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正文 58、張良計和過牆梯(2/2)

作者 ︰ 陶蘇

林春喬一見雪華語塞,還是忍不住說道︰「將軍,這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知道咱們雪華最是任性,她就是跟扶搖開了個玩笑,扶搖卻不知她的脾性,結果當了真,生了她的氣。姐妹兩個這才鬧了那麼一出,好在雪華已經認錯,方才你也瞧見了,她們姐妹不是親親熱熱的麼。你現在問她們,女孩子面皮薄,怎麼好意思說呢」

她打著哈哈。

蘇北岳冷冷道︰「我沒問你,你多什麼嘴。」

林春喬臉色一變,咬住了嘴唇。雖然這里沒有下人,可是當著宋梨花和蘇扶搖的面,蘇北岳也讓她下不來台了。

宋梨花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在桌子底下沖她擺手,那意思是讓她別跟蘇北岳犯倔。

卻殊不知,這動作愈發讓林春喬惱怒。

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女人來做和事老

她用力地扯回自己的袖子,並不領宋梨花的情。

蘇北岳卻還看著雪華,等著她的回答。

雪華見連母親都吃了掛落,自己也就不敢亂說話,只好說道︰「娘說的沒錯,我只是跟大姐開個玩笑。」

蘇北岳不置可否,改看著扶搖道︰「扶搖,你怎麼說?」

扶搖微微一笑,道︰「爹是大將軍,連倭寇都能打出去,我們這點小心眼又怎麼瞞得過爹呢。爹,你一定早就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要說揣摩蘇北岳的心意,林春喬還是不如宋梨花。

宋梨花是蘇北岳的原配,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大男子主義,脾氣倔,強勢,他的這種性子,若是生氣的時候,就是絕對不能跟他對著干。她每回都是示軟退避,同樣也是這樣教導扶搖的。

所以扶搖對蘇北岳也十分地了解,知道什麼時候該理直氣壯,什麼時候該賣乖討巧。

而林春喬跟雪華,跟她們母女的性格便截然相反。在她們看來,不管什麼時候,都應該讓自己站在勝利的一方,絕不能被別人的氣勢壓倒。林春喬跟宋梨花不一樣,她娘家是桐城望族,有頭有臉,她也總以擁有強大的娘家背景為傲,認為自己雖然嫁給蘇北岳做妾,但從家世上來說,夫妻兩個也是平等的。

她的這種意識觀念,也影響了雪華,造成她們都不肯輕易低頭認錯的性格。

所以當林春喬和雪華還試圖在他面前打馬虎眼的時候,扶搖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馬屁,蘇北岳心里的天平就已經往她這邊傾斜了。

他看著林春喬道︰「你大概忘了,我的親兵領隊,可是斥候出身。」

林春喬又是臉色一變。

今日在廣場上,將軍府可不止是這幾個主人在,蘇北岳還安排了親兵保護上官靜、扶搖和雪華的。盡管因為種種原因,親兵們並沒有全程跟隨,但從蘇北岳的語氣中可以判斷出,他早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當下,蘇北岳啪啪拍了兩聲。

扶搖立刻下意識地扭過頭去,果然見花廳門口外面進來一個勁裝打扮的漢子。

她到這府里這麼些天,大部分人也都認得了,這個漢子就是蘇北岳的親兵領隊,名叫秦賁。

「將軍」

蘇北岳沖他揚下巴︰「把人帶進來。」

「是。」

秦賁轉身出去,很快就又回來,身後還帶著一長串人。

四個親兵押著四個下人進來,進門之後一字排開。

秦賁一揮手,那四個親兵就退了出去,在花廳門口分左右兩側把守。看他們雄壯威武的模樣,相信沒有什麼人能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而那一字排開的四個下人,兩個穿的青衣,年歲差不多,長相普通,扶搖並不認得。另外兩個,她卻認得,一個就是劉大腳,另一個不說話就透著機靈的半大小子,一定就是劉大腳說的「老實聰明的小崽子」之一了。

那倆青衣下人進了門之後,臉上就掩飾不住慌張之色。劉大腳和那半大小子卻只是在家主面前習慣性的緊張,但並不心虛。

「咱們府里的下人很奇怪呀,放著大門不走,都愛走最偏僻的小門。光這一個中午的功夫,我的親兵就抓著了四個想偷溜出府的家伙。」

蘇北岳沖那兩個青衣下人指了一下,對林春喬道︰「這是你的人吧?不少字」

林春喬不說話,卻已經是默認。

他又點了點劉大腳,對扶搖道︰「這是你的?」

扶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請大腳叔幫忙。」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除了宋梨花還蒙在古里,其他四個人都已經明白了。

林春喬派兩個人出去,自然是要去警告李重茂和李壞水,要他們閉嘴。而扶搖托劉大腳出門,就是要他去告訴李重茂和李壞水,不要被林春喬要挾了去。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她早就防著林春喬這一招,可惜不管是張良計還是過牆梯,如今都讓蘇北岳給一鍋端了。

蘇北岳沖那兩個青衣的下人說道︰「你們二夫人,叫你們出府做什麼?」

那倆下人也早看出形勢不對,但卻不敢隨便答話,蘇北岳一問,他們反而下意識地都向林春喬臉上看去。

「啪」

蘇北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那兩個下人更是戰戰兢兢。

「我問你們話,你們看二夫人做什麼這府里誰最大」

那倆人頓時撲通跪下,臉色慘白。

蘇北岳橫眉立目︰「還不快說」

林春喬心情忐忑,卻不敢說話。

兩個下人面面相覷,也終于看出在蘇北岳面前,林春喬連紙老虎都算不上,指望她是不行的,最終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開了口。

「小人,奉二夫人之命,去找一位叫李重茂的公子和一個叫李壞水的市井無賴。」

「找他們做什麼?」

「二夫人說,找到他們之後,不管是恫嚇也好利誘也好,務必要他們咬死,雪華小姐跟他們從來不認識,更加沒有半點關系,所有事情都是他們自己所為。」

林春喬面色發白,蘇雪華更是六神無主。

蘇北岳卻看都不看她們一眼,接著問道︰「他們干了什麼事情?」

那下人已經說了這麼多,收不了口了,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

「李壞水在潑水狂歡上,帶人將大小姐和雲公子、慕容公子各個分化,將他們逼到僻靜處。然後李重茂就帶人假借營救之名,想……想……」

「想怎麼樣?」蘇北岳聲音發沉。

「想壞了大小姐的名節……」那下人膽戰心驚,最終連聲音都發顫了。

「哼」

蘇北岳又重重拍了一下桌面。

那倆下人撅著趴在地上,只是一個勁地發抖。

「娘……」

雪華害怕地抓住林春喬的一只袖子,林春喬臉色雖然發白,卻面無表情,並不顯得慌張。

蘇北岳也沒有立刻就質問她,而是轉向劉大腳,道︰「劉大腳,你又是為什麼出府?」

劉大腳跟那兩個下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是干壞事,心虛有鬼,所以害怕,他可不是,他一點也不害怕。蘇北岳問他,他就理直氣壯地回答。

「小人是奉了大小姐之命,也是去找李重茂和李壞水,卻不是去威脅他們。」

「哦?那是為了什麼?」

「大小姐說了,二小姐今天要害她,雖然沒得逞,而且還叫我們大小姐給狠狠整治了一頓,但是二小姐一定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求著二夫人幫她出氣。大小姐要小人去李重茂和李壞水家外面守著,若是有咱們將軍府的下人上門,就只需記住他們的樣貌,等他們走了,再去告訴李重茂和李壞水,一切自有將軍做主,讓他們不必害怕二夫人的威脅,若是真有要他們作證的時候,實話實說就是。」

劉大腳底氣足,說話嗓門大,口口聲聲我們大小姐我們大小姐,不僅僅是把扶搖當成主子,更當成自家的孩子,語氣里都是維護之意。

他這種態度,卻讓蘇北岳十分地欣賞,因此等他一說完話,和顏悅色地沖他點頭。

劉大腳信心百倍地看了扶搖一眼,退了兩步站好。

蘇北岳用手指點了點扶搖,道︰「鬼靈精,壞主意也不少。」

扶搖咬了咬嘴唇,賣乖道︰「孫猴子再聰明,也逃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

蘇北岳哈哈大笑。

西游記的故事,雖然這個時代並沒有,但在前些日子的相處中,扶搖就把美猴王大鬧天宮的段子講給蘇北岳听過。因此她這時候一說這個典故,將蘇北岳比作如來佛祖,自然又是大大地拍了一記馬屁。

偏生蘇北岳還真的受用。

這四個下人出府的原因,都已經交代清楚,整件事情的過程,也就基本都理清了。

蘇北岳看著林春喬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林春喬咬著嘴唇。

蘇雪華著急道︰「爹,這不關娘的事」

蘇北岳立時咆哮︰「你還有臉說對自己的親姐姐下這麼毒的手,虧你做得出來」

雪華面無血色,眼楮發紅。

「我這麼做也是被逼的,自從她來了之後,什麼都要跟我搶搶我的風頭,搶我的朋友,還要搶走雲子嵐……」

「放屁」蘇北岳拍案而起。

「你要真有能耐,跟她明搶都算你有種背後放冷箭,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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