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號更新)
從神秘人組織不守交易原則改而直接擄劫精靈的行為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是一群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或者也說不定是因為另外一種可能性,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林酥率領的精靈族是真的願意把辛苦抓到手的三刺客還給他們。
所以他們出手了,同樣抓了三只精靈族後,囂張的直接找上門要求交換人質。
而不巧的是,林酥恰恰好也是個越挫越勇型的惟恐天下不亂分子,再加上精靈一號態度堅決表示第一筆開張買賣絕對不能做得這麼灰頭土臉,所以精靈族方面也牢牢捏住手中的三神秘人,完全沒有半點妥協的打算。
于是一場搏弈不動聲色的悄悄開場,紅白雙方分別為精靈族和神秘組織。博弈開始時間為即刻,持續時長不定,勝負條件︰成功救回自身陣營所有人質為勝。自身陣營所掌握人質被奪還,或本陣營被擄掠人質陣亡為負……
神秘組織的臨時落腳點選擇在位于帝都城郊的某處木屋中,這里臨近都城,卻又相對獨立,周圍方圓一里內是一片空曠地,風景雖不良好卻視野開闊,一旦發現特殊情況時,棄房逃亡殺人都是極其方便的。
尤其最最不妙是神秘組織還在木屋內室布下了簡易型傳送陣,如果精靈族敢拉來外援大軍碾壓,他們第一時間就可以采取相關應對措施閃人之,接著就是海闊天空、芳蹤渺無……
第二天清晨,天邊剛亮沒多久,一個神秘人裹著斗篷匆匆出現,在離木屋大概還有百來米的時候停下了步子,指尖一彈放出魔法訊號,接著等木屋內回應出另一色的訊號彈後才重新起步,走到木屋門外一拉門,閃身進去,拉下斗篷看眼屋內另外六人。
「看見精靈女王去交換地點了嗎?」。六人中一貌似領頭的男人出聲問。
後出現的神秘人搖搖頭︰「有幾只精靈去交換點查看情況,但是那個女王倒是沒見到,可能是不敢來?」
「那麼我們的人……」
「好象還被關在那座宅子里,其他精靈族都留在附近嚴密把守。」
「哼」領頭男子冷哼︰「精靈族想耍什麼花樣,難道是寧願犧牲這三只精靈也不願放人?」
房內另外幾人面面相覷,互相看一眼後有人皺眉道︰「也許是他們想和托比羅帝國聯手,全城搜捕我們?」
「可笑。」領頭男子嗤笑一聲再哼︰「就憑那些沒用的士兵,想抓到我們簡直是笑話」
在男子的計劃中,他已經預想到了挑釁信後對方可能有的幾種反應。
若是對方肯乖乖交換,這肯定是最好的結果,看在自己小勝一籌成功扭轉局面的份上,男子也不屑于在此時和精靈族為難,他會遵守約定將三只精靈放回去,但同時肯定也會給對方留下個難以忘懷的深刻印記,然後在未來的日子里,雙方繼續這不可能結束的糾葛,直到某一方徹底屈服于命運為止。
而如果精靈族想暗中援救自己族人,或是找帝國軍來幫忙……先不說這些人匆促間找不找得到那三只精靈被關押的地方,單憑他們在木屋里的布置,想要瞬息間轉移或是弄死幾個人還是很簡單的事情。
正在這時,有一直負責注意附近動靜的人報告︰「大人,有帝國士兵靠近。」
領頭男子神色一凜︰「是精靈族找到我們了?」
報告人員搖頭︰「不,里面好象一只精靈都沒有。」
「那是王宮軍或其他什麼精銳軍隊?」領頭男子沉吟個又問。
「……不,好象就是城巡軍,而且只有一支小隊。」
「城……」領頭男子一口小血差點沒吐出來……城巡軍?那不是公認實力最弱的雜牌軍麼莫非精靈族想靠這種實力就把人救回去?
報告人員似乎也有些無措,這種情況並不屬于他們預想中的情況之一,要說因為這種小雜魚就嚴陣以待話,那也太大驚小怪了︰「大人……要擊殺嗎?」。
「不要」領頭男子忙阻止︰「也許是誤會,萬一他們只是路過巡防話,我們主動擊殺反而會暴露目標,而且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放進來,問問什麼情況。」
恐怖分子也不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他們最起碼要遵守當地基本的法令法規,不然一入境就全國通緝的,還能干得了什麼正事兒?比如說真正的恐怖分子也許會因為渴望財富而去劫掠一個王國的國庫,但他們卻絕對不會在街頭小攤吃霸王餐,盡管後者的執行難度絕對小于前者……
于是在領頭男子默許下,不一會兒一支城巡小隊敲開木屋門,領頭男子一臉僵硬走出來問︰「請問……」
「你是屋主?」小隊隊長不耐煩打斷︰「最近帝都正在進行文明建設,這些地方都屬于拆遷翻修區,一個月前我們就下了搬遷令,你沒接到通知?」
「……」他們幾天前才到的,接到個屁的通知……領頭男子松口氣後黑線,強笑︰「我們前段時間不在,可能錯過了大人的通知……」
小隊長表示理解點點頭︰「那好,現在你們總該知道這事了吧?我們馬上就要在附近動工,這片地基要推平的,麻煩你盡快搬走。」
屋內幾人互相看一眼,馬上有一個擅長應酬這類場面的人嬉笑上前,悄悄往小隊長手里塞了一袋銀幣︰「大人,我們在這里還有點東西要收拾,搬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您看……」
小隊長很滿意掂掂錢袋分量,順手收起後正色︰「這是公務難道你們以為用錢就可以賄賂我嗎?」。
「……」賄賂人吐口血︰「可是您已經收……」
「收了錢給你們方便才叫賄賂,可是我並沒有因為收錢而違反原則,所以這當然不算」
「……」無恥
幾神秘人也算大江大浪里闖過來的人物了,但面對這樣潑皮無賴還是十分無奈。
殺了?這倒簡單,手起刀落的事,但問題就是後續麻煩太多,萬一引起不必要的關注視線話多尷尬,回頭事情傳出去,自己一好好殺手變成釘子戶,這身份貶值落差太大,組織里人非笑掉大牙不可。
于是……「老大,搬吧大不了把那三只裝進樹種里……」
頂不住城管拆遷隊壓力,幾神秘人終于決定妥協,到一邊壓低聲音商量。
「可我們樹種里可不僅僅只有那三只……」領頭男子猶豫一會兒還是咬牙點頭︰「好吧,別用‘回溯’,用‘凍結’……找到新落腳點後馬上把人放出來就沒事了。」
十分鐘後幾神秘人含淚包袱款款離開木屋,城巡小隊長拿出儀器檢測確定完附近無其余生物後,一聲令下,手下人齊齊砸出土系魔法,轟隆隆一片摧拉枯朽,小木屋瞬間被夷為平地……
「奇怪了,木屋里出來的就只有這隊人,並沒有發現精靈族。」遠處林酥放下望遠鏡模模下巴疑惑。
灰聳著鼻子嗅了嗅,也不解︰「精靈的味道消失了,剛剛他們出來前還在的……是不是剛才關房門收拾東西的時候被傳送走了?」
林酥搖頭︰「剛才確實有魔法波動痕跡,但不是空間魔法的頻率。好象類似生命魔……咦,等等,生命魔法?」
「你想到了什麼?」
「……可能是生命樹種。」
「生命樹種?」灰愣了愣,繼而嘆息︰「這我就幫不上你了,一顆小小種子隨身攜帶太方便了,如果他放進個人空間里,憑我可拿不出來。」
「我倒是拿得出來,但光拿回種子也沒用,我這精靈女王是半路出家的,很多族里的密辛還沒研究清楚,直接把樹種丟回生命之樹話,那三只精靈又要被格式化了……」林酥也嘆息,重新舉起望遠鏡道︰「還是用B計劃吧」
「B?」
「……意思就是剛才我們研究討論的第二種可能性。」
「哦。」灰忙開魔法鏡聯系路德,順口回頭又問句︰「你什麼時候給剛才那些計劃分類命名了?」
「我就隨便喊喊,增加點氣氛……」林酥郁悶,跟沒看過電視劇的人士說這問題真沒共鳴……
半小時後神秘人小隊風塵僕僕趕到帝都,剛到城門就被攔下︰
「身份證,房產證,居住證,學歷證……快點快點,所有相關證件全部拿出來,沒帶身上話請提供城內關系人住址,我們派人核實後才能進城」昔日的王宮第四侍衛隊隊長態度很不好指著領頭神秘人喝道。
態度不好是正常的,本來在事業上就不得志了,還經常收到上面傳來的瑣碎命令,什麼城牆巡邏城牆維護城牆清洗……今天更絕,居然要實行進城搜檢,說是為了保障剛到帝都的精靈女王人身安全……
發放命令的人動動嘴皮子倒是容易,累得跟死狗一樣的卻是他這樣的小卒子,雖然是隊長,但隊長和隊長也是不同的,以前當侍衛隊長的時候,這點兒雞毛蒜皮哪用得著他出馬?
領頭神秘人激動得一口口水差點沒朝眼前四隊長吐過去︰「……我們昨天還進來了一趟,怎麼沒听說有這麼煩瑣的手續?」這該不會又是來敲詐的吧?
「廢話,昨天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麼」四隊隊長畢竟也算貴族,雖然被往日岳父壓著守了十年城牆,但消息好歹還是比較靈通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腦子有病的昨天去挑釁精靈族,具體發生什麼事情不大清楚,但精靈女王很不滿,王室也很不滿,為了防止有不好事態發生,所以臨時頒布了戒嚴令……」
領頭神秘人一听淚奔,他當然知道對方口中這腦子有病的人是誰,早知道自己就不為出口惡氣特意耍帥把信送到王宮了,悄悄綁石頭上砸精靈女王家玻璃多好……
「我說你們到底進不進?」四隊長斜睨這幾人,倒是沒有往其他方向懷疑。自從臨時戒嚴令一下來後,被為難在城門口的人太多了,還有因為不忿和士兵動起手來的。所以相對比來說,這幾人在四隊長眼里已經算是很正常的了。
「我們不進去了」領頭神秘人咽下一口怨氣,咬牙揮手帶人離開。
還是露宿吧辦完正事就走,這樣既不怕暴露身份也方便隱……蔽……
「你們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領頭神秘人痴呆狀搖頭。
「那麼是冒險者?」巡邏隊再問。
「……」遲疑了下,領頭神秘人小心翼翼︰「其實我們就是路過……」
「哦」巡邏隊隊長點頭︰「既然是路過就快離開吧。帝都最近正在迎接精靈族的貴賓,有流浪漢在城外徘徊話很影響市容形象……如果你們沒錢沒去處的話,需不需要我們送你們去收容所暫住?」
收容所?士可殺不可辱,領頭神秘人大怒︰「你這個……」
「你想干什麼?」巡邏隊長大驚失色忙叼了只口哨一陣狂吹,旁邊巡邏士兵幾秒鐘內將一隊神秘人團團圍住,隊長吹完口哨抄起武器退到士兵中大聲喊話︰「我們已經聯絡了帝都軍隊,很快就會有裝備精良的軍隊趕到現場你們如果有任何不善舉動話,我們有權將你們就地拘捕或擊殺放下武器,不要繼續抵抗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現在重復一遍,放下武器……」
「大人」群神秘人淚流滿面忙抱了自家老大小腰︰「冷靜啊」大局為重啊老大……
「……」領頭神秘人咬牙切齒,迅速判斷目前形勢後,為身上所負重任終于選擇屈服,不甘流下一把男兒淚︰「……大人,我們錯了,請你們帶我們去收容所吧」
天地之大,竟無一處可容身……難道托比羅帝國和他們真是命中相克犯沖嗎?
收容所中。
群神秘人一臉麻木佔據一角圍坐,旁邊橫七豎八躺著一片打地鋪的流浪者、乞丐之類特殊職業者……雖然是帝都收容所,但這里畢竟不是福利院,只是個給走投無路的人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罷了,環境條件自然也就沒法強求。
灰和路德在收容所二樓辦公處往下查看情況,見這些人一臉生無可戀並心如死灰狀,不由自主都開始有些同情起對方來。
「是不是太過分了?」路德有些不忍。他從沒想過還能這麼欺負對手,雖然人家確實是敵人,但敵人也有敵人的尊嚴,眼看這麼一群過江龍生生被憋成菜花蛇,路德都忍不住想為下面那幾人掬一把同情的熱淚。
「過分?」林酥坐沙發上調設「拉斐爾的欺騙」額飾中的易容細節,盡量想將存儲進去的五官模板做得再憔悴些,粗糙些︰「你怎麼不說他們擄走精靈的行為過分?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打擊是下乘,從精神上徹底摧毀對方才是真正的勝利要換成我葉叔叔來的話,一定能讓這些雜碎痛哭流涕到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失落感慨了下,林酥眼露堅定握拳︰「我現在還是太稚女敕了,以後一定要更多的鍛煉和成長」
「……」路德堅強的擦下一把額角冷汗保持沉默。雖然不知道這個葉叔叔是什麼人,但他真的衷心希望對方永遠不會有踏入托比羅帝國國境的那一天啊……
「搞定」三下兩下調節好易容細節,林酥戴上額飾,一轉眼就變成了個憔悴的普通落魄男子形象。
路德和灰兩人目送林酥下樓,互相對視了一眼後,灰比較好奇問︰「她想干什麼?」
路德仔細想想昨天三人研究的計劃細節,搖頭︰「似乎昨天她沒提到過……可能是想下去接近那幾個人偷東西?」
「如果單單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灰松了口氣。相對比林酥的其他手段而言,他現在已經能以感動欣喜的態度來看待「偷竊」這個相比之下不那麼過分的行為了。
路德為這句話無語同時,淚流滿面的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居然也有同樣的欣喜……精靈王在上自己也墮落了嗎?為什麼他現在居然會為了看見林酥僅僅只是偷竊而欣慰?
在林酥企圖接近神秘人群體同時,收容所中一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也已經觀察了這群人許久。
說中年男人格格不入,完全是因為他沒有像其他正常的流浪漢一樣不顧形象的隨地坐躺,雖然同樣是攤平雙腿狀似隨意坐在地板上,但中年男人的上身卻一直不自覺挺得筆直,眼中也不見流浪漢眼神里會有的迷茫和對什麼都無所謂的神色,而是有神的、仿佛軍人般擁有著什麼堅定信念的目光……
日林酥走得好好的突然被絆下,踉蹌穩住身子後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是踩中人家小腿,忙道歉︰「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中年男人一臉扭曲,痛苦呲牙︰「……沒事。」沒事才怪,他這麼大個人坐這都沒注意,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認真看路?
林酥不好意思抓抓臉,見這邊小騷動已經引起那幾個神秘人注意,干脆就勢蹲下來裝模作樣做擔心狀︰「真沒事?要不還是找牧師看下吧。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搞不好有骨質疏松什麼的,萬一踩斷了以後殘廢怎麼辦?你到時候可別賴上我啊」
中年男人黑線有些鳥火,這人到底是來道歉還是來找事的?「真沒事」磨磨牙,中年男人語氣不好道︰「如果你能離開我視線的話,相信我的感覺會更良好些」說完哼了聲,拍拍褲腿站起來,意味深長再看眼群神秘人圍坐位置,閃進收容所中另外一間大廳。
日態度這麼不好?林酥撇嘴,還好她也沒白被罵,順手牽羊模了點小紀念品算是安慰自己受傷的玻璃心……呃,這是什麼?
黑線看眼手掌中鴿子蛋大小的東東,林酥運氣仔細觀察三分鐘,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仿佛就是普通裝飾品?嘖,還是木質的,雕上去的動物別提有多丑了……該不會是那男人以前相好給他的訂親信物?或者傳家寶?
不無挑釁意味的把裝飾品隨手掛腰帶上,林酥打定主意等過會兒辦完正事再去刺激刺激男人,反正真是重要東西話,大不了說是自己從地上撿的再還回去。
群神秘人見林酥動作後臉色一變、倒吸口涼氣,彼此對視一眼再暗暗點頭。
這邊林酥重新站起來,故意往群神秘人方向掃一眼,卻發現對方幾人正目光炯炯盯著自己,本來正想裝作隨意踱過去的步子頓了頓,林酥一腦門子冷汗……為什麼醬紫看她?莫非她哪里暴露了?
路德和灰在二樓看這變故也是廬山瀑布汗,酥該不會是失手被發現了吧?
看來現在是不適合接觸了……林酥眼神心虛漂移開,轉個身隨便找個地方坐下,閉目養神。
雖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但如果真被發現不對勁,沒準兒她這張臉都得換,看來是不是找個機會,等那幾人沒那麼關注她了之後再溜出去,然後重新換張臉再回來……
正想著,沒想到神秘人之一主動走了過來。
林酥汗,大汗,瞪著一臉正色蹲到自己面前的男人,眼見對方猶豫著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忙先發制人問︰「有事?」
神秘人糾結下,又迅速的左右看看,然後湊近來壓低聲音問︰「監察使大人?」
「……監察使?」林酥窒了窒,白痴狀反問。
神秘人更糾結,咬咬牙道︰「大人,我們這次的任務進行得確實不順利,但是還請大人體諒,再寬容一點時間……呃,我們已經注意到您腰上的聖獸令了,還請不要否認,再給我們個機會吧」
冷汗嘩啦啦,林酥下意識模模腰上剛偷來的破爛裝飾品,見對方點頭,終于徹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