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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蝶端著盤子,臉上掛著笑容,但是心里卻是打了個機靈。這個香卉年紀輕輕就能會看人臉色,討姑娘、大爺的歡心,怪不得雁蓉叫自己多多的注意點呢今日她和春縴兩個帶小主子們去外面玩,回來就捧著滿滿一笸籮的野菜。碧蝶小時候家里也不富裕,沒少吃這些東西,所以看著也不眼生,她還以為是小姑娘貪玩,弄了這些打打牙祭,嘗個鮮兒。
沒料到表少爺跟著就進到了砌著小爐子的廂房,非要看著香卉做包子。碧蝶這才知道原來是姑娘囑咐了香卉弄這些。她初時也有些不大好受,這些事情本是她該做的,姑娘就是想吃什麼了,只管派人吩咐一聲就好,包個野菜的包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如今,偏偏只叫了香卉
黛玉對著榮澤說道︰「這回可是稱了你的心,快坐下吃包子吧,不是叫了一天了嘛?」
林致遠選的這個地方實在是好,听著鳥鳴,吃著包子,喝著涼茶,的確是件舒心愜意的事情,
黛玉先夾了一個讓與嚴嬤嬤,嚴嬤嬤難得的露出笑容,「今日我也借了姑娘的光,好久沒吃到這東西了,原先在江南的時候,公主殿下也會去鄉下的佃農家,那些人家常吃這種東西,公主一時好奇嘗了一次。」嚴嬤嬤說道這里的時候,掩不住的驕傲,「殿下不是那種嬌貴的人,吃了這些野菜包子還說是難得的美味,老奴沾了光也跟著吃了兩個,那味道現在還記得,老人們常說‘三月三,滿街薺菜香’,竟是比咱們吃的那種鮮肉的還好。」
黛玉听入了迷,也忘記讓與榮澤,只說道︰「嬤嬤說的好生的有趣,我雖知道有些人家窮困些,但是沒想到他們也能找出這種美味。」
嚴嬤嬤不願黛玉將來成為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有意說道︰「薺菜這東西不畏嚴寒,山野、田頭、壟邊、旮旮旯旯不分南北,土不論肥瘠,到處都有它的蹤影。每年雨水前後,野地里的薺菜,經春雨澆灑,開始舒枝展葉,長得更粗壯有力,蓬蓬勃勃。窮人家雖吃不起好東西,但是這樣的東西是管飽的。我記得還沒進宮的時候,常去京郊的法華寺,那邊山坡上從春到秋都有吃不完的野菜,附近的老百姓都說是法華寺香火鼎盛,佛祖不願百姓受苦,特降下福祉。」
這是黛玉第二次听到「法華寺」的名號,原來嚴嬤嬤也知道。
她在京中這些年也漸漸發現,外祖母十分信奉這樣的事情,家里供給著水月庵、清虛觀、鐵檻寺三地的香火,日日不斷,年年打賞。
但是她從來沒听老太太說過賈家在法華寺有供奉,這就難理解了,若是法華寺真的那麼靈驗,老祖宗沒有不去祭拜的道理啊?就算府上有家廟,那也是兩說。
黛玉問道︰「嬤嬤,這法華寺的香火果真十分鼎盛?」
「這是自然,」嚴嬤嬤點頭道︰「宮里面的娘娘們最是信奉這里的菩薩,先帝也常準了各位娘娘們出宮去祭拜。」
兩個人正說得有來有往的,那邊小榮澤終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野菜包子,不過他還沒忘記先讓致遠和雪琪。
致遠吃了倒是香甜,沒吃過,嘗鮮可以,但是總吃怕是受不住,他微微擺手,悄悄喚來立在一邊的碧蝶︰「去給小少爺做點他愛吃的。」
碧蝶先是一愣,繼而笑著應諾。大爺這是怕表少爺吃下去,又怕他挨說,所以才讓自己準備了東西吧碧蝶囑咐了香卉在這里好生的伺候,轉身去小廚房做碗蛋羹,這東西軟女敕女敕的,表少爺喜歡的很。
雪琪咬了一口,眼色怪異的看看榮澤。
榮澤托著小下巴,滿懷期待的問道︰「好吃?姐姐,好吃嗎?」不跳字。
雪琪良久才說道︰「好吃你快嘗嘗吧」
榮澤歡喜的「哎」了一聲,用筷子插起白女敕的菜包子吭哧一口,小嘴太小,只咬到了外面的皮,囫圇吞棗般將其咽下去,沒什麼滋味,再咬第二口。
榮澤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呆呆的不動,小嘴里填滿了包子餡,痛苦爬滿了小臉。
好難吃啊,有心想要吐出來,但是看到姐姐和哥哥緊緊的盯著自己,榮澤只得將其含在嘴巴里。
他年紀小,但是記性不差,剛剛姐姐還說了,這是自己叫著要吃的,不能反悔。
榮澤的小臉幾乎別憋得通紅,眼里含著淚珠兒,舉著著小包子,可憐兮兮的模樣逗壞了大伙兒。
就連嚴嬤嬤也說道︰「快吐出來吧,難為這孩子還能憋著。」
黛玉故意逗弄他︰「怎麼樣?好吃吧可是你自己鬧著要香卉給你做包子的」
香卉早就看出來表少爺不喜歡吃了,但是又不敢吐出來,直著急。她明明記得這野菜包子好吃的很啊,怎麼表少爺這副表情?難道自己的手藝沒娘親好?不會啊?剛剛出鍋的時候自己還試吃了一個,味道鮮美,滿口余香。
榮澤一挺小胸脯,把眼楮一閉,頗有些江湖豪俠的感覺,小腮幫子左鼓鼓,右鼓鼓,一狠心,將嘴里的野菜包子給吞了下去,然後連忙端起石桌上的涼茶要狠狠的灌下去。
黛玉怎敢讓他這樣喝東西,忙奪了過來,「這麼吃著喝著,早晚是要鬧肚子的,叫香卉去給你沖杯蜜茶,喝下也不傷脾胃。」
榮澤小,平日里也不敢叫他喝這種東西,只吃些涼的水果。
小家伙早就眼饞這涼茶,今日本想來個混水模魚,卻被姐姐逮住正著。
香卉沏了蜜茶,榮澤頗不情願的喝了下去。再看看剩下的大半個野菜包子,實在是難以下咽,他先是小心翼翼的看看致遠,見哥哥沒有注意自己,轉而滿臉委屈的瞧瞧黛玉,不說話,但是小模樣甚是憐人。
只是眾人都不理會,榮澤就覺得自己很傷心,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哽咽的就要吃包子。黛玉到底沒忍住,笑岔了氣,伏著桌子噯喲;嚴嬤嬤強忍笑容,但是臉色怪異的很,上來輕拍黛玉的後背;致遠笑著抱起榮澤,手指一彈他的小腦門,忙又心疼的幫著他揉揉。
雪琪年紀小,不知道眾人在笑什麼,只覺得該是哥哥和姐姐喜歡弟弟吧她不由自主的跟著揚起笑臉。
吃過晚飯,院子里只剩下兄妹倆,小不點們跟著春縴、春蕾去內室洗澡,總算是能安心的說會兒話。
黛玉不復剛剛的和顏悅色,一臉的莊重︰「哥哥,咱們家還是速速離了這里吧越是這樣待下去,我心里越是發慌。」
院子里寂靜的很,不知道為什麼,就連稍早啼叫的八哥也乖乖的伏在籠子上,一邊喝著水,一邊小心的梳洗自己的羽毛,就是不再說一個字,生怕打擾這兄妹二人似的。
致遠與黛玉截然不同,他反而笑著安慰黛玉︰「妹妹竟說胡話,現在這府上的大小姐封了娘娘,榮寧二府最是尊貴顯赫的時候,咱們此時說要走,難保老太太會不高興。」
黛玉詫異的瞧瞧致遠,她知道哥哥一向不大和外祖母家的男子來往,就是璉二表哥親自下了拜帖也被拒之門外。這事兒她還是听王熙鳳說的,鳳姐兒說這話的時候可有點酸,言語中不難听出責怪的意思。
「哥哥說的在理,只是黛玉雖然年幼,卻明白一個道理,盛極必衰,外祖母家如同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我越看越是心驚,哥哥是自家人,我也不說外道的話,若是黛玉現在去勸老太太,怕是老太太反而怪我多事,心里也嫉恨,再者,這也只是我的淺見而已。」
林致遠收起剛剛的懶散,正色道︰「妹妹看得清楚,難為你有這個心。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妹妹能想到的,老太太未必能想到,即便是想到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自欺欺人,他怎麼會承認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賈家的大姑娘進宮這些年,忽然間後來居上,除了運氣以外還有什麼,你且仔細想想就不難明白。我听外面議論紛紛,說是皇家決定叫各宮的妃子們回家省親,十一月又是皇上大壽,今年的喜事接二連三,看著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卻是叫人膽戰心驚。」
黛玉听到這里,不能免俗的在心里暗暗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如此說來,哥哥就更應該听听妹妹的話,我心里惦記著外祖母,只是搬了家隨時都能來看望,住在這里萬事有限,就連榮澤想要玩耍也沒個朗闊的地界兒,我瞧著不忍。再過一陣子她們兩個大了,也該有自己的院子,不能總是和咱們兩個混住著。哥哥若是擔心外祖母不準,這事兒就我來提,外祖母不會難為妹妹的。」
黛玉此番可是下了大決心,此次搬出去或許還能給哥哥博得一個好名聲,將來也不會有人認為致遠是靠著賈家入仕,說些難听的閑話,影響了哥哥的前程。
她記得父親曾經說過,這些士子們最重風骨,如靖節先生不為五斗米折腰,史書上也講過,那些投靠了蠻夷的漢人學子,雖然做了大官,但是最終還是遺臭萬年。本朝慣例,從沒有皇室外戚做過做過一品文官
哥哥為人正可用「明月入懷」來比擬,他有鴻鵠之志,怎可因為自己的任行而耽誤前程?
所以,搬離賈府,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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