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關于慕容昊的所有心思,顏素音都不知情。那一夜,顏素音一個人蹲在地方哭了很久,那一晚,她恨不明白,她一生愛過的兩個男人,為什麼,沒有一個屬于她?皇帝,已經成了姜佳的依靠,就算她想要報復,連慕容昊亦是不願去幫她。
那一夜,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例如,那一夜,顏素音本以為將是自己生命里最最黑暗的一日,她以為,自個再也沒有未來。那一夜,她度過人生中最最困難的一夜。
夜深人靜,她抱膝干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月光,神情冷淡。
這麼多年來,從竹林開始,她便一直在算計。算計樂兒慕容昊,算計了皇帝,直到自個順利的當上了皇妃。總以為,自己可以得到一切,卻不想,原來,一直的一直都是她自個狂妄自大。什麼順利,不過是她異想天開罷了。
就算得到了權利,有能有何?這一生,她注定都是一個無人疼愛的女人?
注定,她抓不住男人的心?
一直以來,她都那麼自信。少女時代,等在她家門口等著提親的媒婆是一抓一大把,那個還是她能夠瞅上眼的。偏生的,她就是執拗的瞅準了慕容昊。為了慕容昊,她不顧和家里人反目,亦是義無反顧的跟著他私奔,不顧女兒的名聲,可,到頭來,她得到什麼?
她被自個心愛的男人拋棄,就那麼一聲不響的拋棄。
好不容易成為了皇妃,可是,等到她的又是什麼?她將自個少女的情感再次的用在皇帝上什麼,可,還是被拋棄。她從來不是認命的人,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她現在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深處深宮,她所有的羽翼都已經折斷,而今,她什麼都沒有。
「愛妃既存了戰斗的心思,何不自己去爭,莫非愛妃是忘記了自個的身份?」黑暗幽靜的夜空里,突然傳來皇帝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透著強勁的力度。顏素音不由的坐起了身子,呆呆的望著黑暗中的人影。「皇上?」他沒有踏進永安殿已經五年了,五年了,她已經忘記他最後一次踏進這里是在什麼時候?可,就算這樣,她依舊可以清楚的認出這個人听出這個人的聲音。
他出現了,他出現在了她最最無助和悲慘的時候。
空氣里,像是凝結著冰霜一樣,冷到了極點。
皇帝一點一點的走了過來,竟是坐到了她的邊上,就是一句話也不說。黑暗里,她可以清楚的看出他的眸子,透著深沉。偏生的,從他的眸子里,她就是看不到她的存在。眼下,只怕,在他的心里,也就只有姜維晨一個人了。
心,快速的跳動著,因他的到來而跳動著。
偏偏,就算她心里萬分的激動,到了他的跟前,亦是變的沒有只言片語。他來做什麼?她想要知道,偏偏,他就是一句話不說,讓她干著急。望著她,她的心快速的跳動著,他卻像是無事人一樣淡淡的望著她,似乎在等待她言語。
「皇上,夜深了,您怎麼會來?」終于,她從自個干裂的嗓子眼中發出了一聲。
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竟然不曾抬眸,只淡淡的望著她。顏素音的臉上一陣尷尬,卻不知道是否應該說下一句。對他言語,已經算是鼓足了勇氣,偏偏,他竟是當做什麼也沒有听到,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冷眼的望著她。
不知怎的,心,猛然間沉靜了下來。
顏素音黯淡的一笑︰她還在希望什麼?自古多是帝王情,可,帝王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帝王的感情最是強烈,同時,帝王的感情卻也最是淡薄。屬于皇帝對她的愛情,早已經泯滅在了五年前。如今,她還在希冀著什麼?
就算有感情,經過五年的時間間隔,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更何況,她已經不知道皇帝對她是否還有感情?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曾有了,絕對不曾有了。帝王的感情本是少的可憐,皇帝的感情早以及全部給了姜維晨,哪里還會剩給她這個殘花敗柳。心里一笑,轉身,默默的別過頭去。
「皇上,夜深了,佳貴妃還等著您呢?」她轉身,不去望著身邊的人,她怕自個的一個回眸,眼淚會忍不住的往下流。
作為女人,她早已經失去了所有人的愛情,早已經不能擁有他的懷抱,可她,還在堅持著自個的尊嚴。
愛情可以沒有,感情可以不再,性命可以犧牲,獨獨,尊嚴不可少,這就是她顏素音。
她什麼都可以沒有,獨獨,她不能失去了自我。
「今個朕路過園子見了一穿著紅杉的宮女,也不知怎的,朕便想到了你。剛巧了,今個佳佳身子不好,朕便順路過來瞧瞧。」顏素音的臉色陰沉,皇上的聲音不大,卻並不曾去接顏素音的話。這樣的回答,卻像是在解釋自個為何會來了這里。
如此,顏素音自然最明白不過,皇上如此說,只怕,是看到了什麼?
「皇上,臣妾有話說。」顏素音不假思索,猛地下了床,跪在了地方,抬頭望著皇帝。皇帝卻是淡淡的一笑,凝眸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顏素音趕忙再次的底下頭去,咬了咬唇,這才回話,「今個,臣妾見了王爺。」
「哦?」對方漫不經心,也不多話。
顏素音抬頭,見對面沒有言語,這才繼續說道,「今個,臣妾是來認罪的,今天臣妾找了王爺過來是想」
「你本事來自王府,想來,宮里也怪悶的。見見故人也未曾不可。」他打斷了顏素音的話,只淡淡一笑。緩緩起身,朝著顏素音走去,扶著她起來,笑著說了句,「這幾年,是朕的不對,委屈你了。這宮里的日子不好過,女人最是經不起寂寞的煎熬,以後不會了。」
顏素音猛然抬頭,似乎還有話說,卻被對方的微笑生生的逼了下去。
顏素音是聰明人,從對方的眼神里,已然猜到了什麼?只,對方不說,她自然不會笨的自己將自個推上風口浪尖。只,想都皇帝剛才的話,顏素音卻有些不明白了?他說以後他不會讓顏素音孤單?這話是何意思?
心里真尋思著,只听到對方說了一句,「今個累了一天了,朕也乏了,愛妃伺候朕歇息吧。」
顏素音一愣,茫然的望著對方。
「怎麼,愛妃還愣著做什麼,難不成還讓朕自個動手?」對方加大了分貝,顏素音也不敢怠慢,趕忙過來幫著皇帝寬衣。
皇帝就這麼直直的站著,呆呆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顏素音感覺自個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被他看的火急火燎的。接扣子的手也不知道怎麼了,半天也解不開幾個。突然,一雙手放在她的腰上,一點一點的輕輕撫模著。
「皇上,您別鬧,您這樣我沒有法子解。」她小聲的推著,心里卻早已酥麻成了一片。
突然,一個強大的身子完全的壓在了她身上,拉著她躺了下來。他只隨便的一扯,便撕開了她的衣裳,隨即,帶著他烙印的吻密密的落了下來
男子輕輕撕咬著她最為敏感的耳後,朝著她吹了一口氣,「愛妃永遠不要忘了,這個皇宮屬于朕。只有得到朕的愛,你才能如魚得水。若朕不願,就算一針一線,得之都是艱難的。愛妃可明白朕在說什麼?恩?」
顏素音猛然間睜開眼楮。她怎麼不明白。
那一夜,她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再次得寵,從此,再也未曾失寵,直到皇帝駕崩。
直到現在,顏素音也沒有想通到底自個是因為什麼才能再次得寵。可,這些本不是很重要,重要的只在于她得到了一生摯愛她的人。
想來,這一切,也都得益于慕容昊的拒絕。如今,顏素音竟是分不出來,這一生,遇見慕容昊,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今,時光荏苒,很多的事情都已經不必去細細追究。想來,故人已去,很多事情也該是放開的時候了。如今,慕容昊的王妃也去了,皇帝也去了,世界上只剩下了她和慕容昊兩個人。想來,還有什麼是放不開的呢?
而今,他們的年齡都大了,能留在這個世界上幾年?活著相遇,便是一種幸運,顏素音珍視這樣的幸運。
望著慕容昊,顏素音的嘴角劃過溫柔的微笑,「文人騷客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現在,何不讓我們再相識一遍?」
慕容昊抬頭,似乎是不解。
顏素音卻一笑,解釋道,「而今,我們都老了,想來這二十多年的歲月,你我也算是個知心人。如今,你是越發的出息了,將醫術發展到了巔峰,著實讓我羨慕。想來,過去的一切你我都能放下,如此,何不好好做個知心人。」
「知心人?」慕容昊眼角劃過微笑,「你能夠想通我是再高興不過了。你放心,皇上的病情我一定會盡力,只要這個世界上,慕容昊還在,皇上的病情就不會惡化。」
顏素音抬頭,沖著慕容昊淡淡的一笑。
過往的愛情煙雲,也許,是到了相忘于江湖的時候。
只,他們的情誼,還在,只,少了愛情,更多的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