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養成攻略 編年紀•壹 134 流星璀璨

作者 ︰ 凌舞水袖

侍衛們其實一直在期待著林酥能出去和某人接觸,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了解到更多的情報,然後回去跟自己的主子報告。

可是等到林酥真的如他們所願的開始四處亂躥後,侍衛們唯一的感覺卻是想哀號。

魔族、半獸人族、刺客工會、大中小三位王子、帝國邊境軍去年剛調回來的重權將領……這些人的身份可一個都不簡單哪,到底他們該重點關注哪一位?

國王收到消息後也很郁悶,雖然說知道林酥和很多身份敏感的人有牽扯,但知道是一回事,親自了解詳細後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在他也不好判斷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難道真要再派出大筆人手,把每一個跟林酥接觸過的人都嚴格把守起來?

「這幾位到底還要在你身邊跟多久?」魔將輕飄飄掃眼林酥身後自帶的兩條尾巴,半是不滿半是不耐煩問。

就因為最近林酥被看管得太過嚴密關系,「林伯爵」已經許多天沒能出來露面放風了,再這樣下去話,別說對方根本抽不出時間來教授魔族諸如潛行之類的技能,就單校長那邊都交代不過去。

「我也不知道。」林酥嘆口氣問身後兩侍衛︰「你們就沒有周休假期什麼的?家里人也沒意見?」

兩侍衛面面相覷一下︰「我們每輪值一個月都會換支小隊接崗,家里人也能夠理解的。」

魔將無奈︰「看來人家是跟定你了。」

「其實我個人倒覺得沒什麼,反正我這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也沒什麼怕人家知道的。」

「……」魔將端茶杯手抖了個,表情有瞬間扭曲……光明磊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形容其實也沒錯……

「你這樣下去不行的。」魔將想了想,抬手揮起一道結界,在兩侍衛發傻目光下「光明磊落」的布下靜默,和林酥密談︰「難道你自己沒發現?國王已經對你有戒心了,他想知道那個敢在王宮中下黑手的人是誰,同樣更想知道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這一段時間你惹出的事情太多了,這次的監視就是一個信號,托比羅的王室已經不介意把對你的戒備擺到明面上來了。」

「我也知道。」林酥苦笑︰「但是從救了亞斐德再走出叢林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月兌不開身了不是嗎。」

魔將沉吟︰「你現在之所以還能平安無事,倚仗的籌碼無非是我們這些異族,可是說到底我們也不過是外人,如果哪天國王真的不耐煩的狠下心了,就算我或者灰個人表示深感哀痛,但你難道認為我們就可以說服魔族或是其他種族也同樣為你出頭報仇?」

「喂你這麼說就太傷感情了,我很哀傷耶」

「……這我還真沒看出來」魔將無語個︰「酥你必須真正有自己的籌碼、自己的勢力,或者……承認暗黑伯爵的身份,不然的話,你在別人眼里只會是個不足為慮的小孤女」

林酥撇撇嘴︰「你這話是想了很久的吧?故意這時候提出來的吧?這都破釜沉舟了……如果我今天真不能給出個準話,回頭國王召見的時候問起你布了靜默結界的事,我就怎麼都說不清楚了。」

「破釜沉舟?」

「嗯……大概意思是說打架前某人先砸個鍋鑿條船什麼的。」

「就像街頭的小流氓們打架前都會先砸個酒杯掀個桌子什麼的差不多?」魔將皺皺眉,覺得這很不符合自己的審美。

「……大概有些不同吧。」林酥干笑了個。

「呵呵……」魔將無奈攤攤手,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再問︰「關于我提的建議,你到底怎麼想?」

怎麼想?她還能怎麼想?阿爾法今天來這麼一手雖然確實讓林酥有些猝不及防,但不可否認人家說得確實句句在理。

林酥當然知道自己在異世界是個什麼身份,出了魔獸叢林之後,雖說她也沒吃過什麼大虧,但明顯是比當初在魔獸叢林中生活的時候多了許多制擎,而這原因別無其他,不過是因為她毫無背景罷了。

在魔獸叢林的時候,林酥身為精靈血統的繼承人,有群魔獸原住民就其背後撐腰,就算是眾種族的人進了她的地盤都不能不顧慮一二。

而在帝都的林酥就什麼都不是了,她實力很強,但再強也只不過是個體的力量,面對國家機器或是稍有背景的人就不得不退讓。更何況地球從遠古時就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一個不能為自己所用的人,偏偏其又有著卓絕的能力,這是每一個統治者都不可能不提防的。

再來就是林酥和很多種族都有交好,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這是林酥的優勢,也確實有些唬人的噱頭,但真正細想下來的話,就會發現這些其實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比如說你很喜歡鄰居家的小孩兒,但你可能在那小孩兒被後媽揍的時候沖出去擼袖子跟人家拼命嗎?

異族再欣賞林酥,其本質其實也不過是個外人,別人可能會為了她出面順手幫個忙,但絕不會為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種族的小女孩兒真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來……

這也正是魔將敢直接把林酥逼到明面上的原因,連國王都注意到這個小鬼了,接下來對方無非是兩種可能,一是忍受不了林酥的威脅和背負的許多秘密,直接干掉對方,二是無意中發現林酥的秘密,或是林酥主動求和,托比羅帝國拉攏小鬼,從對方身上剝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以上兩種可能無論哪種都是魔將不想看到的,當然也或許還有第三個可能性,國王暗中對小鬼下手,小鬼智勇雙全逃過一劫,然後避難魔族……但這也許會給魔族帶來意想不到的外交壓力。

所以不管從哪一方面考慮,魔將都認為現在已經是該逼著小姑娘表態的時候了。端茶杯再輕飲一口,魔將放下杯子,雙手交握放在膝上,問︰「考慮好了嗎,酥?」

「還沒,你不會剛過這麼一會兒就撐不住結界了吧」林酥鄙視魔族。

魔將輕笑誘拐小女孩兒︰「其實人族帝國有什麼好的?還是我們魔族痛快,強者為尊……相信你也知道,我一直覺得你和我們很合拍。」

「但是你們名聲差啊,我這天真純潔白璧無瑕的……真投靠你們不就毀了?」林酥憂郁。

「白……」魔將想吐口血︰「別開玩笑了孩子。」

兩侍衛已經在結界外開始拔劍攻擊了,眼看靜默結界里的兩個人一直在說話,氣氛也漸漸變得似有凝重,兩侍衛不得不好奇對方到底在交談些什麼。而在經過喊話、拍打以及火速聯絡王宮後,其二人也收到指令,一定要盡快損毀結界,把林酥帶到王宮……

老國王已經開始疑心了。

「其實我個人覺得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魔將看眼結界外的二人,意有所指道︰「反正你都是無家可歸,就公布了暗黑伯爵的身份跟我回去又能怎樣?順便說一句,我做飯的手藝可是比勞倫斯好喔……」

「無家可歸?」林酥咀嚼了這句話幾遍,突然輕笑︰「你莫非是忘了,我可是從魔獸叢林里出來的?」

「人家精靈都快出生了,你以為那群魔獸還能再搭理你?」魔將白她一眼。

林酥反白眼︰「你確定?」

「……」魔將靜默兩分鐘,突然汗個︰「酥大家認識都那麼久了,我似乎一直沒听你說過自己是什麼種族?」他該不會忽略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吧?

「嘿嘿……」

「……你是人族沒錯吧?」魔將充滿希望星星眼問。

「嘿嘿……」

魔將想哭︰「除了嘿嘿以外你還有沒有其他能說的?」本來是胸有成竹,沒想到劇情似乎突然反轉,現在他真的很想撞牆有木有這孩子的底牌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啊。

林酥嘆口氣,一個響指召出小白虎,拍拍虎頭讓其變大,跨上︰「你說得沒錯,現在的我確實沒有足夠的資本在大陸上行走,我想……也許該是我去照顧那些後代的時候了。」

「……」魔將瞬間感覺自己像從天堂落入地獄。日這個小王八蛋果然不是人族,可是也不對啊,為什麼她身上看不出來有其他種族的特征?

「阿爾法,雖然你算計了我。但我明白,你對我沒有惡意。」林酥丟出去一個盒子︰「我反倒很喜歡你這樣的個性,有條件就明明白白的擺出來談,雖然現實了些,但最起碼不虛偽……這是便攜郵箱,寄郵件用的,也可以隨信帶上五個附件,每個附件格的容量和我給你的空間袋中一格容量相等。」

「你要去哪里?」魔將擦把冷汗問,順手把盒子先丟進自己的個人空間。

「很明顯,我要回魔獸叢林。」林酥笑︰「但我不建議你們也跟來,現在的魔獸們可是不會允許任何非精靈族踏入那片土地的。而生命之樹復蘇之後,魔獸們會增長多少實力也不用我再多說了……」

「那麼說你果然不是人族,你……」魔將突然發現自己以往的認知有些崩潰,首先他是真沒想到這個自己一直以為的人族小女孩兒竟然不是人族,其次他是真不願意相信那個傳說中的種族中竟然會出現這麼個奇葩。

「麻煩你和路德王子聯系下,如果他再送草藥來的話,就用那個盒子分批寄給我。」迷失深淵很可能跟精靈族有關,這個她不能不管……林酥一抬手,白虎離地騰空︰「還有我答應魔族的事情也不會反悔……等到小精靈能夠自立後,我會再出來,到時候我們再慢慢來結算店面利潤。」

一聲虎嘯……抱歉,貓叫之後,結界盡碎,兩侍衛被冷不丁的威壓震開,遠遠的摔在地上頭昏腦漲,同時一片狂暴的風旋在整個魔法尖塔第五層肆虐呼嘯開來,刮得人身上生疼。

兩侍衛掙扎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二人監視了幾天的小女孩兒騎在白虎身上從窗口飛躍了出去,而那個布下結界的魔族卻目瞪口呆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天哪自己等人監視的對象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掉了

兩侍衛欲哭無淚,好不容易爬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沖到窗口,發現天邊已經連一個小黑點都看不到了,忙又急匆匆轉回頭來,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在對比了自己二人和魔將之間的實力、身份、地位等等區別後,終于不甘的放棄了抓捕此人的念頭,哽咽問︰「大人,請問您和酥小姐說了什麼?她這是逃校?」

魔將苦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情況準確說來應該叫出走。」

兩侍衛想暈,這可是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來著,前者是監視中的小失誤,雖然算是工作不力,但好說還是可以補救。後者卻是徹徹底底的任務失敗,這回去之後國王會有多大的火氣就不好說了……

「原因呢?」兩人已經是淚流滿面。

「這個……」魔將閉目仔細回憶了下古書籍中關于精靈族的傳承介紹,再聯系當初在魔獸叢林中時林酥和魔獸的相處表現,以及後來從其他方面打听到的生命之樹復蘇細節……理清了頭緒,隱隱有了一個可怕猜想的魔將突然想哭︰「別問了,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忠告就是馬上回去告訴你們的國王陛下,以後別再繼續信奉精靈王了……」

暗黑神在上這個世界真是太坑爹了有木有

「……」

林酥的出走消息並沒有很快的傳播出去,當然也沒有刻意被隱瞞。小白虎的動靜雖大,但是還沒達到傳說中虎軀一震山崩地裂的程度。而看到林酥驅虎飛出帝都之光的人雖然也有幾個,卻也沒人感到特別奇怪什麼的。

林酥合法非合法離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家最開始還會激動八卦一下,現在卻已經根本是連多抬一下眼皮的興趣都沒有,頂多就是幾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壞蛋圍個小莊,打賭押注林酥這回要離開多長時間,或是對方回來後會不會受到懲罰什麼的。

國王和王後是第一時間收到的消息,但是這對帝國最尊貴的夫妻卻面面相覷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事情來得太突然,完全是讓人措手不及,這孩子到底要不要追?追下去會不會出什麼事?現在撕破臉皮好嗎?對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聰明的人總是顧慮最多,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往復雜了去想。而這麼想下來的結果當然也就是什麼都做不成。

他們不可能為了一個暫時還沒模清底細的小女孩兒大費周張,雖然確實想探听對方的秘密,但也沒到非探听不可的地步……于是最後的結果,兩人卻是只做了個靜觀其變的決定——嗯,等以後再發現人的時候再說吧

至于魔將的忠告?……嗯,這人肯定是腦子抽了

亞斐德則是繼國王夫婦之後第二個最快得知這消息的人,不管是出于林酥以前和他的私交還是別的什麼,魔將都認為自己有必要跟對方提前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這小鬼找不到人再來磨自己。

亞斐德初听林酥要回魔獸叢林的事情時只以為魔將是和自己開玩笑,接著看對方不像是說謊,震驚一會兒後打開魔法鏡瘋狂呼叫林酥,當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聯系到魔法鏡另外一邊的人時,亞斐德終于沉默了,魔將本以為他接下來會哭會鬧會撒潑打滾什麼的,沒想到亞斐德居然抬袖子一抹眼楮沖了出去。

出于負責順便也出于看熱鬧的心理,魔將理所當然跟了上去,先是跟著亞斐德沖進魔法尖塔,再是強闖煉金實驗室,接著駕把掃帚在整個帝都之光上空游走,最後頂著老師和守門魔法師的尖叫驚呼躥出學院去找艾因、勞倫斯、光明教廷等等各路人馬……一整天亂躥的結果最後,當晚亞斐德終于紅著眼楮沖向了王宮,魔將遺憾的在王宮外圍止步,這之後的地方就不是他可以繼續跟下去的了。

踏著月色回到林酥留下的船店上後,魔將終于看到了最後一個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聲討者︰

「酥去哪里了?」灰站在躁動低咆著的狼群之前靜靜的看著魔將︰「我要準確的答案,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亞斐德那樣好敷衍的孩子。」

魔將輕笑︰「小獸總要出窩經歷風雨才會長大……不是嗎?」。

「?」

「你我都只是她的朋友而已,雖然你的犬牙給了她,但那也僅能代表你個人的態度和立場,對于整個半獸人族來說,她終究還是個外人。」魔將斟酌了一下用詞︰「那孩子有她自己的考慮和打算……沒錯,今天我本來確實是想把她逼到魔族身邊的,但是這頂多算是她離開的促因,她還有她自己該做的事情要去做。」

「該做的事情?」灰一伸爪指,指甲瞬間彈長成鋒利的長爪︰「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該做的事情?她只需要乖乖長大就好了。」

「別激動,我暫時還不想和半獸人為敵。順便說句,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指甲該打磨一下了嗎?甲形太尖了其實不是很有美感……呃,好吧,算我什麼都沒說。」魔將見灰眼神不善,只好攤攤手表示自己並無惡意︰「說起來,我們以前都同樣忽略了一個問題……灰,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靠近生命之樹?」

听這人仿佛不是在扯蛋和轉移話題,灰終于平靜了下,慢慢收回指甲,想想後答︰「純潔善良,不沾染血腥的……喂你那什麼表情?」灰吼。

魔將一身廬山瀑布汗,這半獸人究竟該是有多天真淳樸才會認為那個小惡棍純潔善良?

「其實我建議你可以去翻閱下關于精靈族的記載古籍。」魔將比較委婉建議。

「精靈?」灰有些迷茫。

魔將搖搖頭︰「雖然我對這個猜測也深表惋惜和痛心,但……也許我們真的一直都忽略了,那孩子可能真的是一只精靈。」

轟隆隆——

天雷勾動地火,灰瞬間被這個猜測打擊到面色死灰,比他當初剛听到林酥離開的消息時還要震驚︰「你……就算是為了逃避責任,但說這種謊話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魔將想哭︰「我比你還要不願相信好不好。」

「……」

沒錯,雖然兩人都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但從林酥當初出現的地點看,從魔獸們的態度看,從生命之樹突然復蘇的異狀看……不管上看下看橫看豎看,魔將的這個揣測都有十之八九的可能性。

精靈耶那個傳說中純潔美好與世無爭的精靈耶

灰深受打擊離開,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其實根本就不應該來的。

魔將累了一整天,等人離開之後也馬上傳訊回報魔界,然後上床休息……他也覺得自己今天真不應該出面的。這都叫什麼事嘛……

林酥離開的第二天,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比如勞倫斯、比如艾因,再比如修奧、路德和其他人等等等等。這其中有一部分是亞斐德的功勞,畢竟這小子一整天的流竄狂奔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實在是想讓人忽略都難。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是從其他人口中輾轉得知的情報。

不管怎麼說,大家的反應和心情都還是很復雜的,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遺憾。除了王後被亞斐德大鬧一場,不得不出面與帝都之光交涉,要求保持林酥的學籍外,其他人就再沒有什麼動靜了,至少表面上是沒有什麼動靜的。

林酥,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帝都過一樣。或者說,她就像一顆流星一樣,在帝都的天空劃過一瞬,然後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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