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堅守寧溯(1)
這個天下,能夠知道梁慕白便是慕容雲燁的人,寥寥無幾。
如此,只怕,讓慕容雲燁自以為自個的生母並非顏素音而是姜佳,也便只有慕容雲翊了。
是以,馨緋是不打算告訴慕容雲燁的。既然,這個人如此的執迷不悟。既然,他要這樣的卑鄙無恥,既然他傷害了雲翊。那麼,他就必須為自個做出的一切付出代價。是以,今日的一切,慕容雲燁一定要後悔,馨緋一定要讓她後悔。
當然,這懲罰的角色不該有她來完成,但,她會讓慕容雲燁飽受煎熬。
是以,她不會告訴,絕對不會告訴。既然,他已經這樣認為,那麼,就讓他錯下去吧。總有一天,馨緋要他帶著悔恨。對于傷害慕容雲翊的人,她馨緋絕對不會輕饒。是以,如此的懲罰,已經不算是大。想到這里,馨緋的嘴角劃過一陣的笑意。
馨緋抬頭,眼望著已經殺紅了眼楮的戰士們,她只輕輕的上前一步,輕聲說道,「馨緋很明白王爺為了自個的生母做事決絕,但,王爺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姜佳貴妃,並不在你的手里,她此刻,在錦繡的手里。如此,王爺想想,將這場戰爭持續下去的代價是什麼?」
「你還想欺騙本王麼,馨緋,母後待在錦繡的後宮,只怕,不等你們報復,錦繡的天下已經是本王的了。」慕容雲燁的言語里,帶著自信。
但,這樣的自信注定不能成為阻礙。馨緋只緩緩的一笑,抬頭,冷言,「太後能來到這里,莫不是姜佳貴妃來不了麼?王爺別忘了,對于你的身世,皇上一清二楚。王爺如何能夠確定,皇上不會做出威脅人的事情?王爺如何認為,皇上一定會將姜佳貴妃留在國都?」
「你是說母後在錦繡的軍營里?」慕容雲燁的眼中帶著一絲的驚慌,當然,更多的是狐疑。
馨緋緩緩一笑,早已經知道,這個時候,她就算不想相信,也必須相信。猛然間心里一抽,她做事風格,竟是越來越像一個人了。慢慢的和慕容雲翊在一起久了,連著她也開始被他所改變,連行事作風都那麼相似。一句話出口,本沒有給對方選擇的權利。
馨緋轉身,緩緩的朝身後走去,只丟下一句,「信不信由你,你的時間不多。」
「放棄錦繡不可能,今天是唯一的一次。」馨緋闊步走去,隱隱似乎听到身後人低聲的言語。甚至,馨緋可以感知到對方語氣里的失落。
馨緋腳底下,到底是沒有停下來,而是飛速的走近到顏素音的跟前,扶著慕容雲翊。緊緊的跟著背著慕容雲翊的雲箴,腳底下的步子飛快。
這個時候,馨緋比誰都清楚,如此,她和慕容雲燁,算是決裂。
可,這是馨緋唯一的選擇。
慕容雲翊和慕容雲燁之前,從來就不用選擇。因了,答案永遠只有一個。那個人,只會是慕容雲翊,這一點毫不疑問——
那一場戰役,直到多年後,依舊是沒有人知道是為何而停止。史書上大抵是說,雙方僵持不下,最後,只有退兵而了結。許,這樣的戰役,在歷史是絕無僅有的。可史書只用了淡淡的一個詞來形容「修生養息」,簡單明了。
但,馨緋卻知道,這樣戛然而止的一場戰役,對錦繡意味著什麼。
這突然中止的戰役,對于錦繡來說,才算是真正的「修生養息」。那一日,慕容雲翊受了重傷,在見到馨緋之後,完全是處于昏迷狀況。馨緋在情急之下,這才想出了暫時中止這場戰爭的打算,如此,大可減少犧牲。
馨緋用了姜佳貴妃來當擋箭牌,雖是一時情急,但,慕容雲燁很明顯是信了。
當然,那個借口很是蹩腳,稍微動動腦子就可以想通。
但,當時情況危機,加上慕容雲燁一時半會想不到那麼多,更是不敢去賭。當然了,馨緋更是知道,慕容雲燁不是傻子,事後,他定然會找了人去四處打听,很快就得知姜佳貴妃不再這里的消失。但,當時,慕容雲燁定然會放了他們走。
而,這喘息的機會,就救下無數人的性命。
接下來,當慕容雲燁反應上來的時候,可能,慕容雲翊已經清醒了。當初,馨緋是這麼打算的。雖是成功了一些,但,事情卻遠遠沒有想象的那麼成功。充其量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因了,在回來之後,慕容雲翊壓根就沒有清醒的趨勢。
依照神醫初雪的診斷,說是假馨緋的刀上有毒——「魅惑」。
那毒,世間少有,點到傷口,便可侵入五髒六腑。幸好有初雪這個神醫,經過好幾天的努力,這才護住了慕容雲翊的心脈,保住了性命。只可惜,這些日子,慕容雲翊一直臥病在床,壓根就不能繼續準備戰斗。
而,大宣那邊,在上次退兵之後,很明顯的已經探听到姜佳貴妃未曾在錦繡軍營的消息,很快的,便再次的卷土重來。
錦繡的大軍在慕容雲箴的護送之下,已經再次的推了三十里地。之前火燒連營所俘獲的土地,再次的淪為了大宣的江河。終于到了錦繡的邊界,大宣還在步步緊逼。眼看著樓下的大宣軍士,雲箴犯了難,「不能再退了,國土不能失守?」
馨緋放下剛剛整理完的紗布,緩緩的放回到醫藥箱里。
馨緋回眸,望著站在不遠處指著地圖的慕容雲箴,緩緩問道,「雲箴,行兵打仗你知道多少?」
「這個?」雲箴撈了撈頭,有些犯難。
也難怪,打小,雲箴就是被養在深宮里的皇子,加上本不受到寵愛。完全沒有像是慕容雲燁和慕容雲翊這樣擁有征戰沙場的經驗。若是說到管理國家,雲箴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是以,在錦繡,這次有了箴王爺的招賢納士。
但,說到興兵,雲箴實在是頭大的很。眼看著雲箴如此,馨緋也不多言,轉身,望著一邊的夏子洛和司徒炎。輕聲問道,「之前就听說夏子洛是絕頂的軍師,而司徒炎是最好的將軍。皇上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獎兩位,這一次,不知道兩位有什麼好的法子?」
無奈,馨緋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兩個人的身上,放眼望去,信的過的只有這兩個。
雖然,之前慕容雲翊曾今說過,這兩個人,說到忠臣,絕對是個良將。可,奈何,兩個人一個性子優柔寡斷,一個是力大無腦。平日里,在耳邊听著出處主意,幫幫忙倒是可以。但,若是將所有的擔子都壓在這兩個人身上,只怕困難。
眼下,實在是非常時期,馨緋也實在是沒有法子。
目光深深的落在這兩個人的身上,只希望自個能夠看到一點希望。雲箴雖說在行兵打仗方面沒有經驗。但,到底,他剛才的話是一點沒有錯。如今,他們已經退大了錦繡的土地上,若是再退,只怕,寧溯是要失守了。
失守一座城池倒是沒有什麼,但,如此一來,無疑是在向外界宣布錦繡的無能。
除去一個大宣,錦繡面對的強敵多的很。一邊的宣澤,和月娑,是敵是友,一時難辨?只怕,若是風聲立馬會傳入這兩個國家的耳朵里。到時候,錦繡可不僅僅是大宣一個敵人。只怕,倒是,錦繡便是四面楚歌了。
這樣的情形,馨緋是想都不敢想,只能閉著眼楮,狠狠說道,「夏子洛,現在本宮任命你為副帥,司徒炎將軍和雲箴分列左右將軍。這一次,我們不能退縮,只準進不許退。拼死守住這座城池。堅守兩個月,只要兩個月,倒是,皇上就可以」
「馨緋」一個柔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馨緋轉身,卻見慕容雲翊勉強的下了床。
而,此時,慕容雲翊的整個臉色都是蒼白的,慘白的讓人害怕。馨緋心里狠狠的一抽,已經顧及不上房子里站著的人,慌張的走上前去扶住雲翊。一邊還不忘大聲的斥責身邊的丫頭,「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怎麼能讓皇上下床,你們都是瞎子麼,還不快些過來扶。」
宮婢們全都低了頭,正欲過來,卻見慕容雲翊伸出手去,揮了揮,示意他們下去。宮婢們站在那里,看著馨緋難看的神色,一個個噤若寒蟬。
這麼久了,這些的宮婢們是第一次看到馨緋發脾氣,一個個都嚇傻了眼。
「馨緋,不關他們的事。」對方張開已經干裂的唇,使出身上渾身所有的力氣,努力保持身子的均衡。許久,他才再次緩緩啟唇,「寧溯不能守,這次的戰爭是沖著朕來,朕一定會拿起。朕的身子不打緊,你不用擔心。」
「皇上,不可以,你的身子受不了。」馨緋極力反對,說著,便打算去扶慕容雲翊。
但,慕容雲翊卻緩緩推開馨緋的手,超前走了兩步,叫了一聲「夏子洛」,可,還不等他發號施令,身子一虛,整個人朝後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