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如錦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身子被人在一旁輕輕搖晃著。迷糊著睜開眼,竟覺得比早前沒睡的時候還困倦,眯了眼待看清了是白芍,才懶懶道︰「怎麼了?」聲音極輕,說完還朝另一邊翻了個身。
白芍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自家主子這一個午覺,已經睡過了申時。可是兩三個時辰都過去了,怎麼還會這麼疲憊?但轉念一想,白芍就以為如錦許是被昨兒個成親繁瑣的禮儀過程給累著了。
白芍無奈,只好走至軟榻的另一邊,復蹲子推了推又進入夢鄉的如錦,「女乃女乃,您可醒醒。」
如錦只覺得耳邊的聲音極為討厭,不耐煩地用手拍了拍,皺眉道︰「容我再睡上一會。」
從前自家主子可從不貪睡,白芍心里覺得有些不對,但見如錦面色如常,除了現下人有些迷糊,也沒什麼不一樣。心中便不再多想,白芍只轉頭望了眼門口,還在猶豫的時候,就見著鄭媽媽自外面走進。
鄭媽媽在榻前停下,望著白芍先問道︰「女乃女乃怎麼還不起?安媽媽帶著眾人可都站在院子里等著呢~」
「女乃女乃好似很困,不如就讓她再睡會?」白芍試探般的口氣,心里卻知那樣不妥。
鄭媽媽低頭,正見著一臉恬靜睡得安逸的如錦,思忖著還是搖了搖頭,「不能再睡了,主子都已經睡了一個下午了。早上安媽媽就說過了,女乃女乃不是個忘事的人,怎麼會到現在還沒醒來?」
似是也想不明,鄭媽媽就頓下了身子。旁邊白芍站起身往旁側挪了挪,望著鄭媽媽輕搖如錦。
睡著的人還是沒有反應,鄭媽媽終是惦記著外面,手上就加重了搖晃的力道。
如錦被吵醒,臉色不是很好,見著眼前的鄭媽媽,又瞧見不遠處站著的白芍,半坐起了懨懨道︰「媽媽,什麼事啊?」含糊的口氣,夾著幾分不耐。
鄭媽媽從未見過如錦這樣,心中一滯,緊接著扶著如錦的胳膊就回道︰「女乃女乃怎麼給忘了,今兒個院子里的人可都要過來拜見女乃女乃您的。」
如錦如夢初醒,「啊」了一聲,人也精神了幾分,臉色慌亂。下了榻腳隨意地套在紫色繡花鞋中,喉嚨口干干的,沙啞地開口︰「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女乃女乃,申時剛過。」那旁白芍回了話,就往內室開了櫃子取出一套新衣。
如錦身上的衣裳因為在榻上午睡,現下有些褶皺。
如錦听了白芍的話,不可思議地望向外面,但簾子遮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到。透過琉璃窗子,隱隱地就能察覺到外面光線不足,如錦心下一驚,「怎麼已經過了申時?安媽媽是不是來過了?」
白芍一邊為如錦換下早前的衣裳,一邊回話道︰「未正時分,安媽媽來過一次。奴婢進屋來,見您睡得正香,就沒有喚醒您,想著推後一會也是可以的。熟料女乃女乃竟是那樣好睡,若不是安媽媽又來,奴婢也不會進來喚您起身。」
如錦的頭暈暈的,有些沉重,右手扶上額頭,晃了晃回憶著道︰「中午回來,我不過就覺得有些困意,想小憩一會,怎的睡得這麼晚?」
「想是前陣子為了親事的事,女乃女乃您給累著了。」
鄭媽媽說著,又催促著白芍做事,「可快一些,今兒個是頭一回,老奴還真怕外人有閑話。」
如錦面色也是一滯。
為了午覺而耽誤全院的人,想來確實是有些過分。但今兒個自己是怎麼了?平日里不睡午覺,也不見得有那麼疲倦的。
白芍手腳麻利,很快就伺候著如錦換上了一件紫金鈴蘭花色的褙子。坐在梳妝台前,只覺得口中無比苦澀,如錦轉頭看向鄭媽媽︰「媽媽,給我倒杯水來。」
「瞧老奴,竟是忘了女乃女乃您一醒,口中干澀。」鄭媽媽說完匆匆往屏風外倒了茶來。
如錦一喝而盡,將空茶杯遞與鄭媽媽,余光撇向那方案台上燃著的燻爐,此時還冒著裊裊青煙,想了想道︰「將香給息了吧,滿屋子都是這味。等會二爺回來,許是會不喜。」
男人,應該都不是很喜歡這種淡雅的香氣吧?如錦心中是這麼認為的。
鄭媽媽頓了頓,「哎」了一聲就走過去依言做了。
白芍為如錦挽著發髻,還好如錦睡相一向好,頭發倒不是很凌亂,稍稍整整就好。望著鏡中有些沒精打采的如錦,白芍口氣凝重道︰「女乃女乃今兒個,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或是手上的傷又疼了?」
如錦晃了晃右手,現下已經沒什麼感覺,「沒事,他送來藥很好,我的手現在都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了。」
白芍給如錦斜插了如意木蘭簪,嘴中幽幽道︰「下午的時候,姑爺回來過一趟,進了屋子見著您睡著,就在旁邊坐了一會才離開的。也是姑爺對安媽媽吩咐了,讓她不要來打擾女乃女乃休息,等晚些時候再帶人來拜見。」
如錦眼神有些呆滯。
怎麼他回來,自己一丁點聲響都沒有听到?微微晃了晃頭,自己這可真是有夠隨遇而安的,什麼情況都還沒模清,竟然能睡得那樣沉。
白英掀了簾子進屋,繞過屏風,走至如錦身後輕輕的問道︰「女乃女乃,您好了嗎?」。
如錦一想到外面還有那麼多人等著自己,忙應道︰「好了好了。」說著不顧還準備給自己戴絹花的白芍,轉身就瞟了眼外面,不安道︰「安媽媽她們,是不是早就在外面了?」話中隱隱帶了一絲緊張。
白英頷首,「回女乃女乃話,是等了有一陣子了,奴婢這才進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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