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正文 279、出征

作者 ︰ 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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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華的死,就如同這個秋天里的一陣秋風,從地面刮過之後,除了令人增添一絲冷意之外,並沒有吹起任何的波瀾。

而就在她死後的第二天,一個重磅炸彈,將整個岳京城炸了個人仰馬翻。

平海侯蘇北岳,在趕赴東南桐城的途中,遭遇伏擊,幸虧隨行親兵拼死保護,才將他搶回桐城之中。

但蘇北岳身中毒箭,昏迷不醒,東南軍失去了首腦,一時人心惶惶。

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扶搖如遭重擊,幾乎就地軟倒。

數日來,她一直心神不寧,眼皮總是亂跳,每每覺得要出事,但沒想到預感竟然如此準確,而且居然應驗在父親蘇北岳身上。

黑海盜素來擅長偷襲,在佔領東南第一港口凱旋港之後,他們便已經猜到,蘇北岳必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回桐城主持大局,所以派遣了一個最擅長伏擊和偷襲的小隊,埋伏在京城到桐城的必經之路上。

蘇北岳常年行伍,生性謹慎,已經十分注意行程安全,但沒想到還是中了黑海盜的陷阱,幾乎喪命于賊寇之手。

如今桐城閉關戒嚴,斥候頻出,在主帥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東南軍雖缺了主心骨,但目前還是能夠將倭寇阻攔在桐城以外,使他們龜縮在凱旋港,不能踏入內陸一步。

不過黑海盜狡詐多計,野泉渡又熟悉大盛地域,尤其對東南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東南軍也十分擔心他們會出什麼奇謀。

東南軍是蘇北岳一手打下來的,但內里也有分派系,精兵強將,各不相服,此時便如同一盤散沙,所以目前暫時主持東南軍軍務的軍官,便急報入京,請朝廷派一名能臣干將,代理蘇北岳統率東南軍。

蘇北岳遇伏重傷的消息,一進京,便將身體剛剛好轉了一點的皇帝慕止戈又擊倒了。這個多災多病的皇帝,這次是再也主持不了政務了。

好在朝中元老重臣俱全,協商博弈之下,居然也最終推出了一個代理統率東南軍的人——武威侯,慕容。

慕容是宗親,深受朝廷信賴,武威侯的地位和身份也使他頗有人脈,他的名聲和能力也一直很好。同時,他當初歷練軍務的地方,就在東南軍,就在桐城,所以他對東南軍也是十分熟悉的。

另外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他是蘇北岳的準女婿。東南軍只認蘇北岳一個統率,如果是別人,恐怕很難令這支桀驁的部隊心服,但如果是蘇北岳的準女婿就不同的,這是自家人,融合起來必定比其他人要快得多。

事實上,跟慕容有著同樣優勢的康王慕揚,原本也是候選人之一,不過慕揚此前被弒父的負面傳言纏身,形象不大好;最近又剛剛死了側室,這個側室還恰好就是蘇北岳的女兒,這樣一來,出任東南軍統帥便有些不大合適了。

基于以上種種原因,慕容被定為代理東南軍的唯一人選,並且即刻便要趕赴桐城,擔負起剿滅倭寇的重任。

這個決定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憂。

大皇子黨自然是十分歡欣鼓舞,只消慕容剿滅倭寇,凱旋歸來,大皇子黨的實力和聲望都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到時大皇子即位的呼聲必然更高。

而二皇子黨則如喪考妣,非常地郁悶。不說這天大的功勛與二皇子一方無緣,單說這次人選結果,便可看出,二皇子一黨在朝廷之中的人心,已經遜色于大皇子黨了。

扶搖居住在丹華宮,得到消息的速度已經算是極快了,但等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慕容已經在武威侯府中整戈待發了。

她立刻向青寧要了一匹馬,風馳電掣地出了皇宮,連阿棋和阿韻都沒有帶。

武威侯府離皇宮不算太遠,她一路飛奔,也不知驚嚇了多少行人,不過此時她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這些。

兩刻鐘之後,她終于趕到了武威侯府。

此時武威侯府門外衛兵集結,這些都是將要隨同慕容出征的將士,其中還有冉冬夜特意向朝廷申請批下來的三百名羽林軍,作為慕容的親兵,專責保護他的安全。

蘇北岳遇伏事件,絕對不能再發生在慕容身上。

扶搖到的時候,慕容恰好披掛整齊,騎了一匹烏黑發亮的高頭大馬,站在武威侯府門前,做戰前動員。他身後另有一人騎著馬護衛,比別人明顯高出一截的大塊頭,正是當初他從東南軍挖牆腳撬走的項老虎。

扶搖二話不說,打馬就從兩列衛兵中間穿過,一陣風一般撲到慕容跟前。

「你怎麼來了?」

扶搖喘了口氣,道︰「你要出征,我怎能不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慕容穿上全副盔甲的樣子。亮銀盔、亮銀甲,胸前虎頭護心鏡,腰上懸著寶劍,得勝勾上掛著紅纓大槍。

慕容道︰「皇命在身,我即刻便要出發,你有話便快說罷。」

這個臭屁

扶搖暗暗翻了個白眼,道︰「我要跟你一同出京。」

慕容頓時皺眉︰「不要胡鬧」

「誰胡鬧了」扶搖道,「父親重傷昏迷,我心中擔憂;你此去殺敵,也是生死大關,我哪里還能在京城里安安穩穩地待著。」

慕容道︰「軍中無兒戲,我此去桐城,是千里奔襲,殺敵報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一個女人,到了戰場上,不僅沒有絲毫助益,還需軍士分心照顧,拖累戰事。」

「呸」扶搖道,「誰說要跟你上戰場了。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絕不會給你添亂。我只不過是想跟你們同行,返回桐城照顧父親。你連軍士都不用給我派,到了桐城地界,我自認得回家的路。」

慕容皺起眉頭。

若只是帶她返回桐城,自然是沒什麼大礙,但萬一她心血來潮,跟著上戰場,那可就不是好玩的事情了。

「你保證,只是隨行返回桐城?」

扶搖撇嘴道︰「你怎麼變得磨磨唧唧的。你若是不信我,大可叫老虎監視,我若是想纏著你跟到戰場上,你只管叫老虎將我押走。」

她說著沖項老虎揚了一下頭道︰「老虎,听見沒,我若是妨礙你們侯爺打仗,你只管將我看押起來,不必客氣。」

項老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扶搖又道︰「你若是不肯帶我,我便自己回桐城。反正京城到桐城的路,我來回也走了三遍了,認得。」

慕容怎麼可能讓她孤身上路,只好道︰「我現在就要出發,你就準備這樣跟我走麼?」

扶搖這會兒可是身無長物,孑然一身。

不過這時候,兩人兩騎飛奔而來,正是阿棋和阿韻。兩個丫鬟身上各背著一個大包袱,騎在馬上,氣喘吁吁。

阿棋道︰「我就猜到小姐要跟著侯爺一起出發,所以忙忙地收拾了要緊行李就趕來了,小姐你可不許把我們扔下」

阿韻也連聲附和。

扶搖道︰「你們倆倒是快,既然趕上了,便跟著我一起罷。」

阿棋和阿韻欣喜非常,又說青寧隨後要來送行。

扶搖擺手道︰「算了,她是大皇子妃,出來送行,少不了儀仗跟隨,嗦得很,侯爺是去打仗的,不要耽誤時間了。」

慕容見她們主僕都已安排妥當,下定了決心,便也不多說什麼,直接下令出發,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城。

到了城門口,卻見皇家儀仗鮮明,羅傘之下,大皇子慕弘武和大皇子妃蘇青寧並肩站立,身後跟著一些朝臣,特意來壯行。

隊伍停下,慕容和扶搖都是翻身下馬。

慕弘武特意來送行,少不得要說一些「此次出征,盼兒郎們奮勇殺敵,為國爭光,並預祝大軍早日凱旋,痛飲慶功酒」等等的鼓舞士氣的話。

他和慕容早有默契,都知道這場戰爭意味著什麼。

只要慕容這次剿滅倭寇,大勝而歸,聲望大漲,大皇子黨自然就聲威大增,眼下這種兩黨拉鋸的局面便可終結,到時候大皇子黨完全可以壓制住二皇子黨。

所以慕弘武對于慕容此次出征寄望甚高。

而慕容出征之後,慕弘武在京里便暫時失去一個左膀右臂,這段時間里,二皇子黨為了挽回形象,增加實力,必定會有一些動作。慕容也囑咐慕弘武,千萬小心謹慎,同時交代,冉冬夜雖為人不羈,但能力出眾,亦可值得信賴,請慕弘武多多倚仗。

而至于青寧和扶搖這邊——

「你怎會來這里?」

「我早猜到大姐的急脾氣,絕不會等著我去侯府送行,索性便與殿下一起來城門口等你們。」

青寧握住扶搖的手道︰「父親重傷昏迷,家中必定人心惶惶,大姐回去,也算是給大夫人和三夫人一個主心骨。我在京中亦會為父親祈求平安,請大姐代我照顧父親。」

「放心,父親吉人天相,一定會很快康復。」

姐妹倆心意相通,不需贅言,簡單話別。

慕弘武對慕容也已經交代完畢。

喝了壯行酒,拜別了大皇子和眾臣,慕容和扶搖翻身上馬,帶領身後數千軍士,呼嘯出京,向東南而去。

此時慕容和軍士們都是一腔熱血,期盼奮勇殺敵,剿滅倭寇,保家衛國。

他們只想著,倭寇雖然奇謀詭計,但畢竟此次只是海上盜賊,就算一時得逞,也必定抵不過大盛正規軍的勇武。

誰也沒有想到,想象中輕松的戰爭,持續時間竟會遠遠超過預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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