲子嵐。

雲子嵐松開了手。

蘇青寧卻是一個趔趄,虧得扶搖手上有些力氣,雲子嵐又及時扶了回來,這才沒有摔倒。

「怎麼了?」扶搖問道。

青寧蹙著眉︰「腳腕,疼。」

雲子嵐蹲去,捏住她的腳腕,手上剛用了一點力氣,她就倒抽了一口冷氣。

「還在沒骨折,大約只是扭到了。」

雲子嵐四下一望,指著最近的一排屋舍道︰「那邊是我姐姐的住所,不如就到她那里去坐下,我再叫家里的大夫來為青寧小姐診視。」

扶搖點頭。

雲子嵐一彎腰,將蘇青寧抄起,打橫抱在懷里。

「啊——」蘇青寧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繼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雲子嵐道︰「事急從權,失禮了。」

扶搖只道蘇青寧是害羞,便代她說道︰「多謝雲公子。」

雲子嵐只是一笑,率先大步走去。

蘇青寧頭一次被男人抱在懷里,自然渾身都不自在,動也不敢動,眼楮只能看見雲子嵐下巴的一個側影。

優雅的線條和細膩的肌膚,還有脖子上的喉結,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只覺腦子里嗡嗡亂響,整個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知是什麼心態的趨勢,忍不住將視線小心翼翼地移上去。

雲子嵐正在專注地朝前走,察覺到她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嘴角自然地帶起一絲溫柔的微笑。

蘇青寧立刻如受驚的小鹿把頭埋了下去,一顆心跳亂了節奏。

扶搖拎著裙擺跟在雲子嵐旁邊,一面便驚訝著,這雲子嵐看著斯斯文文和和氣氣,竟然這樣的有力氣,抱著一個人還能走這麼快。

想起他剛才一腳就把李常青給踹到了水里,可見這位世家公子溫柔浪漫的外表之下,也掩藏著果敢決斷的性格。

可不是,他是雲家的大公子,生意場上勾心斗角,他若是沒有一份殺伐果斷的心,又怎麼可能幫著雲夫人將家族生意擴大到如此規模。

路上沒有什麼人,雲家的下人都集中在霞蔚廳和湖邊的水榭里了。

雲子嵐抱著蘇青寧一路到了院門口,院門掩了一半開著一半,門後有兩個婆子正坐著嗑瓜子閑聊打屁,一見自家大公子抱了個女人進來,立刻驚地跳了起來,將瓜子殼撒了一地。

「大,大公子?!」

雲子嵐道︰「這是將軍府的三小姐,扭傷了腳,需要休息,大姐可在屋里?」

一個婆子慌忙答道︰「大小姐去了霞蔚廳陪貴客賞花。」

雲子嵐點點頭道︰「我先送三小姐進屋去,你們倆哪一個去給大小姐報信,讓她回來。」

兩個婆子忙應了,一個拔腿就跑,另一個趕緊將另半扇院門也打開,方便進出。

雲子嵐抱著蘇青寧進去,扶搖緊緊跟在後面。

過了院子,進了上房,有兩個正在除塵清潔的丫頭,立刻圍攏上來听他吩咐。

扶搖匆匆地掃了一圈,雲子規住的地方就像她的人一樣,寬敞亮堂,各處的擺設看著似乎平平無奇,用的卻都是名貴的木料,低調地奢華。

雲子嵐將蘇青寧放在一張翹頭卷尾美人榻上,打發一個小丫頭去叫大夫。雲家有自己的醫生,就住在這別院里頭。

扶搖替青寧除掉鞋襪,輕輕握住她扭到的那只腳腕,問道︰「痛的很麼?」

蘇青寧見她關切之色出于真誠,心中溫暖,但因旁邊還站著個雲子嵐,便害羞起來,拼命地將把光果的兩只腳縮進裙擺之下。

「若不去動它,便不是很痛。」

扶搖點點頭,問道︰「你不是去賞蓮麼,怎麼會遇到李常青?」

說到這個登徒子,蘇青寧便蹙起了眉︰「我也不知,原是想清清靜靜地賞蓮,不料那李常青竟也在湖里泛舟,他見到了我的船便追過來。我看出他喝了酒,神志已經有些糊涂了,不願跟他多言,只叫船娘快走,誰知他卻一味地追過來,還說些亂七八糟的胡話。幸虧大姐和雲公子來的及時,不然我只怕也要跟著他落水了。」

她原本就生就弱柳扶風的氣質,此時一蹙眉,愈發楚楚可憐。

扶搖對那李常青本來就沒好感,此時听蘇青寧說了,便斷定他是酒壯色膽,要輕薄蘇青寧,回過頭就對雲子嵐道︰「雲公子,那李常青也忒不像話。大白天喝得酩酊大醉,本就已經失禮至極;我們都是來雲家做客的,他卻借著醉酒來欺負我妹妹,又害的青寧扭傷了腳,這事兒可不能輕易罷休。」

蘇青寧咬著下唇,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波動,盡量平靜地看著雲子嵐。

雲子嵐先沖她微笑點頭,然後對扶搖說道︰「常青今日失態,的確是他的不對。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平素可沒有這樣大的膽子。等大夫過來給青寧小姐診視過了,我便去找他問清楚,若真是他要輕薄青寧小姐,我必會讓他給你們一個交代。」

扶搖這才點頭。

這時,丫頭領著大夫進來了,兩人便起身讓開,由大夫為蘇青寧查看傷勢。

大夫捏了捏蘇青寧的腳腕,又問了她幾句,道︰「不礙事,只是一時扭到,傷了筋,涂些藥酒揉開了就好。」

他從隨身的藥箱里取出一個青色的瓷瓶,倒了一些藥酒在手心,搓熱了以後按到蘇青寧腳腕上,為她推拿按摩起來。

扶搖見蘇青寧精神萎靡,想來是方才受了驚嚇,有些晃神,便看了雲子嵐一眼,示意他出去。

兩人出了屋子,都是齊齊呼一口氣,又相顧失笑。

「想不到雲公子竟有如此利落的身手,多虧了你,青寧才幸免落水。」

雲子嵐笑道︰「英雄救美,本就是男人天性。」

扶搖愣了一下,笑了起來。

「原來雲公子還是個幽默之人。」

雲子嵐也跟著一起笑,笑時兩只眼楮如同新月,眼角又有淺淺的一點笑紋,顯得十分地親切溫和,如春風一般。

「扶搖小姐從北方而來,在桐城可還習慣?」

「飲食氣候都大有不同,不過桐城繁華,生活環境也好,住了幾日,入鄉隨俗,也就習慣了。」

「桐城不僅繁華,還有幾個好去處,如城內的海神廟,城外的望潮坡,都值得一游,不知扶搖小姐可曾去過?」

「海神廟日前已去了一趟,的確美輪美奐,望潮坡倒還不曾去過。」

「若有機會,在下可以為小姐導游。」

「那就多謝雲公子了。」

兩人一來一往,聊的竟是頗為投機。雲子嵐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扶搖又是隨遇而安的性格,溝通起來全無障礙,短短幾句話,便生出知己之感。

正說著,雲子規已經帶人進了院子,見他們兩個正站在廊下說話,互相打了招呼後,便直接問道︰

「我听下人說,青寧小姐扭傷了腳,這是怎麼回事?」

雲子嵐道︰「事情還沒完全弄清楚,好在大夫說並不嚴重,他正在為青寧小姐推拿,咱們先去看看她的傷勢吧。」

雲子規說好,三人一起進屋。

大夫已經推拿完畢,收拾好了藥箱,囑咐再換上半個時辰,便可行走自如了,只是輕傷,不會留下後遺癥。

待問清了受傷的經過,雲子規便一如雲子嵐那般蹙眉道︰「我沒出嫁前倒是見過李常青的,雖然有些紈褲作風,但不至于欺男霸女。難不成我出嫁半年回來,他膽子就已經這般大了?」

眾人尚未回話,外面院門口突然便嘈聲大作起來。

「怎麼回事?」雲子規忙叫人問。

丫頭到門口一看,竟是李夫人扯著李常青走在前面,雲夫人陪著宋梨花、林春喬、丁芷蘭,還有李家的小姐李真真,呼呼啦啦進了院子。

雲子規從上房出來,站在院子里問道︰「這是怎麼了?」

李夫人扯著李常青的衣襟一甩,大聲道︰「好了,如今大家都在,我們就把話說清楚。我倒要問問,我們一家三口好端端來做客,雲大公子憑什麼把我兒子踹進水里去,難道這就是你們雲家的待客之道嗎?」不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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