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頭「哈哈」一笑。還沒回答的時候,旁邊有個嘴快的就先道︰「當然算啦,浩宇,這飛仙館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美人,讓你這般藏著掖著?」
「咳咳、咳咳。」
那人話才剛說完,就被旁邊的好友拉了拉衣袍,轉身就看到好友示意自己看向廖氏與薛如錦二人,曉得場合不適。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上前就對著廖氏作揖道︰「二舅母。」
「是柳哥兒啊。」
廖氏沉著臉對著上前的少年出了聲,這是大姑子薛元音家的長子,名為路柳訊。路家一家子向來是與大房交好,和自己一房不過是見面點頭下的關系。對這柳哥兒的印象停留在前幾年的時候,只覺得是個油嘴滑舌沒出息的,因而對他也是淡淡的。
反正和大姑子那一家,是怎麼都喜歡不上。薛元音的那一對寶貝兒女著實入不了廖氏的眼,這女兒小小年紀當初能做出那事,將錦兒欺負成那樣,兒子又實在不上進,也就他們一對做父母的操心了。
轉而想起自己的一雙兒女,亦然上進,錦兒如今也乖巧懂事多了,廖氏心里得意自豪,臉色也稍霽。
路柳訊倒是並未覺得怎樣,這里的除了熟人便是親戚。于是轉身隨意地繼續盯著浩宇,指著那桌上的紙張心急道︰「曉得你梅花篆的厲害了,以後再也不說你寫的字秀氣,以前是我們不懂欣賞。來說說,這畫的是什麼?咱們這麼一干人都等著呢,對你的那位紅顏,」
剛說一半,就被方才的人又捅了捅,路柳訊不奈地轉頭道︰「子默,你擔心個什麼勁。這是武國公夫人,我二舅母,不是外人。」
廖氏听他這麼一說,心里更是不悅,就是連旁人也都不敢再亂動了。她是你路柳訊的舅母,不是外人,可又不是他們的!平時仗著太子這個姨兄弟就作威作福的,不把眾人放在眼里,早有不少人心里不快。
被問的少年臉色更加紅了,此時人又多,解釋不是,默認又不是。擔心他們在糾纏在這個問題上,只好喃喃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路柳訊將自己的胳膊搭在浩宇的肩膀,笑著道︰「浩宇,別解釋了,大家都知道。」
浩宇似是惱了,唰的一下就移開了步子,路柳訊因為突然失去重心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至于廖氏,見著這場面,飲酒嬉戲,口出污語,心里對這些人的印象越發的不好。俗話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亦然平時就是和這些人打交道?虧都是從國子監出來的王公貴族,這般沒有德行,誤導了太子,還教壞了自己兒子。
廖氏打定心思等會要同皇後暗示下這種現象。
說到這個,她還真是納悶,難道皇後平時就沒有對太子教管?誰都知道如今這宮中的形勢,梨妃自從五年前為聖上生了一子,如今又懷上了,可謂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
她那後位來之不易,太子的儲君之位更是多少人眼紅著。按著娘娘的心思,是斷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廖氏心思一轉,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
但不管太子這邊是如何,自家兒子不一樣,她不允許他再和這些人交好。早就和他說過幾百遍了,這大姑家的表哥路柳訊不能深交,再者交友不慎會誤了終身,這孩子怎麼就不听的呢?還有那什麼陳家三公子,浩宇來著?不是說虎父無犬子嗎?
剛剛自己一听那什麼飛仙館,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之地。聯想到大姑爺陳浩寧和他們家兄弟,更是沒好印象。心里越想越氣憤,只好拿眼去瞪亦然。
後者徒然受到白眼,母親眼中含著怒火,心里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訕訕地移開眼,卻正好發現自己的五妹妹盯著子默在看。以為她的「老毛病」花痴又犯了,心里對她更是不屑,公共場所,一點都沒有女子的矜持!憶起上次自己因為她的事情被同窗取笑了好些日子,心里就跟著了火一般,真是以她為恥。
于是,往前一步,似是負氣就開口道︰「母親,二妹妹怎麼沒來?」
本見兒子面上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此時又听他在這里提及如冪,怨他的明知故問。但顧著薛家的臉色與在場的眾人,廖氏又只好答道︰「你二妹妹身子不舒服,在府里休息呢~」
「二妹妹病了?」
亦然一听,面露著急。
如錦看著心里不舒服,曾經在平易王府看陳浩寧那麼呵護雲婷。那種兄妹之情,她也是嫉妒過的。她多麼希望自己也有一個哥哥,會時刻念著自己,為她擔心。
如錦眼神有些黯淡。將本看著子默的視線轉移到那窘迫的少年身上,那是陳家的人,三房的嫡子浩宇。
自己跟他並不熟,卻還是第一次听他出入飛仙館等地的。
「夫人,娘娘還在等著。」
許久未出聲的張公公終于開了口,自己一方面是擔心太子這邊出事故,但另一方面自己的差事還沒完成,他畢竟是帶著薛家二夫人和姑娘去面見皇後的,現在這一停腳不要緊,但已經耽擱了好長時間。而且太子這邊,似是一點想要散場的意思都沒有。
廖氏心思一轉,反望向太子,等著他的答案。
對于廖氏這位親舅母,太子在心底是又敬又親的,此時自然也是明白了她是在為自己著想。若是平常的長輩自己都要顧個顏面,就更不用說她了,當下就將雙手負在身後,朝著眾人道︰「今兒個就到這吧。」
拍了拍浩宇的肩膀,太子走到廖氏跟前,「舅母,我同你一塊兒去見母後。」
廖氏欣慰一笑。
「怎麼能就這麼便宜了浩宇?不行,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真的就沒人看得懂這什麼句子?!」那路柳絮很是激動,拿起青玉石桌上的紙張到處晃來晃去,似是不甘心這樣的結果。
這麼一來,亭中的氣氛又降了下來。本來太子爺都說散了,就算是平時再不顧君臣之禮,也該有個度。離開的人停住了腳步,其余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曾開口出聲。
這一下,陳浩宇感覺自己如刺在背,成了罪魁禍首。心里無奈,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正準備開口念出來的時候,卻听得一清亮的女聲︰
「白馬秋風塞山,杏花春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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