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雲子嵐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他是商場驕子,善籌謀運作,也深知當斷則斷的道理。
從昏迷中醒來的阿旺,趁所有人都看著車外,沒人注意他的這個機會,一頭撞在銀耳環的背上,從而引起刀疤等人的混亂,使得阿韻從車里掉了下來。
雲子嵐一聲令下,雲家的騎士們立刻動手,無論是遠程進攻用的弓箭,還是近身交戰的刀劍,他們身上都有攜帶。
當下,一部分人欺身上前,一部分則仍舊保持著包圍圈,一來做掩護,二來防止刀疤等人逃月兌。
阿韻從車上掉下來之後,因為手肘撐地的緣故,導致手臂骨折,而且隨著落地的勢頭滾了兩滾,胖子就來不及把她抓回來了,雲家的人一撲上來,立刻就先把阿韻給救走。
刀疤原本挾持的是阿棋,見勢不妙,想先把阿棋給解決掉,但關鍵時刻,又是一道白光撲上來,狠狠咬住了他握刀的手。
刀疤慘叫一聲,刀把月兌手。
阿棋也是機靈的,當下拼命往前一躍。
她身體的重量加上往前一躍的力量,刀疤一只手抓不住,竟眼睜睜看著她從車上跳了下去。
阿韻是沒防備的情況跌落車才會受傷,阿棋是自己跳下來的,有所準備,所以盡管落地也踉蹌了一下,但卻完好無損。
她立刻拔腿便跑。
而牛牛咬住刀疤的手,給她創造了寶貴的逃跑機會以後,便立刻松嘴,竄下車來,跑的老遠。
車上此時只剩下阿旺一個人質。
雲家的人已經全撲了上來。
車內狹窄,銀耳環脖子受了傷,跟阿旺糾纏在一起,傷口崩裂,失血之下,力氣流失,頭也跟著發暈,阿旺拼命相搏,竟然佔據上風。
刀疤、辮子和胖子雖然想幫忙,但是雲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他們也是疲于周旋。
四兄弟雖然個個彪悍,負隅頑抗,但是擋不住雲家人多,經過激烈的混戰之後,終于還是束手就擒了。
阿棋和阿韻姐妹兩個已經被雲家人帶到扶搖面前。
扶搖緊張地握著她們兩人的手查看。
「阿韻如何?哪里受傷了?」
阿韻白著臉,勉強道︰「手臂好像骨折了……」
雲子嵐立刻對一個下人道︰「你騎馬帶阿韻回城醫治,小心移動,不要踫到她的手。」
那人答應,先將阿韻扶上馬,然後自己跳上去,小心地調整好阿韻的姿勢,確定奔馳過程中,她受傷的胳膊不會再受到影響,這才驅馬奔走。
阿棋雖然並沒有骨折什麼的,但是之前被刀疤劃了兩刀,脖子上兩條血痕,原本已經凝固,但是她跳車逃跑,都是劇烈活動,傷口又崩開了,正在流血。
這種皮外傷,雲家的人倒是都能夠處理,用隨身帶的金瘡藥給她敷了,然後又用繃帶包扎。
阿棋不願意離開扶搖,不肯回城救治,只能先這樣草率處理完畢。
戰斗雖然激烈,但結束得很快。
刀疤等四兄弟都被雲家人拿下,用繩索牢牢地捆綁起來。
而阿旺也得救,被帶到扶搖面前。
他之前被辮子男狠狠揍過幾拳,方才在車上又跟銀耳環搏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角嘴角都裂開了。
但是他精神卻很好,看著扶搖笑嘻嘻道︰「大小姐,奴才沒事兒,那戴耳環的男人才慘呢,差點被奴才把耳朵給咬下來。」
他跟銀耳環搏斗之際,忌憚對方身手,一撲上去就先咬住了他的耳朵,任憑銀耳環如何掙扎,都死不松嘴,若不是最後雲家人將他們分開,只怕銀耳環的耳朵真的就要被咬下來了。
扶搖先看了看他的頭臉,確認不會有性命危險之後,才後怕地松了口氣,繼而生氣道︰「你怎麼能這樣莽撞呢,他們都帶著刀,刀劍無眼,萬一在你身上捅個窟窿,你還要不要命了?」
阿旺撓著後腦勺,憨笑道︰「奴才,沒想這麼多,只想著,不能叫他們逃了……」
扶搖泄氣地搖了搖頭,又惱怒地瞪他一眼。
但阿旺也知道,自家小姐只是擔心他,並不是真的生他氣。
這時候,一道白影從地上跳起來,直往扶搖身上撲。
雲子嵐等人倒是一驚,扶搖卻已經欣喜地抱住了這團白影。
「牛牛,你今兒立下大功了」
她抱著小白狗牛牛,興高采烈地撫模它的頭頂,又撓它的下巴,牛牛舒服極了,又驕傲地搖頭擺尾。
它嘴上和爪子上都還沾著鮮血,被扶搖一抱,就在她衣裳上也蹭了血跡,但扶搖卻毫不介意。
今天多虧了牛牛,幾個關鍵時刻,若不是它奮勇出擊,狠狠地打擊刀疤等四兄弟,她也不能這麼順利地逃月兌,而雲家人也沒有這麼快就解救出人質,拿下四個強盜。
此時,四個強盜已經都被捆住,他們罵罵咧咧,雲家人嫌他們說話粗魯難听,深怕惹得蘇家小姐生氣,便用布帶勒在他們嘴上。
「大公子,這些人怎麼辦?」
有人來問雲子嵐。
雲子嵐看著扶搖。
扶搖道︰「交給賈縣令吧,我懷疑他們可能是倭寇或者有其他特殊身份,跟賈縣令說明一下,請他嚴查。」
雲子嵐點頭,指了一個隊長道︰「你帶人,將他們押解回城,就按扶搖小姐說的辦。」
「是。」
那人領著手下們,押著刀疤等四個人回城。
蘇家的馬車經過這樣的顛簸和戰斗,已經壞了好幾處,不能使用了,雲子嵐便叫人將車慢慢地駕回城,送回將軍府去修理。
至于扶搖等人,他便邀請她們坐自己的車回去。
阿棋、阿韻和阿旺都是傷員,有雲家人照顧他們,慢慢地朝官道走。
扶搖則跟雲子嵐並肩走著。
雲子嵐側著頭,關心地詢問︰「你沒有受傷嗎?」不跳字。
扶搖微笑道︰「我運氣好,有牛牛幫我阻敵,順利地逃月兌了,沒有受傷。」
說著,她又模了一下牛牛的腦袋。
牛牛半閉著眼楮,懶洋洋地臥在她懷里。
雲子嵐低頭看了一眼牛牛,贊道︰「看不出這小狗竟有這樣護住的忠心和敏捷的身手。」
扶搖只是笑。
陽光灑在她身上,頭發鍍上了一層金色,她的發髻有輕微的凌亂,身上的衣裳也沾著一點一點斑駁的血跡。
但是她低頭對著小狗微笑,臉上一點恐慌都沒有,只有驕傲和甜美。
她不像是剛剛歷劫歸來的人質,倒像是殺敵凱旋的女王。
雲子嵐只覺自己胸腔之中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異常,看著她看著她,竟有些痴了。
扶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來卻是驚訝地叫了一聲︰「青寧?」
雲子嵐聞言抬頭,見原本載著青寧回城的那輛馬車,又回到了官道上,就停在他專坐的馬車旁邊,而青寧則被人扶著站在車下。
扶搖快走兩步,微微彎腰,雙臂一展,牛牛就從她懷里躍下來跳到一旁,乖巧地看著她們姐妹。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回城治傷嗎?」不跳字。
青寧焦急而擔憂道︰「我放心不下,不看到你們安全,我怎麼能夠安心治傷呢。」
負責帶青寧回城的下人,看著雲子嵐道︰「青寧小姐堅持回來,小人若是不從,她就要跳車……」
雲子嵐點頭表示理解,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說了。
「我今天也見識到了,青寧的性子也很倔強呀,危急時刻竟然敢撞破車窗跳下來,這等勇氣,可不是一般人具有的。」
青寧听到雲子嵐夸她,臉上飛起兩朵淺淺的紅雲。
「大姐,你沒受傷吧?不少字」
她向扶搖靠近了一步,因為一只腳骨折,行動不便,身形有些踉蹌。
扶搖忙伸出手去,但雲子嵐卻已經快她一步扶住了青寧。
青寧被他的手一握住胳膊,就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渾身一緊,四肢便不听使喚,兩條腿也好像變成了石頭似的,硬邦邦不肯挪動,使得她的身體徑直往雲子嵐懷中倒去。
雲子嵐忙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握住她的腰,將她穩住。
近距離的接觸,讓青寧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氣味,夾雜著青草香氣。
雖然並不是第一次接觸他的懷抱,但每一次都令她心跳加快。
「你呀,都受傷了,還這麼逞強」
扶搖埋怨地責怪了她一句,對雲子嵐道︰「我們這幾個人都是傷痕累累,先回城治傷吧,路上我再跟你細說這件事。」
雲子嵐點頭,將青寧扶好,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往馬車走去。
青寧低著頭,整張臉都埋在他胸腔。
雲子嵐走了兩步,突然笑了起來,青寧感覺到他胸腔的振動,抬起了頭。
雲子嵐正低頭看她,臉上帶著笑,兩只眼楮眯成了細細的弧線。
「似乎每一次踫到青寧,你總是會受傷,這算是奇特的緣分呢,還是我給你帶來的霉運呢?」
青寧心口狂跳,嘴唇發緊。
「雲公子,說笑了……」
她喉嚨發澀,短短幾個字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話沒說完,便又低下頭去,想著他方才笑的時候,呼吸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龐,心里便像有只小貓用爪子在撓啊撓。
如果是你,就算是霉運,我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