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傻傻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楊桃才開口說道︰「我們去找這木牌吧。」
連春生跟在楊桃身後,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楊桃沿著正對折角的方向呈扇形尋找,慢慢擴大範圍,期間撿起五十多片木牌。
將手里的木牌遞給楊桃,連春生奇怪地說道︰「奇怪,舅舅明明說有三百塊木牌的,怎麼才撿到五十多個?」
空間夾縫?楊桃猛地想起那個胡子男說的話,她的感覺再加上連春生的確認,他確實是她的父親,只是,她卻叫不出口。
難道說那個折角連接著空間夾縫,而且並不穩定?
而只撿到五十多個木牌,那該不會其他折角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深入地想,可能性就越大。
「葡萄,你們先回去,我和春生打算把所有的折角都走一遍。」轉過身,楊桃淡淡地說道。
葡萄和隻果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好,那你們小心點。」反正在飛船上也能看到他們的情況。
看著葡萄她們開著懸浮車離開,楊桃才拿出小銀,「春生,走吧。」
「姐姐,你……」連春生本想問她突然見到舅舅高不高興,但想到楊桃從小就在地球長大,對舅舅舅母根本就沒什麼感情,這麼問似乎很不適合,雖然他也未曾見過舅舅舅母,但是小時候,父母跟他提過,看過照片,因此真看到真人,並不會顯得很生疏。
「嗯,怎麼了?」楊桃微微側頭,略帶疑惑地看著連春生。
「姐姐,你會不會怨舅舅舅母?」咬了咬牙,連春生還是問了。
「春生,若是你,你覺得呢?」楊桃並不回答,反而反問道。
若是他,他一定會怨恨的吧,不管父母是迫于無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將他拋下二十幾年,真見面,要心平氣和那估計是不可能的,他不大吼大叫就不錯了,想比楊桃,她就淡定了許多。
見連春生皺眉思考,楊桃微微笑了一下,初見的震驚已經過去,心里還是有淡淡的欣喜的,至少這個她該叫父親的男人,還記得他有妻女,即使他並不知道他的妻女在他失蹤後也分開失去了聯系。
「姐姐,我做不到你這樣。」連春生搖頭。
她這樣?楊桃不禁失笑,她多少知道若換成連春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對比之下,並不代表她冷漠,只是情緒被壓在了心底罷了。
「想那麼多做什麼,現在先把那些牌子找出來吧。」楊桃輕聲說著,側頭看向窗外,那正對著那屏障,依然是雲霧繚繞,這個星球,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呢?
「為什麼那家伙知道楊桃她們沒事?」連錦易揉了揉額頭,距離洛言不語告訴他楊桃她們沒事後,他就稍稍放了心,一直在努力地將自己所有的人脈調動起來,去查那場異獸暴動的事情。
目前仍然沒有什麼大進展,只知道那的確是一場人為的暴動,而且不是整個死亡之域交界處,就單單他們青鋒隊和水果隊所在的地方,說不是特意,傻子也不會相信。
「你干嘛老是看洛言不順眼,他和楊桃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你還能改變得了,心意相通的兩個人,知道對方的情況並不奇怪。」陽滿月白了連錦易一眼,「還是先把那該死的幕後主使者給找出來,听說昨天晚上天箭混沌區也發生了異獸暴動。」
「天箭混沌區?」天箭混沌區是僅次于死亡之域的幾個危險星帶之一,發生相似的異獸暴動,只怕不是巧合了。
「沒錯,而且不是像我們這樣單獨一片區域,天箭混沌區四分之三的異獸都出現了暴動,在那片區域的探險隊死傷慘重。」陽滿月的手在自己的電腦上迅速移動著,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念了出來。
「我一直疑惑,當初在死亡之域外圍,就算楊桃的飛船發動了範圍攻擊,但是引得那麼多的異獸追殺,實在是說不過去,感覺像是針對楊桃似的。而楊桃有得罪過的人,只怕只有不久前的那個蕭冰蓉了,但是,到底誰有那個能力能控制得了那麼多的異獸?」連錦易坐到陽滿月身邊,看著她的屏幕上的信息。
「只要是控制類的,就有一定的規律,我請人去研究一下兩次事件的相似之處。」陽滿月說著,手先是停頓了一下又動了起來。
自從知道楊桃她們進入了空間亂流後,洛言不語心里就有了計劃,對洛平不語的學習也愈發嚴格起來,同時,也聯絡了自己的父母,請求他們的幫助。
「你說你要去死亡之域處的空間亂流」流水不橋拔尖著聲音說道,一只手使勁戳著洛言不語的頭,「你個死小子,就連你父親都不敢一個人去,你還敢說你要單槍匹馬地去闖,就算相找死也不是這個方法。」
「娘,」洛言不語側過頭避開戳過來的手指,「我那是去救我的伴侶,怎麼是去送死。」
「我沒說不讓你去救你伴侶,多找幾個人跟你一起去。」流水不橋都快氣死了,她還不是為了他的小名著想,別伴侶沒救回來,就先把自己給搭上了,有這麼做賠本生意的嗎?
「娘,等找到人都拖了多長時間了,哪里來得及。」洛言不語坐里邊地說道,他能感覺到這兩天楊桃的情緒很不好,偏偏她又沒到星際空間來,就算他想問,也沒辦法。
「你們都結成了未婚伴侶,又簽訂了契約,你不會連怎麼和她聯系都不知道吧?」安南不語疑惑地問道。
「額,老爹,除了通訊器還有別的聯系方法?」洛言不語兩眼一亮。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孩子,真是丟臉極了。」流水不橋這時真的很想捂臉,不想承認眼前這個人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
「我以前不是有跟你說過嗎,你沒記住?」安南不語鄙視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洛言不語一怔,腦子的記憶開始倒轉,卻怎麼都沒找到,「這個,呵呵,老爹,你就再教我一次吧。」
「等一下,要你老爹教你很簡單,必須等我找人跟你一起去。」流水不橋忙阻止道。
洛言不語求救地看向安南不語,但安南不語自然也是不同意的,「就听你母親的。」
「好吧。」洛言不語悶悶地說道。
從安南不語那學了不需要儀器獨屬于伴侶的聯系方式,洛言不語就躲進了房間,準備嘗試這個新的方法。
見洛言不語溜掉,流水不橋坐到安南不語身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誒,你看看你兒子,典型的有了兒子忘了爹娘,多沒良心啊」
安南不語笑,當初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他可不好意思去說兒子,只不過,「只是洛言陷得深了點,那姑娘看起來不大熱情啊,他們還沒有舉行儀式呢。」
雖然洛言不語沒帶著楊桃給他們看過,但是他們是什麼人在,怎麼可能不好奇,自是由偷偷地觀察了一陣子,他們之間相處的情況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有陰陽結在,你還怕他們會吹了,瞎操心。」流水不橋白了安南不語一眼,「我說,我們兩個也跟著去那空間亂流見識一下吧,以後可能沒這機會呢。」最近有點無聊,總要找點事情做的好。
「你忘了洛言讓我替他了?」安南不語笑著說道。
「這還不簡單,再抓個人來和洛平一起作伴唄。」流水不橋小手一揮,馬上去篩選適合的人去了。
兩天來,楊桃和連春生兩人幾乎沒怎麼休息,繞著這道屏障轉了一圈,總共有七個折角,而且在每個折角找到的木牌數量並不一致,有的多有的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規律可尋。
總共三百張木牌,不多不少,每個月一張,恰巧二十五年,其實楊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日,但是從陽滿月的話中推出,她應該還未滿二十六歲。
三百張木牌,最後都被連春生給拿走,說是要按時間排好順序,對此,楊桃沒什麼意見,她本來就有這個想法,有人接手她當然很樂意。
而實際上,連春生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看每一張木牌的虛擬視頻,怕里頭有什麼內容會傷到楊桃,他自然要先檢查一遍再說。
回到房間,楊桃心念一動就到了空間,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不由舒服地舒了口氣,感覺人輕松了許多,不管怎麼樣,她慶幸找的人還活著,而不是一把白骨頭。
躺了一會兒,楊桃盤腿坐起來,開始修煉,她已經在高階五級的巔峰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晉級的契機,剛才她放松時,腦子里靈光一閃,似乎找到了晉級的契機,當然不能放過。
過了好久,楊桃的身體突然飄到了半空中,而她周圍的其他東西也都不受控制搖搖晃晃地飄起來,慢慢的,一縷一縷綠色的霧狀氣體從腳底開始慢慢地將楊桃包了起來,直到將整個人籠罩。
等楊桃睜開眼,雙目仿佛流光溢彩,璀璨非常,頭發柔順,肌膚嬌女敕,整個人由內而外發生了巨大變化,看起來就像一個散發著溫潤綠光的小人兒,吸引著人忍不住去靠近。
看著房間里亂七八糟的樣子,楊桃再一細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好彎腰開始收拾東西,升到高階六級,除了可以控制所有的跟木有關的東西,就連其他的東西也可以簡單地操控,但是不靈活。
「奇怪,怎麼會沒回應?難道我做錯了嗎?」。洛言不語嘀咕地說道,掰著手指算著步驟,「沒錯啊,不管了,再試一遍。」
說完,雙手迅速掐了個奇怪的手勢抵在額頭,肌膚相觸的地方,有淡淡的白光閃現,慢慢變大,而後,猛地一下子擴散再消失,再看洛言不語,只見他的嘴角上揚,眉梢帶笑,顯然很愉悅。
楊桃剛出空間,猛地覺得頭有點暈,不禁覺得奇怪,以前出空間從來沒這個癥狀啊。
「楊桃,楊桃,听得見我說話嗎?」。驀地,腦海里突然有個小小的聲音響著,仔細一听,又有點熟悉。
楊桃往椅子上一靠,閉上眼楮,搜尋起腦海里的異常來,終于在一個角落看到一個發著白光的小人在那招手,細看,分明是洛言不語的縮小版。
這家伙怎麼跑她腦海里去了?
楊桃心里詫異,忍不住想伸手戳一戳那小人兒,然後就覺得自己的眼前綠光閃爍,她人就出現在了洛言不語的小人前,正伸著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楊桃又戳了洛言不語兩下,看了下周圍的環境,他們是在一片淺綠色的霧氣中,霧氣不停運動著,漸漸形成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
「這是識海連接,其實我們在定下契約後就可以通過識海交流的,只不過我一直沒掌握住方法。」洛言不語拉住楊桃的手,樂呵呵地說道。
「識海交流?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在同一個地方也可以講話什麼的?」很陌生的名詞,楊桃不是很明白。
「是啊,只要你意識清醒著,我就可以聯系到你。」洛言不語直點頭,扳住楊桃的身子上下打量著,「你沒事吧,我總感覺你這兩天情緒不穩定,發生什麼事了嗎?」。
應該不是關于水果隊隊員的問題,難道是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嗎?
楊桃猶豫了會兒,才說道︰「我們現在在的星球很奇怪,是一個多面體星球,似乎每塊大陸也是多邊形的,邊界被屏障攔住了,過不去,但是沒兩處屏障形成的折角非常的不穩定,似乎連接著空間裂縫,我發現了我父親,他被困在一個空間裂縫中。」
「額。」洛言不語愣住了,他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看著洛言不語沒說話,楊桃不由笑道,「看看你,傻愣愣的,真難看。」
洛言不語嘿嘿笑了兩聲,就將楊桃給拉進懷里,安慰道︰「沒事的,過幾天我會去找你,不用著急,你父親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你要來找我?」楊桃很是驚訝,「我們可是處在空間亂流中,很危險的,你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不會有事的,去的不只我一個人,族里的長老可能也會來。」洛言不語輕輕撫著楊桃的背部,「再說了,我們的能力可是空間穿梭,空間亂流只要掌握了規律,還是很簡單的。」
「好吧,那你們小心點。」她自己要離開非常的容易,但是葡萄她們跟她不同,唯一的方法就是乘坐飛船離開。
「那是一定的,我可是要把你們都安全地帶回來。」抱著楊桃,洛言不語忍不住蹭了蹭,在這識海中,跟現實果然不一樣,感覺不明顯,不由有點小遺憾。
楊桃笑了笑,她現在也只能相信洛言不語了,唯有他的能力,對于空間亂流,才有辦法,也許她們有辦法離開那個奇怪的星球,卻不代表可以找到空間亂流的突破口。
感覺現實中有人叫她,楊桃掙開了洛言不語的懷抱,「有人找我,我先走了,我沒事的。」
「嗯,我相信你。」洛言不語笑著說道。
楊桃清醒過來,想起剛才的一切,還真是有點在夢中的感覺,偏偏對話是那麼的真實。
打開門,是連春生,「姐姐,你沒事吧?」
楊桃笑了下,「我還能有什麼事,不要把我想得那麼脆弱。」
「姐姐,該吃晚飯了,山竹做了不少拿手菜。」
「剛好我餓了,肯定能吃不少。」楊桃模了模肚子,笑著說道,看上去,她似乎沒有被兩天前的事給影響。
連春生沒多說什麼,默默地跟在楊桃身後,發現舅舅的事,連春生也嘗試著用連家特殊的聯系方式去聯系父母,卻失敗了,現在看來,憑他們的能力,要救出舅舅的可能性幾乎等于零,他們對空間什麼的概念都很模糊,自然不知道該怎麼將舅舅他們一船人從空間裂縫中解救出來。
陽朔日拿到了兩個戒指一個手鐲,看著里頭滿滿的水果食物以及飛船適用的能量,不由非常的驚喜。
「兄弟們,咱們有救了。」陽朔日忍不住大聲呼喚道,現在,還撐著的人加上他只剩五個人了,其他人都非常虛弱,不得不進入急救艙休眠,等待著得到解救的那一天清醒。
「老大,發生什麼事了?」一矮胖的男人好奇地看過來,「難道這最後一張木牌有人接住了?」
「沒錯,你看,我拿到了三個儲物空間。」陽朔日晃了晃手中的手鐲和戒指,咧著嘴笑得開心,雖然被胡子遮住了半張臉,但是眉梢的喜意絲毫不減。
「哇,真的嗎?」。其他還奄奄一息的人馬上沖了過來,伸手既要拿陽朔日手中的儲物空間。
「那是當然。」陽朔日說著,拿出了不少的水果,都是靈值在八以上的,頓時看得其他人眼紅不已,嘴里的口水不停地分泌,怎麼都忍不住。
「快吃吧。」陽朔日有點心疼地說道,這些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因為他的關系被困在這詭異的空間縫隙里二十幾年,卻沒有是一聲抱怨,對此,他無限慚愧,卻覺得無比幸運,有這樣的兄弟。
陽朔日繼續拿著水果,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個木桶,不由覺得奇怪,這是什麼,難道是湯?
拿出來一看,乳白色的液體,散發著一股誘人的清香。
「老大,竟然是靈液,而且是一大桶,天哪,這個儲物空間的主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拿到這麼值錢的東西,而且一出手就是一桶,真是太大方了。」一個瘦小身子,頭發凌亂的男子抬頭看了一眼,不由目瞪口呆,大呼道,要知道,他活了這麼久,就見過一小杯的靈液,那味道,他怎麼都忘記不了,猛地看到這麼一大桶,眼楮都直了。
「真的是靈液,其他兄弟就不用躺在急救艙內了。」陽朔日忍不住想痛哭,有靈液意味著那些瀕危的兄弟都有救了,頓時,他對那個好不吝嗇給予這麼多吃食和靈液的人無比的感激,心里暗暗發誓,若是他能離開這鬼地方,他一定會報答對方的。
「老大,不是還有兩個儲物戒指嗎,看看里面有什麼?或許能找到一點戒指主人的信息呢。」另一人說道,啃隻果啃得不亦樂乎,靈值豐富的水果,迅速地補充了漸漸流逝得生命力,人也精神了起來,眼底漸漸聚起一抹希望。
陽朔日聞言,在兩個戒指中翻找了一會兒,和儲物空間類似的蔬果和能量,還有一桶靈液,在角落里,他找到了一張紙。
拿出來,才看了兩行字,手不禁微微顫抖了起來,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胡子也跟著一抖一抖的,看著怪驚悚的。
「老大,上面寫什麼?」到底是什麼內容,竟然能讓一向笑呵呵的老大露出這樣的表情?
「是我外甥,還有,我女兒。」說到女兒,他就覺得無比虧欠,當年的選擇真的是錯的,如果他不離開尚在襁褓中的她,或許他可以看著她長大,看著她成人,為她把關未來的伴侶,然而一切,只能在夢中出現罷了,在夢中想象著女兒用甜甜的聲音膩著他喊著他爹,在他懷里撒嬌,耍小脾氣。
陽朔日捂住臉,忍不住的脆弱,而他的妻子,這些年又過得怎麼樣,將女兒獨自拉扯大,該有多辛苦?
「老大,別難過了,我想佷女能理解的。」他們中只有老大一人成家,他們無法體會他的心情,卻知道,這些年來,老大有多麼的自責痛苦,在飛船上的這些年,沒有別的娛樂,只能看著已經看膩的影片,努力研究著自己的能力,但無論多麼努力,還是無法離開這該死的空間裂縫。
楊桃自是不知道連春生寫的信給了陽朔日多大的震驚和愧疚,她想著剛才洛言不語的話,若是順利的話,不超過五天,應該能找到她們所在的星球,到時,或許可以讓他或他家族的長老幫忙看一下那折角的問題。
無論怎麼樣,陽朔日還是必須救出來的,他或許不是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但是二十五年被困的日子,懲罰也該夠了,或許他出來後,還能找到母親。
到時,一切的迷霧就該散開,露出它遮蓋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