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錦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兵行險招

作者 ︰ 初落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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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默明顯被妻子的話听得一怔,不解的目光投過去,她嘴角依稀還掛著淺笑,面容溫和,同往常無異。只是那微俯的眼神中不見神采,整個人帶著一股淡淡的哀愁。自己的隱瞞,沈愉的刺激,她此時應該傷心難受才是。只是如今,平靜依舊,哀愁卻不悲傷,迷茫而不慌亂。

她說,沒有自己,她也能處理得很好。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她曾經試著依賴自己?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自己讓她失望了?

不,她不是一個人自己依舊可以給她支撐,給她依靠,做她的避風處。她的煩惱、她的憂愁,自己都可以為她分解;她的不悅、她的顧忌,也可以由自己為她排除。

上前兩步,握起她放在身側的雙手,唐子默溫柔道︰「錦兒,有些事,待回了府,我自與你交代。」

如錦只覺得對方手心異熱,無聲地嘆了一息,抬頭平淡道︰「你有你的處事原則,不必因我打亂你的計劃。母親還沒月兌離危險,我先過去了。」說完自他手心掙出,繞過唐子默就欲離開。

左手卻自後被抓住,對方握得緊緊,沒有絲毫想放開的意思。

「錦兒~」唐子默呼喚著,內心當真不是滋味。是真的傷到她了嗎?

這樣弱小的她,要怎麼面對沈愉的這個事情?閨中女子,向來都沒接觸過什麼,眼下踫到人性的險惡,她能挨過去嗎?

心緒起伏,只因她而變化。

如錦沒有轉頭,深深閉了一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你且放心,這點事,我還承受得了。」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側首含笑,「你的妻子,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軟弱。」

說著甩了甩手,對方一松,如錦得了自由就往前去。

瞧著那遠去的身影,唐子默目光漸漸深遠,她說話的時候,自己竟然說不出能保護她的言語。搖搖頭,挫敗中夾著心疼,腳下卻似千斤重,如何都提不起來。

一路到廖氏的屋子,依舊是董媽媽和冬芝等人侯著。屋內苦澀的藥味似是永遠都散不開,混雜在空氣里,讓人的心也跟著苦惱。外面似是很忙碌,腳步聲不斷,但屋內卻出奇的平靜。

……

沒有顧忌昏迷中的沈愉,錢氏讓人抬了她就離開。待回到文國公府,錢氏欲要查個明白,便讓人去將荔枝帶過來。下人去了許久,最後卻稟報說沒有尋到荔枝。錢氏大怒,讓人內院外院尋了許久,卻終不見她的身影。滿心的不滿與惱怒尋不著發泄口,就只好對著昏迷中的沈愉大罵。

因在武國公府被錢氏責罵了,此時齊媽媽不敢上前勸慰。近來頗受冷落的崔媽媽見狀就湊上去,一臉殷勤,可最後也是灰溜溜地退了下來。

去沈府通傳的人回來,說沈夫人去了江南探親,不在京中。

錢氏聞言大拍案桌,怒道︰「便是沈夫人不來,難道相府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那跪著的人抬頭睨了眼高坐著的主母一眼,又道︰「沈少夫人說,沈少爺不在府上,而她今兒下午要回安郡王府,待得了空就過來。」

錢氏重重一哼,臉色鐵青僵硬。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床上的沈愉依舊沒有醒來。錢氏便一直坐在青雲苑里,瞪著床鋪上的人,看她什麼時候睜開眼。齊媽媽走出去,見著外面跪著的阿曼,忍不住就輕聲問︰「曼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女乃的傷同五姑女乃女乃有沒有關系?」

阿曼抬起臉頰,上方的淚痕還未擦干,「娘,我、我真的不知道。」

幸好眼下天氣轉暖,不復早前那般寒冷,阿曼並未凍得如何。只是兩個時辰跪下來,膝蓋處疼得要緊,咬著嘴唇頓覺喉嚨處干澀。

齊媽媽神色一斂,「大少女乃女乃當真將大爺的孩子給墮了?」

後者點頭。

「大*女乃糊涂啊~」齊媽媽一聲感慨站直身子,又覺得周圍不少人投來奇異的目光,忙收了收神色。復又低頭,「本以為是個好差事,讓你跟在大*女乃身邊,今後也好伺候大爺,誰知就成了這樣?唉,荔枝那小蹄子也不知是跑哪里去了,若是不出來,這罪豈不是你一個人受?」

「荔枝……」阿曼眉心皺起,轉而緩緩道︰「想來知道出了大事,跑了吧?」

「一個婢子,能跑到哪里去?那是大*女乃從郝洲帶來的人,在燕京人生地不熟,若是真敢跑掉,那可是不要命了。」齊媽媽冷聲。

對于逃奴,抓回來仗斃了都沒有人說一字。

「想來是躲了起來。」齊媽媽越想越心憂,望著阿曼又道︰「等夫人氣消了,我再給你求求情。好歹我跟了她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夫人是個念舊情的人,否則我也不能再回來。」

「娘~」阿曼抬頭就淚光盈盈。

自己能說,其實根本沒見到大*女乃服用浣花草嗎?

她能說,其實也是听了盧大夫的話才知道大*女乃服用了紅花嗎?

她能承認,這不過是五姑女乃女乃教的,將責任全部推到大*女乃和荔枝身上嗎?

懊惱地低下頭,阿曼知道她不能說一個字,否則就真成了欺瞞主子的刁奴。但是娘親現在這般擔心,這可怎麼好?荔枝……她不會再回來了吧?

五姑女乃女乃保證過的

「娘親,在二老爺府上的時候,五姑女乃女乃都給奴婢說了話,大夫人想來是不會為難我的。」還是先安撫了娘親的心才好。

哪知後者不听還好,一听激動地忙道︰「她們當主子的,誰真管我們奴才死活?五姑女乃女乃為你說話,還不是因為在和大夫人慪氣?她到底是一個晚輩,這般沖撞大夫人,可不是沒規矩?」

「娘,當初哥哥的事,要不是她瞞著,哪有咱們的今天?」阿曼不忍五姑女乃女乃被自己娘親說成這樣,自己心里,她是個很善良又親和的主子。

齊媽媽咂舌,想起自己兒子和麥芽的那個事,皺眉又道︰「我怎麼生了你哥那樣的兒子,麥芽都去秦府那麼久了,哪里還回得來?唉~你們啊,都不是教我省心的。」說完搖了搖頭。

阿曼听著心里也不好受。大*女乃,那樣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被五姑女乃女乃撞見自己同盧大夫的談話,當時本很驚慌失措,但是當五姑女乃女乃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自己卻不敢拒絕。她素來沉著平淡的眼眸中泛著寒光,那是阿曼從未見過的。

在五姑女乃女乃和大*女乃中做個選擇,著實很矛盾。但是五姑女乃女乃說的對,大*女乃服用紅花一事畢竟瞞不了,而自己作為她的貼身婢子,罪責更大。自己一人不要緊,還關乎著自己娘親和哥哥的前途。

大夫人身邊,崔媽媽一直欲除娘親而取而代之。還有崔媽**女兒阿蓮,如今回了府。那樣一個傷風敗德的女人,大夫人留著她,每每二少爺過來的時候,還找她去伺候。平日里的碎語,阿曼不是沒有听過。阿曼就是二爺的人,誰都得顧著幾分,崔媽媽也因此變得囂張。

長此以往,自己的娘親就會失了大夫人的信任。

不管是出于報恩還是私心,阿曼都不能拒絕五姑女乃女乃的要求。雖然心下掙扎,心里徘徊,但是大*女乃和大爺成親這麼久一直沒有孩子,若是沒服什麼湯藥,當真不太可能。

五姑女乃女乃說,她定然是有服過的。還說就算不是湯藥,但大*女乃素來好調香,接觸的藥材等物里也必是含了這些成分。阿曼在薛府里當差那麼久,也不傻,哪能看不出來五姑女乃女乃對大*女乃的恨?

二人反目成仇了。

本來是不信大*女乃是五姑女乃女乃所傷,但眼下卻動搖了。

只是五姑女乃女乃兵行險招,自己卻不得不跟著她一起撒謊。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謊言的疊加,阿曼心中亦是迷茫。

「喲,我瞧著是誰呢?齊媽媽不在屋里伺候,怎麼跟閨女在這兒嘀咕?」

不知不覺中,是崔媽媽走到了二人身後。

齊媽媽轉過身,見她正欲出去,擰眉嚴肅道︰「崔媽媽這是替夫人做事去呢?可別耽擱了。」說完側首,竟是不想理她。

後者含笑,低頭又瞧了瞧嘴唇干涸的阿曼,「好好的閨女,受得住這份罪嗎?要不要我去向大夫人求求情,也免了阿曼這大白日的跪在院子里,下人走來走去,著實難看。」

「謝謝崔媽媽好意了,大*女乃出事,這是我的疏忽,甘心受罰。」阿曼頭也不抬一下。

阿曼搖著嘴唇,不見絲毫動容。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荔枝不要突然回來。大*女乃的身前,想來今後是留不住了。但是大*女乃自己,醒來後又會是個什麼情形?不過,自己還有那個資格替她擔心嗎?

崔媽媽見母女二人都不愛搭理自己,別了別嘴昂頭道︰「大姑女乃女乃的車架到了,夫人讓我去迎她進來。」說完一扭一扭就離開了院子。

齊媽媽面色凝重,向來這種迎姑女乃女乃的大事,都是吩咐自己去的。夫人,這是開始重用崔媽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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