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我會恨你
是人總有弱點,她更不例外。像是馨緋這樣謀于算計的人,自然更不例外。但凡是有一個人對自己好,難免會把握不住。是以,馨緋堅決不會給自個的身邊留下這樣的隱患。明里給自個一個冠冕堂皇為了楚凊揚的借口,實則,是在杜絕自個。
這樣的馨緋,卻是被楚凊揚看的一清二楚。
從小到大,但凡馨緋動一個手指,楚凊揚便知道馨緋想要做什麼。是以,馨緋的哪一點小心思他會看不出來。有時候太過于了解一個人會痛苦,因為有時候真相讓人心寒,與其如此,不如活在欺騙里。當然,楚凊揚想要裝回傻子,可,騙得了別人,欺騙不了他自個的心。
端詳著馨緋,許久,楚凊揚失笑一聲,淡淡說道,「你放心,我進宮當皇上的御前侍衛和你無關。你我既然注定無緣,我也不會多加強求。我說過,我會幫你,便一定會做到,這是我楚凊揚對你韓馨緋的承諾。其他的時候,只要你不會想見我,我自然會消失在你的眼前。可,我要你記住,一旦有事情,一定要來找我,只要是韓馨緋的事情,楚凊揚定然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否則,我會恨你。」
楚凊揚說完,還不等馨緋回答,便是一躍,翻出了窗戶,一溜煙便是沒有了蹤影,只留下一扇窗戶還在細雨下來回的煽動著。
「我」身體微顫,心,在一個剎那,她是那麼脆弱。
以往,不管再誰的面前偽裝,可,到了楚凊揚的跟前。她馨緋定然不會掩藏,可,今個,她必須自個承受一切,承受著來自她的那份內疚。
心尖微顫,心緒怎麼也沒有辦法平靜。她盯著遠處的冷泉,只希望自個能夠再清醒一點。听到楚凊揚說這些話,她自個心里真的很難受,很難受。閉著眼楮,想著曾今的種種,心里怎麼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對楚凊揚,她到底沒有辦法做到置之不理。
對楚凊揚的一番話,到底,還是入了她的心。
轉身,將目光掃到剛才楚凊揚所站的位置,張了張嘴,面對空空如也的空地,她竟是晃不過神來。掙扎著,努力的想要找到楚凊揚,可,眼前早已經沒了楚凊揚的聲音。她心下一慌,尋思一番,卻只看到那邊來來回回煽動的窗戶。
心里難受的異常,快步跑到打開的窗邊,朝著窗外便大聲的喊道,「凊揚,凊揚」
「凊揚,凊揚」窗外長長的走廊里斷斷續續傳來空曠的回音。
鳥鳴林更幽,回音越發的凸顯出走廊的空蕩和寂寥,更是展現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清。望著窗外,借著光線,可以看到窗外依舊下個不停的煙雨。
雨,一直下著,一層有一層。
跫音不響,擊打著青石鋪成的石子路,映襯著昏暗的向晚,像是蘊含著滿眼的心事。只,那心事卻無從說起。
站在窗邊,馨緋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承認她是那麼自私,從來以自我為中心,但凡是自個想要的,便是不惜一切代價的索求。可,一旦有了對自個不利的因素,她便早早的將它們扼殺在萌芽狀況里。卻,從來不論那些事,那些人對她,是否有情。
只因,她的心里,只有自個,只因,她孤芳自憐。
他明明知道,她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明明已然將她看到了骨子里。可,楚凊揚竟然還是這般的寵著她,讓這她,順從著她。
這樣的一個男人,他對她,該是付出了多大的情感。她注定,將要虧欠他多少。
注定一生負了他,她心知肚明,從未想過改變。可,到了此刻,她不禁要問︰莫非,這,負了他,便是她和他之間的緣分麼?便是她馨緋一定要做的麼?
站在那里,馨緋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一件寶貴的東西。她也不知道自個到底丟了什麼,可,她是真的難過,真的傷心了。想到楚凊揚離開的時候,他該是怎麼樣的一種落寞。同樣的一種痛,她竟是讓楚凊揚承受了兩次。
她真的很殘忍,只要見到楚凊揚,便在無形的摧殘著他。想到這里,馨緋的心里便像是滴著血一般,生疼,生疼的。她不想這麼做,可,她總在一再的傷害著楚凊揚。想到了自個之前和楚凊揚的一切,她真的痛恨自個。她感覺自個像是一個蛇蠍的女子,楚凊揚遇見自個,似乎,注定不會有好的下場。
「嘩啦」一聲,窗外的雨聲更大了一切,激的外面的樹枝嘩啦嘩啦的響。
「哈哈哈」突然間,馨緋失笑了起來,大聲的笑了起來。
從漳州分開的時候開始,馨緋便知道從今以後,她和楚凊揚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此刻,她還是不甘心。
突然間,馨緋明白,在漳州的江口送別楚凊揚的那一次,早已經意味著她和楚凊揚之前的疏離。而這樣的疏離,便是她馨緋親手造成的。可縱然如此,一直以來,雖是入了宮,可心里,卻還是在等待著這個人,一直在等待著。
他不會再見她了,不會了,她知道。他說,他會消失在她的眼前,只要她沒有發話,他不會出現,而,這一切,都是她親手造成的。和他分開已然有半年時間了,這一次的會面,還是隔著厚厚的面紗。是否,從今以後,她連他的面都不會見到。
只因,她知道,縱然有困難,她也不會去找他,這,是她馨緋的風格。
「回不去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他恨我,該恨我,可是,為什麼知道他恨我,我的心,還有這麼疼,這麼疼。」馨緋苦笑,握著胸口,望著空蕩蕩的長廊,小聲的喃喃自語。「如果,如果他真的不想要見到我,那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又會來到這里?」
馨緋心里澄明,從打算將自個嫁出去的那一刻開始,他將楚凊揚傷害的到底有多深?
清晨本是守在門外的,老早就听到里面有動靜,似乎听見有人在對話。因為在外面,听的並不是很真切,沒了馨緋的命令,清晨也不敢多說話,只站著。可,站了一會,便听不到里面的動靜了,里面安靜的很,正在清晨著急的時候,又听見馨緋似乎在說話,情緒似乎很不對勁。
清晨實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加之,這是在浴室,清晨生怕馨緋出了什麼意外,這才著了急。想要進去,可,馨緋剛才在里面反鎖了門,外面的人壓根沒法子進去。是以,清晨這才著了急,趕忙使喚了人來撞門。
「娘娘,您在和誰說話,娘娘是有什麼事情麼?」清晨在門外大聲的喊著,聲音很是急促。連續敲打著門,等著馨緋來開。「娘娘,娘娘您說句話啊,你別嚇奴才。來人啊,快,你們幾個都來,將門打開,快,若是娘娘出了什麼事情,我拿你們是問。」
「是。」一听清晨的話,本來安靜站崗的一大幫子的宮婢趕忙準備了東西,生怕自個惹了事情,趕忙手忙腳亂的前來推門。
「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使勁將門撞開。」
「框淌」正在眾人牟足了力氣撞過去的時候,門從里面打開了了。一干的人等全都倒在了地上,而馨緋則只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摔在地上,一個個驚慌的起身的宮婢。等到宮婢們都站了起來,馨緋的臉這才轉向站在門外的一臉擔心的清晨問道,「怎麼回事?」
眼看著馨緋的臉色,宮婢們噤若寒蟬,都不敢出聲,生怕一個不留神得罪了馨緋。
只清晨一人走了出來,望著馨緋小聲的說道,「娘娘,奴婢剛剛听到里面有動靜,生怕宮里來了刺客,喊了半天也沒見娘娘應聲,是以,奴婢這才擅自做主遣了宮婢們去撞門。請娘娘降了清晨的罪名,這一切,都和這些人無關,是清晨擅自做主。」
「沒事了,大家都下去吧,清晨你跟我進來。」馨緋淡淡一笑,說完,有也不會的朝著浴室里面走去。一直到了里面的窗戶跟前,這才停了下來,望著窗外的煙雨出神。
「是。」宮婢們應了聲,一哄而散,只清晨一人跟了進來。
進門,便發現整個偌大的泉眼壓根沒有洗浴的樣子,一切還都如當初一樣放置著。不由的,清晨將頭移到了站在窗邊發呆的馨緋。
想要問,到底,是沒有問。
走了進去,準備了一切的花瓣,輕笑著對著馨緋說道,「娘娘,讓奴婢伺候了您沐浴吧。在咱們自個的宮里可得好好洗洗,一會到了皇上的昭陽殿,那層的清洗不過是做個樣子。娘娘這次是一次去皇上那邊,一會啊,奴婢就將那邊的情況說給娘娘听,這樣的話娘娘便也不會覺得難堪了。要說皇上的昭陽殿,後妃前往是有一定的規矩的」
「清晨」不等清晨說完,馨緋突然轉過身來,打斷了清晨的話。見到清晨轉了過來,這才輕輕問道,「清晨,你有虧欠過別人什麼麼?若是欠了別人的東西,該如何歸還呢?明明知道還不了,卻必須欠著,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很自私?」
「娘娘。」清晨微怔,突然間淡淡一笑,笑著說道,「要說虧欠的人啊,奴婢也有。奴婢所虧欠的那個人,救了奴婢的性命。從她救奴婢的那一刻開始,奴婢便知道,這份情,是需要奴婢花費一生去歸還的。其實,奴婢什麼也沒有,所能做的,便是好生的伺候著她,這就夠了。」
「清晨,你是說」馨緋的話沒有說完,她知清晨說的是她自個。想當初在永安殿的時候,馨緋不過是自保,卻無意間救了清晨,顏素音這才將清晨賞給了馨緋。是以,馨緋從未感覺清晨欠了她什麼。
此刻,听了清晨的話,她心里竟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小感動。
突然,馨緋轉過了身去,望著窗外的煙雨,冷冷說道,「你從未虧欠本宮什麼,也不需要償還。救你,不過是本宮自保的本領罷了。和本宮相處這麼久,你該知道,本宮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救你,不過是迫于形勢罷了,你不需要償還本宮什麼?」
「也許在娘娘看來是無心之援,可,對于清晨來說,對娘娘卻應該是感恩戴德。」清晨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娘娘問清晨若是償還不起又該如何?大道理清晨不會說,可,有一點清晨明白,虧欠和償還不一定是相互依存的。像是清晨和娘娘,對于娘娘來說,救清晨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從清晨的角度來說,便感激涕零,在清晨看來便是虧欠了娘娘的。
娘娘,其實人和人自一起,沒有多少事情是一定要用虧欠和償還來界定的。也許,娘娘覺得虧欠的那個人,他本是心甘情願的去為娘娘做一切,從未想過需要娘娘您來償還。或許,對于他來說,幫助娘娘的同時,依舊可以給他帶來快樂。听人說,善良的人幫助了別人,並不是等待著別人感激他什麼,只因為,在幫助別人的同時,戀著他也得到了快樂。是以,幫助別人,不過是相互索取罷了。」
「你是說他幫助本宮,不為其他,只因,在幫助本宮的時候,他能得到快樂。」馨緋抬起頭,望著遠處,淡淡的說道,「誰說不是呢,他是否得到了快樂我不知道,可本宮知道,他從未想過要本宮去償還什麼,所以,對本宮,他總是一味的付出。」
「娘娘,其實很多的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復雜,順著自然走,未嘗不是一種好的選擇。」清晨輕笑,卻是一語道破沉睡之人。
「順著自然走」默默念叨,突然,馨緋轉身,望著清晨,笑著說道,「清晨果真聰明,你說的不錯,順著自然走,未嘗不是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