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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這日貢院的大門又開,這回可比兩日前的童試嚴厲的多,守衛的官兵足足多了一倍,禮部見在京中應試之人太多,便命官兵嚴加把守,貢院前的大街上不準停馬車,違者一律押送到五城兵馬司去。有仗者自家老爺在朝為官的,不服令,想要硬往里面闖,但見守在大道旁舉著明晃晃佩劍的御林軍,心里也有點兒七上八下,又加上前去打探的小廝回道︰說今日在貢院門口把守的正是忠杰候,更沒人敢做這個出頭鳥了。
話說,不過一個小小的鄉試,犯得著忠杰候這樣的人物出兵鎮守嘛那可是前大將軍啊打了多少的仗,殺死多少西南賊寇?有心人便明白出味兒來,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最重要的一次大考,也算是為次年的春闈預暖。
吉時一到,貢院的黑亮大門便轟隆隆的關上了,官兵們十步一人,將整個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要有只蒼蠅往里飛也是不能的貢院正前方有一高聳的塔樓,名曰「明遠樓」,取自于《大學》中「慎終追遠,明德歸厚矣」的含意。名字取得雖好,但卻是監視考生們的地方,主考官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貢院。
秀才們的家眷等了又等,終不再見有人出來,才安心的離去。但又有一撥人不肯離去,直到前方有馬奔來,錦衣錦服之人正是禮部的告示官。他翻身下馬,將身後背著的竹卷筒打開,取出了里面的榜單貼在了貢院外的大牆上。頓時,呼啦啦圍上來一幫人,有人大笑,有人哭鬧,有人拍手
禮部的速度確實快,貼的告示正是兩日前的童試結果。賈蘭的小廝掙到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少爺的名字,忙往家中趕去。
賈蘭正與母親說話,這兩人一商量,林姑姑的孝期也要到了,怎麼著也該表示表示,二人正為送什麼而煩惱,素雲跌跌撞撞的進了屋,眼神中喜悅難掩,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女乃女乃,少爺,中了,中了。」
李紈慌忙站起身,搶步到素雲的身前︰「蘭哥兒中了第幾?」
「女乃女乃,少爺中的是第三十一。」
李紈听了名次,歡喜的很,要知道,當年賈珠應童試的時候十四歲,也不過是個一百開外的名頭,兒子這樣爭氣,她怎能不歡喜。「我這就去給佛祖上柱香,蘭兒,你收拾收拾去老祖宗那邊報信兒。」
怎知李紈一轉身的功夫,賈蘭飛似的跑了出去,宮裁忙喊︰「蘭哥兒,你去哪兒?」
「我去林叔叔那里」
素雲低聲勸導︰「女乃女乃別惱,少爺這也是有心,老太太、太太那邊怕是還不知道呢」
李紈嘆道︰「我哪里能不知道蘭哥兒的心思。林家對我們母子有大恩啊」李紈轉身進了內室,徒留素雲不知所措。
這邊賈蘭到了林家,璟哥兒竟也在。話說不久前佟家的三個孩子回了自家,只璟哥兒依舊每日來倪老這邊讀書,玨哥兒也要跟著,倒不是為了讀書,反而是韓勝的打虎拳法更引人些。無奈佟二女乃女乃想念兒子女兒,說什麼也要在家留上幾日。
賈蘭見璟哥兒在與林叔叔說話,平日里冷然的小臉也泛起了笑意,便知道這家伙考得不錯,忙問道︰「璟哥兒可是中了?」
林致遠笑著替璟哥兒答道︰「這小子不錯,沒想到中了五十七。」賈蘭能中,這是林致遠意料中的事情,只是璟哥兒的成績如此之好,倒叫自己大感意外,要知道,這小子今年不過十歲而已,還是半個女乃女圭女圭,進了百人大榜,著實驚人。
想自己當年,佔了天大的便宜才早早中了秀才,由此轟動了江南,這璟哥兒也沒見怎麼學啊?就能得個如此成績,叫林致遠不禁懷疑,莫非又是一穿越者?
璟哥兒謙虛的說道︰「還是蘭哥兒的學問好,我不過是趕巧兒了,蘭哥兒這回中了第三十一,倪老必然高興。」
「怎麼,你們都知道了?」
璟哥兒說道︰「這是自然,林叔叔一早就派人去了貢院門外候著,消息一出來,我直奔這兒來的。」
賈蘭等人又問了幾個叫不準的問題,才準備離去。林致遠也不多挽留︰「我知道你們家里都等著慶功呢,我這邊也不留了,只是三日後倪老要開新課,你們要準時。」
送走了賈蘭等人,林致遠去了黛玉那邊,黛玉正與羅大娘商量除服的事情。見哥哥來,笑道︰「听羅大娘說,蘭哥兒、璟哥兒兩個爭氣,都進了百名?這回老祖宗和佟太傅都該高興了吧」
林致遠苦笑道︰「妹妹想的好,只怕佟大人會如你所願,老太君那里嘛未必。」
黛玉不解道︰「這又是何故?蘭小子是榮國府曾孫輩里的第一人,老祖宗不為他高興,難道還要訓斥不成?」
林致遠一直沒將賈寶玉托病未考的事情告訴她,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覺得黛玉听了心理必定要胡思亂想,可是如今童試已畢,說一說也無妨︰「寶兄弟此次未去應考。現如今蘭小子得了名次,反而叔叔是白身,妹妹覺得你那二舅媽會高興嗎?老太君那麼疼愛寶兄弟,心理能不別扭?要我說,王夫人這會兒指不定怎麼惱恨自己的親孫子呢」
黛玉被說了個啞口無言。
她知道二舅母平日里不大寵溺孫子賈蘭,甚至對大嫂子李紈更是常常一張的冷臉,若沒有老太太的幫襯,大嫂子的日子也不好過。要是照著哥哥這樣說,賈蘭母子的處境豈不是更加的艱難?這二人又不能像自己一般,不順心就搬出來,賈蘭是長孫,將來就是中了舉,做了官也要跟著賈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兄妹二人說話的時候可沒避諱著羅大娘,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怕是林家到底有多少的家私,黛玉不知,但是羅大娘卻能說出分明。羅大娘見過賈蘭幾次,是個好孩子,對先生尊重,對大爺、姑娘客氣,好好的一個人,得了功名,難道還生生被耽誤了不成?
羅大娘幫襯著說道︰「依著我說,大爺還是想想辦法,蘭少爺中了個秀才就不被待見,將來他們家怎麼會讓他繼續進學?說不定還要等得那邊府上的二爺有了功名再說?」
黛玉也猛地想起這個事兒,她感激的看向羅大娘,到底是經歷多的老人家,總比他們看得遠,她說道︰「大娘說的極是,哥哥有何良策?」
林致遠想了想,便有主意計上心頭。榮府說到底還是男人們當家,賈蘭是賈政的親孫子,他又是個迂腐的老學究,恨不得自己的兒子、孫子們都如文曲星降世般聰慧,當年一個賈珠就使得他逢人即夸,何況是少年英才的賈蘭?林致遠說道︰「此事宜快不宜遲,我這就去賈府求見二老爺,他或許一高興,王夫人也難為不得?」
「哥哥都是為了我才四處奔波,叫哥哥受累了」
林致遠毫不在意的說道︰「這有什麼?妹妹的事情難道就哥哥還能推月兌?再一個,我甚是喜歡蘭哥兒這孩子,必然不能叫他毀于婦人之手。」他看不慣王夫人的作風,又加之鄙夷賈寶玉的無擔當,便決定促成這一幕好戲。
林致遠果然是手腳麻利,等晚上賈政回到正院的時候就直奔王夫人的上房而去。
王夫人正叫寶玉幫著謄寫禮單子,母子二人坐在臨窗大炕上,屋里的四盞宮燈將室內照的通透至極。王夫人一面摩挲著寶玉的頭,一面叫寶貝兒子歇歇,先喝了參湯再動筆,免得傷了身子。
賈政一進門就瞧見賈寶玉好端端的坐在那兒,紅衣紅褲,與王夫人說說笑笑的,哪有前幾日要死要活的樣子?賈政一想到剛瑾瑜與自己說的那些,這氣就更不打一處來,厲聲喝道︰「不好好呆在房里念書,到這里做什麼?」
母子二人冷不丁的被唬了一跳,王氏瞧丈夫的氣色不大好,以為是在外面受了氣偏要找他們二人,心中大為不悅。只是不好說丈夫,只罵道︰「玉釧兒哪去了?叫你在外面守著,老爺進來怎麼不掀簾子?」然後又堆起笑意的與賈政說道︰「老爺莫急,寶玉今日才好了些,老太太不準他再累著才休息了這一日,明日必定是要進學去的」賈寶玉就躲在他娘身後,大氣不敢喘一下。
賈政看到兒子的懦弱樣,冷哼道︰「休要辱沒先賢,他是什麼阿物我還不知?進學?不過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罷了我請了那麼好的先生到家講學,你再看看他學了什麼?連他佷兒都不如」
賈寶玉听到父親提起賈蘭,心中稍有不忿,王夫人怕兒子再闖禍,忙拉了他的衣襟,自己對賈政說道︰「老爺不說,我也是要和老爺提一提這件事兒的。我想叫璉兒拿了老爺的名帖,請教導蘭哥兒的先生到咱們家坐堂。」
賈政睨視著賈寶玉,「便是再請一萬個好先生,自己不爭氣也是白搭。今後休要再提請此事,我來是與你說蘭哥兒的事情。蘭哥兒中了秀才,家里理應好好的賀一賀,請了東府那邊的珍哥兒,擺上幾桌的酒席。你再拿五百兩的銀子交予蘭哥兒娘,不必走公中就是。孩子大了,將來少不得上外面去應酬應酬,光靠他們娘倆那點子的月例夠什麼?」
王夫人氣呼呼的說道︰「老爺不叫走公中,難道我就有銀子不成?」
賈政冷笑道︰「你收了姨太太那些金銀財寶,難道給你孫子幾分就舍不得了?我勸你對蘭哥兒上點心,只盼著寶玉這個小畜生給你掙誥命,怕是下輩子也難」
賈寶玉越加的低了頭,只恨自己不是個聾子啞巴,這樣听了父親的冷嘲熱諷也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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