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不是拘泥在禮節中的人,身子不好,便好生養著,哀家也不是迂腐之人。」顏素音弗著朝陽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做到了剛才馨緋躺著的安樂椅上,這才抬起頭來說道,「宮里的禮節,哀家不拘泥,卻不代表沒有,宮里多少人看著呢,馨兒可別自以為站的高了,就可以講哀家踩在腳底下了。所謂站的越高摔得越慘,哀家相信馨兒比哀家清楚。」
「臣妾萬萬不敢忘,還望母後明鑒。」馨緋低著頭,小聲回答。
「罷了,哀家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這點小禮節。」顏素音將目光從馨緋身上收了回去,表情卻沉重了許多。
馨緋抬頭望著顏素音,心里卻忐忑不已。要說堂堂的錦繡太後,大半夜的會為了一個妃子請安的事情來到這里,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只怕,顏素音此次前來,必然是有了什麼重大之事。只,馨緋希望,不是那件事情便好。
可往往,人越是擔心什麼,事情便往什麼方向發展。
只見,顏素音突然抬眸,嚴厲的看著馨緋,緩緩啟唇,「如果哀家沒有猜錯,馨兒和燁兒的關系只怕非比尋常?」
「太後?」馨緋一驚,皇帝的妃子和九王爺有染,這還了得,她馨緋可擔不起。再者說了,她雖是猜測太後和九王爺是同盟關系,可,到底,她不確定。只因,進宮有段日子了,太後從未讓馨緋做什麼探測皇上之事,最多的,不過是讓她協助皇上管理後宮,讓皇上放寬心。這樣的顏素音,甚至讓馨緋覺得,顏素音找她進來,不過是來幫助皇上的忙罷了。
是以,馨緋是越來越糊涂了。雖說進宮以來,她雖是來回的探尋,可,到底,如今她還是沒探清顏素音在皇上和九王爺之間的歸屬問題。皇宮這個地方,風言風語傳起來很快,可,到底是皇權集中之地,若是存心掩藏一件事情,那是無論如何也探測不到的。
是以,若是沒有把握太後和九王爺的同盟關系,馨緋絕對不敢輕易放松警惕。若是太後和九王爺只是逢場做戲,那麼,顏素音的這個問題則涉及她的性命,是以,她絕對不會掉以輕心。權衡一番,這才緩緩解釋道,「臣妾雖說是九王爺送進宮的,可,到底,臣妾和九王爺是清清白白的,還望太後明察。」
「哦?若是這樣,哀家著實不明白了馨兒何以會跟著燁兒入宮?都說你不過是個連商人都看不起的庶女,雖說有著幾分美貌,可,哀家還真是看不明白,你到底有何能耐,進宮只短短幾個月,就將哀家的兩個兒子迷糊的神魂顛倒」說到這里,顏素音加大了分貝,那樣子似乎想活活將馨緋吞了下去。
這,對她而言,算是飛來的橫禍。
該來的總要來,若是禍,她緊俏的接過去便是了。只,卻沒那麼簡單,她馨緋絕對不是省油的燈。眼下,看顏素音的樣子,是沒打算饒了她,如此,她可不會等著皇帝來救。若要救,只能等著她自個,否則,死無葬身之地她也毫無怨言。
抬頭,對上顏素音的眸,淡淡道,「母後明察,臣妾進宮以來,一直安守本分,不信母後可以問問清晨。母後若是不信的話,今個臣妾甘願受罰,絕對毫無怨言」說完,馨緋開始對著顏素音磕頭,額頭撞得青石的地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連著好幾聲,不一會,馨緋頭上的發簪,釵子全都掉落了一地,零落的幾縷青絲全都散落了下來。
那般狼狽的樣子,加上馨緋本就因葵水失血而慘白的了。那樣子,看著卻讓人覺得有幾分的淒涼。
「好了,馨兒的妃位漸生,只怕懲罰你,也落不到哀家的手里。」顏素音的表情更冷些,只,眼神里還帶著幾分凝重,比剛才還要恍惚。突然,顏素音似乎是自言自語道,「當初燁兒送你進宮,說是你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只,你進宮這麼久,燁兒卻從未找過你,哀家每次問起來,燁兒都說時機未到。想不到,燁兒剛有了為難,你便拍著甩了一個干淨。虧得燁兒竟是為了你讓自個陷入危機。」
「母後?」馨緋抬頭,滿臉疑惑,她可真的不知顏素音此話怎講。
從安恬進宮那日起,她便得知九王爺被軟禁,可,九王爺被囚禁燁王爺和她馨緋有何關系。顏素音的這話,她是真真的不明白的很。
慕容雲燁為了她的周全被皇上軟禁,怎麼可能?她好端端的在宮里,怎的慕容雲燁會因了她而獲罪,這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可,那顏素音的神情卻不像是有假。莫非,莫非九王爺真的是因了她馨緋而被軟禁。轉念一想,到底,皇上是知了她是九王爺的人,若是用她來威脅九王爺也不是沒有可能。再說了,加上皇上的心智,說的過去。
是以,她相信顏素音,相信九王爺可能是為了她。可,有一點,馨緋是著實不明白了,她自個不過是九王爺手上的一枚棋子。若是被發現,棄了便是了,何以九王爺會為了一枚棋子將自個陷入危機?當然,她更希望知道,到底皇上是用了何種方法讓九王爺心服城服的安然被禁。她相信,這件事情背後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端詳著顏素音,到底,馨緋還是不忍的問道,「母後,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人人生而平等的便是對未知的求知欲,在未知面前,誰人都會放下警惕,馨緋也如此。
「怎麼,看樣子你一點不知情?」顏素音玩味的看著馨緋,滿是懷疑。這樣的大事,只怕馨緋沒有可能不知道,可,端詳著馨緋的神情,那樣子卻是一臉的無辜。
顏素音頓時心里澄明,只怕,皇帝是有意瞞著長樂宮這邊了。想來囚禁九王爺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了,而長樂宮這邊,皇上是有半個月未來了。只怕,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瞞著長樂宮的這位。要說自個的兒子,顏素音是再清楚不過了。
只怕,九王爺慕容雲燁深陷情愛的泥潭,皇上,只怕,也難逃這情愛的枷鎖。要說用一個女人去威脅一個男人,這是權謀的一部分,無可非議。可,若是從感情的這一方面來說,到底是說不過去的。試問哪一個女人可以容忍被自個的愛人利用,顏素音是過來人,自然是清楚這其中的那點把戲。
「罷了,你知道與否並不重要。你到底是哀家的人,對你,哀家放心的很。「顏素音依舊保持著一臉輕緩的微笑,給馨緋一顆定心丸,適才,這才回歸正題,「今個哀家特地來了馨兒這邊,打發了所有人,便是想單獨問問馨兒,如今燁兒有難了,你該如何是好?」
「臣妾」馨緋抬頭,臉上略帶的驚慌。
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怎麼也躲不過。要說近來這幾日未曾去永安殿請安,一個原因是自個葵水的原因,另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因了九王爺慕容雲燁的事情。她自個清楚的很,若是九王爺出了事,顏素音少不了要找她,只因,她才是九王爺和顏素音掩藏的一枚死棋子。
這一枚美人棋,現在,是該到了啟動的時候了。
要說這幾日,她雖說是養病,卻也是在躲避顏素音。
她知顏素音疼愛九王爺,只,獨獨未曾想到,顏素音對九王爺的愛會至此,到了這般的地位。當今無比尊貴的太後親自來找一個妃嬪,這是無論如何否說不過去的。可,顏素音卻為了九王爺屈尊來了,由此可見,顏素音將九王爺看的有多重。
顏素音已然開了口,只怕,她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索性,馨緋也不躲避,若不是見了安恬,她本什麼都不知。高昂起頭來,淺聲道,「母後,九王爺是臣妾的恩人,若是沒了他,也便沒了臣妾今個的榮華。是以,若是他出了事情,臣妾定當全力相助。只,臣妾深處深宮,對朝堂上的事情並不了解,這一次,若不是母後前來找尋臣妾,臣妾真是一點風聲都未曾听說。還望母後告知王爺是何原因被囚禁?」
顏素音本不關心馨緋的反應,可,眼下看著馨緋如此,突然間卻有些釋懷。
把玩著受傷的長指甲,顏素音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你該記得哀家千壽宴的那一晚,哀家遣了你去給皇上敬酒,原因便出了那杯酒上」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那一晚馨緋所敬獻的酒被人早早的換上了毒酒,可巧,那毒是無色無味的「花間散」,吃了之後,便會在無形當中控制人的心智。而雲翊從小便看慣了皇宮之間的爭斗,對毒酒自然清楚的很,這才在馨緋敬獻的時候,全都散了出來。
事後,雖然雲翊無礙,可,雲翊還是出手調查了此事。
想來當初敬酒給馨緋酒的人全都是宮里的御用酒師,和雲翊有著十分親密的關系。是以,可能下毒之人自有馨緋一人。要說九王爺是何等心智,對宮里的一舉一動自然清楚,眼瞅著罪名即將下到馨緋的頭上,這才暗自將罪名攬到了自個的身上,並以此向皇上要求,讓皇上一生不負馨緋。
于此,九王爺慕容雲燁便因此被軟禁府中,皇上自然是遵守了和九王爺之間的承諾,免了馨緋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