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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兒」
薛弄芸一聲喝住,薛弄熙便縮了腦袋了站到後面,口中還念叨︰「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如錦的目光在薛弄熙與花落綝之間打轉,心底猜忌道著她們二人之間有什麼事嗎?薛弄熙說落綝做了那些個勾當,眼神射過去,極為不解。
落綝又做了什麼嗎?薛弄熙怎麼會知道?
花落綝只覺得在此尷尬,與幾人告了別就離開。走了幾步,卻依舊不安地回頭看了眼薛弄熙。動作落在本就盯著她後背瞧的如錦眼中,疑雲更大。
薛弄芸卻走到了自己身邊,拉了衣袖道︰「妹妹既然來了,就去姐姐院子里坐坐吧。」口吻雖淡,卻也不冷。
如錦轉身頷首。
花落綝是強撐著鎮定離開那條道路,待等到拐了彎她的面上就盡是慌亂。婢子木藍走到她身旁,彎腰緊張道︰「主子,您怎麼了?」
花落綝抬眸,含恨的目光望向遠處,咬牙道︰「那個薛弄熙,她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木藍隱隱地是知曉什麼事的,但不敢挑明,便只得裝糊涂道︰「她早晚是要離開的,今兒個唐家二女乃女乃過來,指不準就是勸她回婆家的。」
「我看未必」
花落綝說著站直身子,復又對著木藍道︰「你看她進了府一點兒都不著急,如果真是急著勸薛弄熙離開,還能與我逛園子?」
「許是她見姨娘您熱情,不好推辭?」
花落綝又搖頭,「她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賣我的面子?」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冷笑道︰「你想到了嗎,她唯一問我的就是大哥與薛弄芸之間的事情」
「姨娘,您怎麼喊少夫人名諱?」木藍緊張地左右看看,復說道︰「那位唐家的少女乃女乃還真是奇怪,我方才瞧著她與少夫人和秦二女乃女乃的關系,似是並不怎麼好。」
「前陣子,我听說薛弄芸去武國公府,與這位唐二女乃女乃吵了一架。」
「哎呦,我的好姨娘,您別再喚少夫人性命了。回頭誰告訴了她,又要為難你了。」木藍一臉擔憂。
花落綝無奈地笑笑,抬步邊往前邊道︰「我不喚她名字,她也不會讓我好過。」說著側後望向木藍,又喃喃道︰「木藍,這麼多年來,你瞧這府里有誰是真正待見過咱們的?」
木藍面色也是凝重,只出言喚了聲「姨娘」。
「薛弄芸恨我大姐,所以就算我對她卑躬屈膝,她照樣能挑我的錯,讓我過得不舒坦。」花落綝的語氣帶了幾分惆悵,「就是方才那位唐家少女乃女乃,你以為她是真心相待我?誰對誰,能離得了利用呢?」
木藍被花落綝這種憂傷的語氣听得微征,心疼她便勸道︰「您別這樣想,奴婢看著心里難受。」
前方的人停了腳步,冷呵了一聲道︰「木藍,你就當真對我沒有二心了嗎?」。
听者面色陰晴不定,眸光復雜。
「當初木香對我姐姐那般忠心,在受制于人的前提下,還不是和我一樣選擇了保命?都說薛弄芸身邊的婢子對她絕對忠誠,不也乘機爬上了大表哥的床?木藍你呢,當初回到柳州的時候,是誰向我二叔提了那樣的點子,若不是你我能輕易地喝下那碗湯,被送進……」花落綝突然凝噎,抬腳就快步往前。
很多事明明都清楚,但是誰能為自己討公道、尋真相?
如錦跟著薛弄芸與薛弄熙到了一處大院,院子里是方生了新葉的木槿花,成片成片,翠綠生機。見她的目光盯著那些花草瞧,薛弄芸笑了笑道︰「妹妹你從前也喜歡這花的。」
沒有想到,從前的薛如錦居然會和他喜歡一般的花。
如錦昂頭,「可我現在喜歡的是錦葵。」說著目光落在四下,隨意自在。
薛弄芸在大堂里招待了如錦,雙花進來上了茶。
端起茶盞,如錦小抿了一口,後沖著薛弄芸點了點頭道︰「是明年龍井,姐姐這就是有好茶。」
薛弄芸卻沒有心思與她在談茶,上一回那什麼***茶的事情,到現在還郁悶著呢。真是懊悔,自己怎麼就干了那樣的蠢事?望著如錦的目中還隱含著不滿,真是不曉得該不該怪她。
「咦,怎麼只見著了雙花,水花呢?」
薛弄芸干咳了兩聲,不答反問道︰「別管這些個婢子的事了,妹妹你過來是……?」
落綝不是說薛弄芸是自願將水花給了陳浩寧的麼?想來真相根本不是這樣,薛弄芸閉口不提,如錦心中生出一股暢快。
「昨兒個去了大伯母那里,她總埋怨我說是出嫁了都不跟家里姊妹往來了。」如錦訕訕地笑著,復又望著薛弄芸和薛弄熙二人,尷尬道︰「我想著上回沖撞了姐姐您,這麼些日子過去了還沒與你道歉,著實不該。」
薛弄芸倒也不與她計較,「你知道沖撞了我就好。」說著嘆了口氣,「不過你那番話,說的可真是重。」
如錦便站了起來,討好般笑道︰「是我的不是,大姐莫怪。」
薛弄芸這才釋然一笑,「都是自家姐妹,是該多往來。」
如錦附和。
確實不能與她鬧僵,否則以後還怎麼來平易王府?或許該改變原先的態度,自己與薛弄芸越親密,來這里的次數就可以越頻繁。走動的多了,調查起來方便,也能了解陳府間的事情。
這般想著,如錦便親自端了薛弄芸手邊的茶,遞到她的唇邊,說道︰「那妹妹就借此茶與你賠個不是,你喝了就莫要再怪我了。」
薛弄芸極為詫異,什麼時候這五妹妹竟然懂事了?
終究還是伸手取了過去,呷了一口說道︰「好了,姐姐不怪你。」
如錦這才甜甜一笑,復坐回原位,低頭做苦惱狀。
「五妹,怎麼瞧著你不太高興?」
想起薛弄芸薛弄熙的際遇,如錦心生一念,面上黯然,嘆氣道︰「兩位姐姐不知道,其實我這出門,一來是想姐姐們了,二來也是因為不想與婆婆去德華寺。」
眉梢微抬,見二人果真很緊張,就訴苦道︰「姐姐們是不曉得,我那個婆婆啊,成日不給我好臉色瞧。我在唐府,那可真是說什麼錯什麼,做什麼不對什麼。上次回文國公府,就是沖撞姐姐您的那一次,就是因為她不準我留在娘家,我那才和她吵壞了心情。」
「哦~原來五妹你也是在夫家呆不下去啊?我以為就我這樣呢~要不,五妹,你也過來住吧?看看誰比較急。」薛弄熙忙湊近了如錦,對于同病相憐的姊妹忙生了好感,一臉激動地吐槽道︰「對自己的兒子疼愛,對兒媳婦就苛責,五妹啊,你過來住吧。」
「四妹,你以為姐姐這兒,是客棧那?」薛弄芸小聲斥道。
薛弄熙便頂嘴道︰「大姐,是你說了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
「我這又沒趕你走?瞧說的倒是我虧待你了不成?」薛弄芸臉上堆著無奈,但听到五妹妹的遭遇,心里無疑也是暢快的。只是作為長姐,她不能那般表現,嘆息地勸道︰「五妹,你可不能听你四姐瞎說,這哪能跟婆婆犯脾氣啊?對了,妹夫他怎麼說?」
如錦是打準了這感情牌,拿帕子一捂臉就怨道︰「他能怎麼說?那是他的娘親,我還能比過她不成?我婆婆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刁難我的。素日晚上的時候,便是子默他給我接杯茶,就遭了她的教訓。姐姐你們說說,有哪個婆婆會干涉那麼多?」
如錦一臉哀戚,薛弄芸和薛弄熙都湊了過去,又是拍後背又是握手。
薛弄芸自然是不斷安慰︰「五妹,你別傷心。這日子處久了都這樣,矛盾少不了。你啊,且看開一些,你說咱們女人能怎麼辦,嫁都嫁了,過日子可不就是要忍嗎?你不忍下、不撐下,怎麼過去?」
「五妹,別听大姐的,忍什麼?我們是嫁過去做媳婦的,又不是去受氣的,要我我就受不住」
這話自然是薛弄熙說的。
如錦將帕子拿開,沒想到逼著逼著眼眸還真濕潤了起來,這可是方才死命掐了自己大腿疼出來的。這演戲嘛,自己也會,只要讓她們覺得自己比她們日子還糟、處境更慘,想來就很容易打成一片了。
「呀,五妹妹,你怎麼哭了?快別哭,大姐知道你心里苦,那妹夫呢,不是都說他很疼你嗎?」。
如錦頓了頓,心想反正之前都黑過他了,一次兩次也沒區別。再說這些人,等到自己該查的查清了,別說來往,就是結果都不曉得是怎麼樣。如此想著,如錦便默念著對唐子默致歉一聲。
拿帕子擦起眼楮,因為想要達到眼眶紅的效果,便使了老大的力氣,只覺得眼角都擦疼的時候才放下,一臉哀怨道︰「他那哪是疼我?姐姐們素日見到的不過是表面,他當著外人才表演的。」
本來素愛與如錦對比的薛弄熙先為她抱不平,激動道︰「五妹夫太不像話了」
如錦正準備再說上幾句,突然就听到薛弄芸驚訝的聲音傳來,「爺,您回來啦。」
隨著她的目光轉頭,還模糊的視線里,是陳浩寧一身朝服筆直地站在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