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凊揚的手,抖動的放在了馨緋的背上她說她以為曾今失去了他,那他呢?當他得知她嫁給皇上之後,他何嘗不是如此。他本是留在皇上朝堂上的人,對後宮之事本就不多管轄。可,在太後的千壽宴上,他猛地一回頭,看到她
就算到現在,他亦是無法平復自個當時的心情。他站在人群里,看著站在太後身邊的她,直到她跟著皇上進了外閣,他亦是一動也不動。見到她晉封為妃,見到她灼灼的倩影,誰都沒法理解他心里的痛楚。三個月,那時,他離開她三個月,竟不想,再見時,她已成了別人的女人。
痛,心像是憑空的被割掉了一樣,無法言語。直到他終于忍不住到了她的長樂宮,他的失態,他的情不自禁,他的隱忍
索性,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還在他的身邊,只要他還能看到她,這便夠了。
他摟著她的肩膀,突然間那麼踏實。想到他曾今一度,他以為她和他再也回不到這個時候了。但沒有,饒了一個大圈子,她的馨緋依舊在她身邊。他該高興,他們的關系還停留在以前。當然,他更知道,一切亦是恢復不了從前那般。但,楚凊揚便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對她,他不要她的任何回報,他唯一希望的只是,只是希望馨緋對待他能夠像原來一樣,能夠沒有任何的芥蒂。
是以,此刻,比起內心的歡喜,他比馨緋更加的激動,更加的踏實。
「凊揚,為何你會出現在這里,是和那些殺手一起的麼?」她微微皺眉,眼楮卻睜得老大,只,她知道,自個此刻是那般清醒,從未有過的清醒。
楚凊揚的指尖一顫,眼眸掩藏在深邃的夜幕里,看不清楚。他點了點頭,裝作若無其事,輕笑道,「你望了,我是皇上身邊的一片帶刀侍衛那天,便是和皇上一起,親眼看見你從永福寺的山崖上掉了下去,隨後,眼睜睜看著十二王爺跳了下去。因了那天跟在皇上身邊的只我一人,是以,這次的黑狼刺殺隊伍,我就是,我就是」
他沒有說出他此刻的身份,他便是這些黑狼殺手的首領。他雖未說,但她已然懂了。
黑暗里,她睜大了自己的雙眼,誰都看不到,她的眼角泛著微紅。心早就顫了,慕容雲翊對她,原來如此。
「那他人呢,等著你們提著人頭上去交差嗎?」不跳字。她的聲音不大,可,在這個有雨的的夜晚,听的分外的清楚。
「沒有」楚凊揚微微搖頭,沒有看她,對著漆黑的夜說道,「皇上將這里所有的事情都交待給了我,隨後,便帶著皇後回宮了」
「回去了也好。」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點了點頭,淚,一點一點的滑落臉頰。
他就這麼回去了?帶著他的皇後回去了。呵呵,在她還生死未卜的時候,當她飽受苦難的時候,他帶著他的皇後回去了。立刻真的有那麼著急麼,一刻他都不願意去等,不願意知道她是生是死。縱然不愛她,縱然為了江山社稷,他該看她的尸體一眼才對。可他回去了,對她不屑到這種程度。
他從來沒來沒有愛過她,從來沒有明知道,偏偏還還要期待。明知道期待越多便有更多的失望,可,偏生的,她卻一直在期待或,在他的心里,她馨緋的地位遠遠還不如一個顧凌兒。顧凌兒的身後,擁有的是龐大的政治集團,縱然無愛,卻可以幫到他許多。而她呢,于他而言,不過是個除去障礙的的棋子罷了,成功便好,不成功便殺,這是使命
一個瞬間,她真的希望自己摔下山崖死掉算了,這樣,她可以欺騙自己,他還愛著她。
一個棋子存在,不就是可有可無麼?她想,許,從一開始,她便錯了,她不該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沒有選擇,她存在了。
馨緋抬起頭來,望著黑暗的夜空,似,夜空便是她混沌的心一樣。許久,她安靜的問道,「你會帶著我向他交差麼?」
楚凊揚一愣,臉上的神情有些異樣。望著懷里的女子,此刻,她柔弱的像是一只受傷的兔子。他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始終未曾正面回答她的話。他抬頭,像是說給她听,亦像是說給這深邃的夜幕听一樣。他對她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皇上一個男人,小緋,你不要忘了,一顆樹的身後,站立的將是一整座森林,你還有很多選擇。」
她一頓,眼神帶著幾分的迷離,輕聲道,「是,如此,凊揚,你帶著我離開吧我想去看看,那顆樹之後的森林里,到底還有多少顆參天大樹?」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一直陰郁的臉上展現出了滿意的微笑。那笑容,在夜空下美麗的異樣。只,她知道,誰人都不知道她的笑容里,掩藏了怎樣的詭異。她想,許,真的是和顏素音待在一起太久了,遇事情了,便喜歡藏在笑容里。
只,這樣詭異的笑容,楚凊揚看不到,看不見。
「好,我帶你離開。」他點頭,輕聲答道,深邃的瞳孔在夜幕下更加的深邃了。
他輕笑,淡淡的笑。這麼久了,她還是一點沒變,單純的像是快要透明一樣。他知,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知道她的一切。如此,他該高興才是,只,不知怎的,他竟感覺到陣陣的苦澀。只因,他知道,直到現在,她亦是不相信他。
她不信他,她假裝相信他,不過是在自救。得知慕容雲翊背叛了她,她的心起了波折。她從來不是甘心的心,亦從來不是服從命令的人。她在反抗,亦是在自救。她說信他,主要目的則是希望他放了她,讓她活著。
楚凊揚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心想,若,這是她需要的,那麼,他滿足她。
清冷的山洞里,本來地方就不大,一下子擠了三個人,加上外面還下著小雨,更加顯得這個山洞的擁擠。只,這樣擁擠狹小的空間里的三個人,彼此沉默著,仿若這樣的空間里,杜絕了一切親近和友好。這樣的空間,三個人的彼此的距離那麼近,只,心的距離卻那麼遙遠。
楚凊揚呆坐在火堆前,拿著布輕輕的拭擦著自己的刀,雖說刀已經被擦的發光發亮,可他依舊重復著這個簡單而單調的動作。另外一邊,馨緋守在慕容雲箴的身邊,時不時的幫著雲箴換著降溫的濕布,也是沉著臉,一句話不說,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慕容雲箴依舊昏睡著,雖說現在燒退了一點點,身上的傷也敷上了楚凊揚帶來的金瘡藥,算是好了一些,可,因了失血過多,還在昏睡。
就這樣,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慕容雲箴終于有了意識。
他睜開眼楮,首先看到馨緋坐在自己的身邊,便會心的一笑,正欲說話,卻听到不遠處有冷兵器發出的清脆聲。慕容雲箴一愣,警覺的扭過頭去,卻見楚凊揚坐在那里,一言不發,心里雖是疑惑,但,還是笑著問道,「楚侍衛,看到你來我就放心了。」
「是,我來了。」楚凊揚轉過頭來,一臉嚴肅的站了起來。隨後,單膝跪地,用刀撐著地,大聲的說道,「卑職來晚了,讓王爺受驚了。」
「楚侍衛快快請起。」慕容雲箴強忍著身上的傷,努力的想要做起來,卻被馨緋制止了。心里一急,將頭轉向馨緋,卻見馨緋平靜的坐在那里,安頓他躺好,抬起手來模了模他的頭,臉上有了難得的輕松,輕聲說道,「燒退了,可王爺身上還有傷,最好不要動,否則,王爺的這條腿便廢了。」
「王爺?」慕容雲箴一愣,隨後,轉過頭去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楚凊揚,輕輕一笑。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馨緋面無表情的臉上,「如此,便麻煩皇嫂照顧臣弟了。」
馨緋沒有說話,起身,走出了山洞看了看天氣,最後又走了回來,看了一眼楚凊揚,淡淡的對著雲箴說道,「你要麻煩的人是他,不是我」隨後,拿了幾個野果子遞給雲箴,輕輕一笑,「快些吃了吧,先填填肚子,等會出了這個山坳,到了集市上就有東西吃了。」
「怎麼,我們要走了。」雲箴拿起野果子就吃了起來,也不拒絕,拿起來吃了一口,這才發現就只剩下這麼一個隻果。表情一僵,望了一眼楚凊揚,又看看馨緋,尷尬道,「我我不知道只有一個果子,這個這個我我」
看著慕容雲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馨緋依舊很是冷靜的道,「你是病人,我們兩個還撐得住,再說了,出去了就吃上東西了趕緊吃吧吃完了我們就離開這里,你的腿上雖說上了金瘡藥,但,不找個大夫,我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