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恩。」大廳里的女人衣著華貴，身後還帶著幾個賣相不錯的侍衛，一副很是倨傲的上流社會樣子︰「我來了。」
無心跳，低溫冷血，手上拿的徽章是自己以前被高階亡靈索要去的那塊……這個果然是同行，就是不知道對方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突然跑來，還要躲到自己名下保護，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最壞情況是亡靈族有襲擊人類計劃，剛好拿自己貴族身份做掩護。比較好情況是人家隱居修煉厭倦了，出來旅個游順便讓自己報銷伙食住宿。但不管怎麼說，這女人他還真不能不管，單感受死魂力就知道，人家的實力是自己好幾倍……哈恩干咳一聲，張張嘴還沒出聲就被林酥搶先︰「你老婆怎麼稱呼？」
「……」他也不知道。
華貴女人淡淡看林酥一眼︰「你可以直接稱呼我夫人……」
哈恩擦把冷汗忙打斷︰「親、親愛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精靈女王陛下。」在「親愛的」這三字說出瞬間，哈恩感覺自己仿佛在女人陰冷的目光下又回味了一次死亡的快感……好吧，他也知道這麼喊很肉麻，但是誰叫你過來之前沒通知呢，總不能讓他隨便信口開河吧？
突然多了個老婆的男人好惆悵。
「精靈女王……」華貴女人眉一皺，果然集中了幾分注意力，不復剛才漠不關心模樣的放低姿態欠欠身︰「沒想到是陛下，請原諒我剛才的失禮。」說完警惕看哈恩。
她過來之前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這麼大人物，雖然哈恩不至于不配合自己，但誰知道他之前說沒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比如說自己還是單身之類……尤其現在大家還沒對台詞，說得太多很容易當場穿幫。
哈恩無聲嘆息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要招待女王陛下。」
「為什麼要走啊。」林酥忙插一腳︰「干脆大家一起去我的佣兵團玩玩吧，難得人那麼多。」
華貴女人一怔，繼而點頭若有似無微笑︰「既然女王誠心邀請……」
「這……不大好吧？」哈恩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好？」
「……」不好的地方多了，比如引狼入室什麼的……話當然不能這麼明說，哈恩吞吞吐吐，既怕女人看出不對勁，又著急于不能明白提醒精靈女王。
哈恩是真不想惹事來著，雖然身是亡靈身，可他心還是火熱的貴族心……萬一這要是精靈族在自己「夫人」的暗中手腳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估計托比羅王活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親愛的……」女人抿唇一笑，從不苟言笑變得和藹親切︰「難道你不願意接受女王陛下的邀請？」
哈恩冷戰個，下意識模模手臂上雞皮小疙瘩︰「……當然不是，好吧，那就打擾陛下了。」
分車上路，可可婭跟著林酥，亡靈兩夫妻乘坐的則是另外一輛。
「您是想把他們一起抓了？」一上路，可可婭迫不及待問。
林酥無奈︰「我本以為經過幾個月教後你會聰明點，沒想到比以前還笨。」
「……」
「那女人明顯不是好惹的，看她敢不打招呼的直接囂張跑來哈恩府邸上認親就知道，人家至少是比哈恩級別高。」林酥道︰「抓起來的話我怕把其它亡靈法師招惹出來，最好就是先模清楚她的底細……其它地方都不安全，就我那兒對亡靈法師的克制度最高。」
「……」可可婭遲疑一下︰「我覺得如果要說克制的話，去教廷應該會更好些吧？」反正她是真沒想起來哪本史冊上說過精靈克亡靈的。
「到教廷那就是推倒了，人家很容易跟你翻臉的。」林酥白眼個︰「而且最重要是，你覺得那亡靈夫人會笨到同意去教廷？」
可可婭徹底茫然︰「那您的意思是？」
這智商果然是不值得期待啊。林酥無聲嘆息個︰「我問你，亡靈法師的攻擊手段是什麼？」
「控制亡靈生物」這個大陸人都知道，可可婭飛快答。
「很好。」林酥點頭︰「那這個亡靈生物是怎麼來的？」
「當然是從尸體煉化出來的。」可可婭想翻白眼，忍住了︰「亡靈法師們可以自己煉制契約的亡靈生物，這種契約亡靈是可以逐漸鍛煉強大的，但缺點就是煉制過程太麻煩，操縱過程也太浪費魔法……另外一個就是還可以就地召喚尸體，讓範圍內死去的亡靈為自己所用，不怎麼耗費魔法，但缺點就是被召喚死者的智商和實力都太低，而且只能用一次……」
「非常不錯。」林酥再點頭︰「那麼現在提問，在什麼環境下，亡靈法師的戰斗力將會被克制到最低？」
「當然是教廷……呃，難道不是？」可可婭被瞪眼，不好意思模模鼻子問。
「正確答案是沒有尸體的環境下。」林酥鄙視這沒腦子的。
這就好比子彈之于手槍，你玩兒槍玩得再厲害，手上槍械再先進再精良……沒地方補充子彈，那就只能算一堆沒用的廢銅爛鐵。
亡靈法師的技能等級再高，魔法力再深厚，操縱精神力再精細。木有尸體，他還能操縱個蛋蛋。
是人都知道，亡靈法師本身是不足為懼的，他們之所以被人們所忌憚更甚至厭惡，憑的就是手上玩死人那點兒本事……所以說林酥為什麼覺得地球比這片異大陸先進呢。
比如說一個亡靈法師在大陸，墳地里一站，抬手大軍千千萬。再比如說一個亡靈法師在地球，墓園里一站，抬手沙塵暴萬萬千……都是火葬，除了骨灰就是骨渣，有個屁的尸體。
千萬別相信小說里XX亡靈法師隨便在哪一召都能召起深埋地下的遠古尸骸大軍這種屁話，就算遠古有尸體，那麼多年也早朽了，要不就成化石，難不成它還能比塑料都難溶解？要拼還得拼近代……
「可可婭，我給你的草人一定記得帶在身上啊。」林酥語重心長拍拍可可婭的肩膀，不解釋。
帝都建造起來沒有千年也有數百年，地下存貨是木有了，那母亡靈想跟她耍手段只能是現殺人，而自己手下精靈都是有替身草人的，死了就是白光一閃，頂多暴幾件裝備，別說尸體，就是一根毛都不會留下來給那個亡靈夫人……
被這麼一打岔，打听「漢文」行蹤的這件事也只能是暫時被擱下，可可婭還是很分得清輕重的，默默無言乖乖跟著回了精靈佣兵團。
精靈一號見去了兩人回來四人，忍不住也小小驚訝了下，繼而意味深長看眼新登場角色也就是女亡靈，再對林酥笑︰「需要準備茶點嗎陛下？」
「不用，他們又沒新陳代謝的，吃了也是浪費。」林酥一揮手，很大方把人招待給省了。
「咳咳咳」哈恩一陣狂咳，提醒某女王不要太過分，他自己是無所謂的，就是怕女亡靈有什麼想法，萬一人家發現不對勁話直接翻臉怎麼辦？到時候自己是和同伴並肩奮戰啊還是棄暗投明幫助生靈抵抗亡靈？
立場不堅定者的最大悲哀就是兩面都不是人，哈恩本來就是因為不想死才會選擇成為亡靈，但恍惚之間，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生存壓力似乎比得瘟疫那會兒還大了。
女亡靈果然狐疑看了林酥一眼，又更加狐疑看了哈恩一眼。第一個狐疑是她沒想到精靈女王的態度貌似不大友好，客人來了連杯水都不給上。第二個狐疑是因為哈恩反應更加奇怪，幾聲干咳不像不滿倒像提醒……這是怎麼回事？
疑惑歸疑惑，女亡靈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隨便問，比如說自己在人類國度里只能算是個小貴族夫人，這還是因為哈恩沒否認她的「夫人」身份才來的，人家是女王，級別就比自己高上不少，尤其這又是在托比羅……別說是精靈女王不給水喝，就算她閑著沒事想欺負自己幾下都是木有問題的。
當然，如果她真那麼做了的話，女亡靈發誓一定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吼……」一聲低吼，林酥低頭一看，黑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子里面跑出來了，現在正在自己腳邊大大方方的踱著步，鼻頭在空氣中聳動幾下，貌似是聞到了什麼值得關注的味道。
「黑兄」林酥很有禮貌打招呼。
「吼」黑豹抬頭瞥過去一眼，再將目光轉到旁邊一身華貴的亡靈夫人身上，蠢蠢欲動刨了刨前爪，看後者之專注目光如看見什麼厭惡且需要警惕的髒東西。
亡靈夫人看見黑豹也是眼前一亮，深情款款滿是贊嘆︰「真是一只好豹子……」如果能做成自己的亡靈召喚獸話，沒準兒連低階骨龍都不一定比得上它。
當然，除了這只閃電魔豹外，亡靈夫人另外看中的獵物還有許多，比如說精靈一號，比如說精靈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