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極度荒涼的地方,到處是黃土細沙,巨石嶙峋,幾乎感受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狂風亂舞,一時飛沙走石,在一個漩渦中盤坐著一個全身都被黑衣包裹的人,他的周圍仿佛形成了真空一般,那旋風就在外圍呼嘯著,入侵不得。
黑衣人在兜帽的覆蓋下,看不清面容,隱隱能見到筆挺的鼻梁曲線,還有出來的嫣紅的薄唇,像極了女子的菱唇,忽然,那薄唇一扯,化出一抹殘酷的冷笑,終于開始了嗎?這麼多年的布置與等待終于值得了。
黑衣人站起身來,動作輕飄飄的仿佛沒用一絲力似的,再仔細看他的腳下,可見多出來的袍子就在空中飄著,他竟然是懸在地面上空的。寬大的袍子看不出掩住了曲線,辨不出性別,只見他往前虛空踏了一步,手一揮,一直高速旋轉的漩渦忽然停了下來,就像一陣水波似的向四周擴散開去,很快的,狂風似被順了毛的貓一樣柔順了下來,柔和地吹拂著,形成一個一個小小的氣旋。
黑衣人在這天地間彌漫著混沌黃色中特別的顯眼,就見他一步一步地像前跨進,仿佛身負千斤一般,地上明明沒有一個腳印,他卻行走得異常吃力一般,而後就見他的身影越來越淡,消失在漫天黃土中,也就在黑衣人消失的瞬間,這空間猶如碎片一樣,紛紛揚揚地碎開來,不一會兒,整個空間就此消失在無限宇宙之中。
第二天,楊桃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著窗前地板上的屢屢陽光,透過開著的窗戶,太陽已升得老高,外頭不時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鳴聲。揉了揉疼痛的額頭,暗道她現在沒上學上班,要不就遲到了。
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入睡前的想法又在腦海里浮現。飛快地胸前的衣領里撈出小葫蘆,照著昨天的樣子,努力集中精神照著去做,許久只後,才滿臉失望地停了下來,盯著手中的葫蘆的發呆,難道昨晚那是她的幻覺?
想著,楊桃拿著葫蘆上下翻轉,努力想在上頭找到一絲刻畫的痕跡。沒有,什麼都沒有,模起來依然光滑。回想起昨晚的情況,對著月光看,難道,是跟月亮有關?想到這,楊桃心里升起了一絲僥幸,決定等到晚上再試試看。若是真如昨晚那般,說不定她還真是擁有一個寶呢!
梳洗一番後,楊桃簡單的做了些吃的,讓丫丫去打掃其他的房間,而她則去置物間拿出前主人留下的農事機器人,檢查好能量,設定好程序,就讓它去地里清理雜草,而後,她開始檢查房子里的東西,不知前任主人是否留下什麼東西?
轉了一圈,楊桃失望地發現,除了置物間的農具,廚房,還有她昨天睡的屋子,其他房間都是空的,不知怎的,心里頭浮上一絲奇怪的感覺。
她覺得個地契來得突然,但是又查不出什麼,不過,就算真有什麼,到時自己再還回去就是了,她可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對方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來計劃。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了。
不過,楊桃皺了皺眉頭,那張床還是不要睡了,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昨晚是剛來,今天則要好好地整理一下,將所缺的東西羅列好,心里暗自算了下卡里的余錢,預算還能花多久,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能省著用就省著用。
「楊桃,楊桃,起來了沒有?」外頭傳來瓜兒的歡快的叫聲。
「瓜兒,什麼事啊?」楊桃打開大門,就見到瓜兒穿了件及膝的女敕綠色的連衣裙,梳著兩條小辮子垂在胸前,笑得比那陽光還燦爛。
瓜兒笑眯眯地拖過楊桃的手,沒注意到楊桃有瞬間的僵硬,「我昨天就跟爸爸媽媽說了,他們都同意,不過要讓你去我家,他們說要跟你談談,說是怕你不懂得怎麼種。」說完,又低聲嘀咕了句,「有什麼好談的,不過是種子罷了,還能不知道怎麼種。」
楊桃听到瓜兒的嘀咕聲,笑了笑,沒說什麼,瓜兒喜歡她,沒戒心,但是她的父母可不一定,昨天葉母雖然熱情,但是楊桃仍然察覺到了她的試探還有,還有一種味道,對,就是味道,那是一種強者的味道,盡管不明顯,但楊桃就是知道,葉母的實力很強。
看著瓜兒天真爛漫的樣子,楊桃忽然羨慕起她來,有這樣疼愛她的父母,真好!
進了瓜兒家,楊桃感覺身上的燥熱一下子散了不少,漸漸涼爽下來,葉家的屋子看起來比她的老舊多了,古樸味道更重,但是保護得很好,設施什麼的也做得很好,單單這溫度調節,就強上許多。
只不過楊桃不知道,這葉家用的可不時人工冷氣,而是用的珍貴的人工培植的藍冰草來降溫,否則,她該驚嘆葉家的大手筆了,這藍冰草說稀有並不稀有,只不過要大量種植並不容易,特別是它的果子,更是難得。
甫一進門,葉母就出現了,她一把拉過瓜兒,笑著說道,「丫頭,去研究地將你爸叫來。」
「為啥,我還要跟楊桃講話呢?」瓜兒嘟著嘴滿臉不樂意,「再說了,用通訊器叫下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我去啊!」
葉母才不管她,推著她的後背,「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最討厭這些東西了,哪里會帶著那玩意,快去。」
「好啦,媽,你不要推了啦,幫我好好招待楊桃哈,我馬上就來。」說著,瓜兒笑著對楊桃道,「楊桃,你等我下啊!」話音剛落,人就一陣風似的地跑了。
留下葉母在原地搖頭,「丫頭,怎麼又忘了遮陽傘了。」說完,臉上的神情微微一變,依然溫和,但是卻夾雜了些許凌厲的氣息在里頭,但凡感覺不靈敏的人,仍覺得眼前的婦人只是普通人罷了,「楊桃,坐吧!」
楊桃對葉母的態度絲毫不意外,也沒有什麼失落的感覺,如果現在葉母還是特別熱情友好的話,那麼她就要懷疑了,「謝謝!」
葉母慢悠悠地泡著茶,動作行雲流水,楊桃拿起碧綠顏色的茶杯,湊到鼻子底下聞了下,茶香四溢,茶水金黃清澈,看得出來是好茶,看來,葉家的底子很好,要不怎麼會拿這麼好的茶葉招待一個不怎麼熟的人。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應該明白我找你有什麼事。」葉母喝茶的動作很優雅,看得出來不時做出來的,而是日積月累養成的習慣。看到楊桃喝茶的樣子,葉母很滿意,從她臉上的細微表情看得出來她的意外,臉上的笑容不禁加深了點,凌厲少了點,這金春茶市場上有錢也買不到,看楊桃也是個識貨的,對于她一出手就是如此上品的招待沒有絲毫的驚慌或諂媚的樣子,素質還不錯。
楊桃點點頭,她當然明白,「你可以放心,我只是個外鄉來的小丫頭而已,也不用擔心我有什麼企圖,瓜兒很可愛,我自會對她好。」
葉母垂下眼瞼,在思考楊桃話里的真實性,也不怪他們如此緊張,實在是楊桃的身份好似被處理過一般,他們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想了想,葉母釋放出自己的一絲精神力去探測,真如瓜兒那丫頭說的是個普通人,精神力平穩,沒有說謊。
楊桃只是感覺到一股涼意,好似有什麼東西鑽入腦海里一般,這種感覺讓她不舒服,而且也不陌生,好似很久以前,被人欺負時所感受的,只不過里頭不帶惡意罷了。不過,楊桃也理解葉母的擔心,瓜兒那丫頭單純得不行,對她根本就不了解,就對她那麼好,還真不怕被她騙了。
葉母笑了笑,似乎對楊桃的回答很滿意,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楊桃並沒刻意去隱瞞什麼,整個人在他們這些成了精的人眼中就跟透明沒兩樣,他們要的只是人品罷了。
葉母執著茶壺朝杯子注好茶水,「呵呵,也沒什麼事,瓜兒不是說你要些種子嗎,之前種下的倒是剩了一些,一些注意事項跟你說下。」
「不用多的,一點就好,只是想種來自己吃。」楊桃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葉母略過不提,她也不會不識相地再去挑起。
「我回來啦,」瓜兒歡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就見她滿頭大汗地沖進來,拿起桌子上葉母另外放涼的茶水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渴死我了。」
「你這丫頭,好好的茶水都被你給浪費了。」葉母假裝心疼地斥道。
瓜兒做了個鬼臉,在葉母和楊桃之間瞄來瞄去,總覺得她們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你們在談什麼?」
楊桃笑了下,「當然是在談我們漂亮的瓜兒了。」
「是嗎,不會是在說我壞話吧?不少字」瓜兒狐疑地問道。
「就你多疑。」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進來一個身著黑衣的高大男子,渾身的氣息凌厲,盡管已經收斂許多,但是楊桃還是覺得呼吸困難起來,空氣被壓縮得有點稀薄。
葉父瞟了楊桃一眼,她的實力一目了然,自然受不了他特意外放的氣息,見她的臉色蒼白,才堪堪收了起來,「你就是丫頭口中的楊桃,嗯,還不錯,我是瓜兒的父親。」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代表她無害,得好好為瓜兒把關。
楊桃卻站起身來,覺得腳有點發軟,卻還是穩著聲音問好,「伯父好!」
葉父很滿意楊桃的禮貌,在葉母身邊坐了下來,接過葉母遞過去的差別,輕啜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對種植也有興趣?」
「哎呀,爸,你那麼嚴肅做什麼,看,都嚇到楊桃了。」說著瓜兒抓住楊桃的一只手,「楊桃,別怕,我爸他就這副樣子,其實不凶的。」
楊桃笑了笑,笑容里帶了點勉強,拍了拍瓜兒的手,低聲道,「沒事。」他當然不會對你凶了,只會為難別人,楊桃心里月復誹著。
「是的,在學校里學的就是種植,現在有了兩塊地,就想折騰折騰了。」說起種地,楊桃還是感興趣的,說起來,葉父的經驗可是比她豐富得多了。
「我記得我三月份剩下的種子還有一點,我等下就拿給你,楊桃,你有什麼想種的種子?」葉母略略想了下,問道。
楊桃見葉母開口了,原本是想每種都要一點的,想想有點不好意思,還是挑幾樣常見的罷了。只不過,「這…會不會很貴,我怕錢不夠。」楊桃說著,臉就紅了,想得到東西,則要付出,不是金錢就是其他,只不過多少罷了。
瓜兒的眉毛皺了起來,正要開口,卻被葉母打斷了,「等收獲時,送些給我們就行,畢竟那時我們沒種那些菜了。」
楊桃想了下,點了點頭,這要求對她來說很合算,「謝謝伯母。」
「說什麼謝呢,」葉母對楊桃的上道也很滿意,而且臉上至始至終都沒流露出什麼特別的情緒,看來是個情緒內斂的人,和瓜兒一起,或許不錯,「你等下去幫楊桃看看地里的種植棚怎麼樣了,有哪里需要修理的?」葉母轉頭朝葉父說道。
葉父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那行,你就自己折騰著,有什麼事就來問我,如果你對有發現什麼新品種的話可記得給我看下。」楊桃這個人他看著也滿意,既然話已說明白了,那麼幫下也沒什麼,反正最新的研究種子已經種下了,暫時沒什麼事。
楊桃感激地說道,「我會的,謝謝伯父伯母!」新品種,豈是那麼容易發現的,他當是路邊的野草嗎,一抓一大把,楊桃心里暗自月復誹著。
「好啦好啦,都解決了,楊桃,地里的事就交給我爸啦,我們去鎮上玩。」瓜兒見談得差不多了,馬上抓著楊桃的手,然後兩眼亮晶晶地看著葉父葉母。
葉母失笑,揮手道,「去吧,不過小心些。」
「爸,嘿嘿,那個你的車可不可以……」瓜兒嘿嘿笑著朝葉父伸出女敕白的小手掌。
葉父的臉沉了下,「不行,你忘記上一次的事了嗎?」不跳字。
一見葉父的臉黑了,瓜兒吐了吐小舌頭,拉著楊桃就跑了,「好嘛,那麼小氣,我們走啦!」
沒準備的楊桃被拉得踉蹌了下,朝葉父葉母道別,「伯父伯母,再見,麻煩您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