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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匆匆趕到流雲軒,站在院子里東張西望。方從主屋里出來的阿蘿見狀,幾步走過去,面色不善道︰「春桃,你來這兒做什麼?」盛氣凌人,頗有些目中無人的感覺。
聞者不快,別過頭就沒理她,湊巧見著方進院子的春宜,笑著跑過去拽了她的胳膊喚道︰「姐姐。」
春宜見著妹子,自是笑容滿面,拉了她的手輕問道︰「阿桃,你怎麼過來了?」
「二女乃女乃讓我過來,說是問大*女乃要幾張繡稿。」
春桃說著便攜手與春宜往廊下走去,絲毫沒有理會那旁的阿蘿。被冷落的人自然不悅,跟過去不善地插嘴道︰「二女乃女乃要什麼繡稿,怎麼跑到我們女乃女乃這兒?」
春桃听不慣她這種說話語調,不過是去年才進府的一個小丫頭,端這麼大架子給誰看?自然這些是春桃想在心里的,畢竟顧著大*女乃的顏面,不敢得罪她。抬頭,淡淡地就就回了句︰「我一個做奴婢的,怎麼敢問女乃女乃這種事?這是主子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我來干涉?」
春宜見她二人說話都夾棍帶棒的,便拉了春桃往後,對阿蘿道︰「大*女乃可在屋里,我進去通傳。」
阿蘿別了別嘴,冷道︰「我去就成。」臨走前還給了春桃一個白眼。
阿蘿一走,春桃便朝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後拉著春宜問︰「姐,平日里她是不是總欺負你?」
春宜緊張地噓了一聲,輕道︰「你可小聲些,又不是不省得,她可是大*女乃跟前的紅人。」
「明明你才是夫人給大*女乃做幫手的,怎麼反讓一個小丫頭佔了這第一?」春桃憤憤不平,忍不住語氣就沖了起來,「你說咱們可都是家生子,她一個不曉得從哪邊來的丫頭,得了個一等的名額不說,還受大*女乃這般賞識,也不知使了什麼計策。」
「我的好妹妹,你少說兩句。」春宜說著,將春桃往旁處拉了拉,待離屋子遠了些才道︰「大*女乃對阿蘿信任得很,那感情好的,我瞅著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
「咦,姐姐是說,大*女乃和阿蘿早就認識?」春桃好奇地湊頭。
後者抿緊了唇,才望著春桃說道︰「這我可不曉得,現在大*女乃凡事都找她拿主意,你下次過來,態度可好一些,別惱了她。」
春桃見不慣對方這種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的模樣,又因為年紀小,說話更是隨意,張口就道︰「你怕那小蹄子作甚,她倒有本事,早前籠絡了干娘,現在又得了大*女乃的心。我瞧著就是一狐媚子,指不定哪日還爬到大爺床上去呢。」
「春桃」
那話剛落,就听到身後傳來一滿含怒氣的聲音,春桃方轉過身,迎面而來就是一巴掌。
「啪」
措不及防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春桃來不及躲避,竟是硬生生地接下了。她的頭往旁邊一側,手撫著被打的側臉,腦中嗡嗡作響,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春宜驚恐地望著阿蘿,竟是也沒意識到應該先安撫妹子,站在原地有些無措。春桃雖是婢女,但自小卻是被疼大的,別說是被掌嘴,就是主子都沒怎麼指責過她。眼下被扇了耳刮子,當下是又氣又怒,抬手就想反打過去。
阿蘿靈巧地躲開,拉開口就對罵道︰「你說誰是狐媚子?我瞧著你才是呢,整日打扮得濃妝艷抹,府上的人都說,你經常徘徊到二爺門口,想做姨女乃女乃的是你吧?」
春桃被說的面色漲紅,甚過原先被打的手印,雙手伸出就要往阿蘿身上掐去,「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撕爛你的嘴」
阿蘿往後退去,春宜忙拉住她,急急道︰「春桃,春桃,快住手。」
「她打我,姐,她打我她算個什麼東西,當初二兩銀子從外面買回來的賤婢,若不是使了花招,怎麼可能與你平起平坐?姐,你也不想想,我們可是在府里待了半輩子的人,哪有說要受她的閑氣的?」春桃越說越激動,不停地掙扎著想去抓對面的阿蘿。
「住手」
突然的喝聲。轉身,是朱媽媽扶著秦霞站在廊檐下。
幾人這才忙收了手,阿蘿也才想起自己是出來傳春桃進屋的,不禁將頭埋得更低。請了安,春桃有些不服,竟是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動作。
朱媽媽率先往前,目光在幾人身上巡視,開口道︰「怎麼打起來了?」說著不待人回答,又厲聲道︰「春宜、阿蘿,你們可都是院子里的大丫鬟,又不是後院里那些無知的婆子和婢子,居然動起手來?」
「別怪我姐姐,是阿蘿先打了我。」春桃說著往前一站,目光亦不害怕,「我家女乃女乃讓我過來,可不想遭了個耳刮子回去。」說著嘟了嘟嘴,轉看向秦霞,放緩了語氣道︰「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讓奴婢來跟你討幾張繡稿。」
秦霞本就很好奇如錦怎麼會突然派人來找她,眼下見著這小丫鬟這般說辭,更是納悶,薛如錦問自己要繡稿?
這算是哪門子事?
她又不是不曉得自己與她之間的關系,按著她的性格,若是真想要繡稿,也斷不會來問自己開口。面前的婢子秦霞是認識的,早前來過院子好幾次,是春宜的親妹妹,在流雨軒當差。
「是你們家女乃女乃讓你過來的?」秦霞捉模不透如錦的意思,覺得很是匪夷所思。
春桃肯定地點頭,亦回道︰「回大*女乃話,確實是我家主子讓奴婢過來的。」雖是回著話,面色卻不是很好,不時地瞪著秦霞旁邊的阿蘿。
秦霞見此,便看向阿蘿,斥道︰「阿蘿,你怎麼能出手打人,還不向她道歉?」
「女乃女乃……」阿蘿一臉委屈地望向秦霞,可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又被罵道︰「平日里我是怎麼教你的,多做事少說話,現下闖這樣的事出來,讓我怎麼和二弟妹交代?這不是咱們院里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錯?」
阿蘿抬頭,又瞧見自家主子示意她看一旁的朱媽媽,只好不甘地走到春桃面前,「對不起,我不該動手打你。」
春桃卻是不買賬,模了模被打的臉頰大聲道︰「你不必同我道歉,你今日打我,回頭咱們去二女乃女乃面前說理。我若是錯了,這巴掌自然受了我也無話可說,但若不該是我受的,我相信二女乃女乃也會給我做主」說完昂著頭,竟是一副不欲妥協的模樣。
阿蘿強忍怒意望著春桃,這還蹬鼻子上臉了?往前一步正想說話,卻被秦霞的聲音喝住。
秦霞面色恬靜,往前走了幾步,至阿蘿跟前親自*了模她的臉,見後者往後一縮,听得她「嘶」的疼痛聲,忙輕柔道︰「好妹妹,可別氣了。阿蘿做事莽撞,打了你是她的錯,我這就讓她下去領罰。」
春桃有些難以置信,大*女乃竟然換自己「好妹妹」,語氣還這麼溫柔?
那旁的阿蘿自是一急,驚呼道︰「女乃女乃。」
秦霞轉頭瞪她一眼,厲色道︰「做錯了事還不知錯,簡直是沒規矩」
阿蘿見著主子眨眼,也明白了些什麼。眼下府上的事都交給了二女乃女乃,春桃是流雨軒的人,鬧大了自然是自己吃虧。可這心里又不甘心,忍不住低語道︰「是她先侮辱奴婢,說出那種不干淨的話來」
「難道你就沒說我?我在唐府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誰有你爬得快的。不過半年的時間,就成了主跟前的第一人」
阿蘿的話明顯帶著嘲諷與嫉妒,秦霞知道她是在為她姐姐抱不平。心中了然,自己喜歡用阿蘿,難免冷落了春宜,她為她姐姐出頭是應該的。只是自己身旁的人,倒也不能輸給她薛如錦的人,給幾分面子不代表自己好欺負。
可是,那旁站了朱媽媽。秦霞思緒微轉,要不自己吃點虧,讓唐夫人自個去評薛如錦?就一個二等婢子敢指了別院子里的一等婢子打罵,可見主子是什麼樣的人
想要退開,卻聞到春桃身邊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秦霞皺眉苦思了許久,這才恍然大悟,怔怔地望向依舊努嘴的春桃,心中疑雲眾生。
阿蘿見秦霞沒說話,也抿緊了唇不敢多說。
春桃卻跟著得意了起來,從前是大*女乃當家作主,凡事都得讓著幾分,一听著要去流雨軒讓二女乃女乃做主,便都不說話了。大*女乃雖是主子,但性子軟,進府這麼久從未見她動過怒,春桃並不懼她。
許是心中暢快,臉上也沒早前那般火辣疼痛,春桃抬頭又緩緩道︰「二女乃女乃讓奴婢過來取,不曉得大*女乃有沒有?若是沒有,奴婢就得回去復命了。」
秦霞心生寒意,她流雨軒的婢子脾氣倒是不小
「繡稿自然是有的,春宜,進屋去將我前陣子描的繡樣取出來,讓春桃帶回去給二弟妹挑選。」秦霞說完,又對春桃道︰「別在這外面站著,進屋子里說話。」
春桃欠了欠身,只道︰「謝大*女乃,只是二女乃女乃還等著奴婢,不敢多留。」說完模了模自己的臉,很是不平。
秦霞如何看不出來春桃一副就等待著回去告狀的注意,笑了道︰「阿蘿打了你,自然該受處罰。可即便是你想讓二弟妹做主,但她也逃不了我的罰。」
說完,轉身,秦霞望向眼眸已經慌亂的阿蘿,幽幽道︰「你打了春桃,可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