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二更)
(昨天失言啦沒能及時更新,因為寫的字數太少,不好意思發上來。這是補昨天的二更。今天還有兩章,現在去寫。答應大家多出來的一千字會均勻的分布在剩下的兩張里,這樣大家還是花九分錢看一章,不用多花錢啦)
不錯,正是白姨娘,這也是黛玉剛剛趁香卉她們出去喚人的時候想到的。母親從京城直接嫁到江南,白姨娘是從頭跟到尾。那一次在揚州清點家什,黛玉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看到白姨娘屋子里的東西還是暗暗的稱奇,一個姨娘屋子的擺設,絕對不亞于賈府里大嫂子的屋子。
在母親生前恃疾,在母親死後守靈,這位白姨娘總是恬淡的笑著,仿佛世間一切都能化險為夷。黛玉絕不相信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因為得了小姐的喜愛,才在後來抬成姨娘,沒個手段,能被列在陪嫁的單子上嗎?
母親以前和二舅母的恩怨,別人不會告訴自己,但是黛玉相信,白姨娘會說的,就是看在林家贍養她百年的情面上,白姨娘也不會瞞著自己。
而且晴雯曾經說過,白姨娘的父母幾乎是同時去世的,這件事兒也透著幾分的古怪,活的好好的,怎麼就同時沒了呢?又不是七老八十上了年紀,當年的白家父母,大約也就是四十來歲,不到五十的樣子吧
白姨娘一家又遭到了什麼樣子的事兒,那個小女兒真的是嫌棄父母才不願意回家守靈嗎?還是說,賈府中有什麼人,讓她害怕而不敢回去?
如果是前者,那和黛玉沒有任何關系,但,如果是後者黛玉不用再想也能知道,這幕後操縱的人是誰。
黛玉問道︰「除了白姨娘,當年一起跟著母親陪嫁的還有誰?」
「姑娘可問著了那時候在揚州,姑娘不是叫我給遣散的僕人發錢嗎?里面就有幾位老嬤嬤是夫人原身邊的舊人,雖都是二等婆子,但我估模著應該知道不少的事情。」
可黛玉卻有些犯難,「你也說了,人都散了,這事兒咱們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問,大海撈針一般的難啊」雪雁剛剛的機靈勁兒也沒了,主僕二人在床頭,床腳唉聲嘆氣。
門外傳來香卉的聲音︰「姑娘,剛巡夜的管事媽媽來,見姑娘的燈還未滅,囑咐我們叫姑娘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起呢」
黛玉向雪雁使了個眼色,雪雁會意,高聲沖簾子外面回道︰「你們先去歇著吧,今晚上我來守夜,明**們早早的來便是。」
香卉輕笑道︰「那可就托了雪雁姐姐的福,叫我們受用一日了」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黛玉便梳洗打扮好,直接奔了林致遠的院子去。七八個婆子丫頭簇擁著黛玉,一路上人來人往,誰家的大清早也沒這般熱鬧。
今兒是林致遠的大日子,宮里面的針線局一早就送來了狀元袍,大紅色亮的耀眼。要知道,滿天朝上下,穿過這件狀元袍的寥寥無幾,雖然頭名狀元沒有品級,但是這一身的行頭便可以流傳給子孫後代去瞻仰了
針線局百十來個織娘一起做活,速度是沒的說,林致遠穿上是不肥不瘦,正正好好的合身。黛玉就坐在太師椅上,拿著一方帕子笑道︰「都听人家說,狀元是要打馬游街的,那些年輕的小媳婦要是瞧你相貌翩翩,就會將手里的東西擲出去。我的哥哥這麼英俊,小心被砸壞了」
林致遠難得不好意思一回,故作生氣的說道︰「老大不小的丫頭了,還拿你哥哥開玩笑」
香萱正將一條玉帶往林致遠腰間圍,笑道︰「姑娘什麼時候都是大爺你的妹妹,小怎麼了?小就不能說笑啊?」
黛玉拉住了香萱的手臂,高興的說道︰「我可算找打一個知己了。香萱姐姐最正直,肯為我說話,而且說得還都是大實話。」
黛玉調皮的樣子逗笑了在場眾人,林致遠說道︰「幸好,幸好。」
「哥哥,幸好什麼?」黛玉不由得問。
香萱、慕蕊、雁蓉她們齊齊的望向林致遠。就听林致遠回道︰「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將香萱給許配了出去,要不然,我還不被你們這群娘子軍給數落壞了?」
香萱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半個月前,林致遠為自己的貼身大丫鬟定下了一門親事,是林家在京城里一家綢緞鋪子的某位管事,也是跟著林致遠東奔西跑好多年,才有現在的成績。二人早在姑蘇的時候便有些曖昧,來了京城,那小伙子做了掌櫃,便求了林致遠的恩典。
黛玉還送了一串南珠穿成的鏈子作為賀禮。
香萱嗔道︰「什麼娘子軍的,大爺又來擠兌我,要是這樣,我就不嫁人了,一輩子守在你和未來大*女乃的身邊。」惹得林致遠大笑,一指香萱,對黛玉說道︰「我可不敢惹她們,一個個厲害著呢稍有一句不合心意,人家未來的夫君可是會直接找上門來」
香萱一邊與林致遠斗嘴,一邊可沒慢下手上的動作。
林致遠喝了兩口燕窩粥便要出門,黛玉忙叫住︰「哥哥,再吃一點吧,這封賞也不知道鬧到什麼時候,你只吃了這麼一點點,可怎麼受得住?」
「還是算了,我吃的也不少,若是在殿前失禮,豈不尷尬?據佟太傅說,他們上朝的之前連水都不敢喝一口,誰知道皇上發了什麼興致,慶典要到哪個時候?」林致遠可不想在大殿之上舉個手,笑眯眯的和皇上說要如廁,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黛玉听了只好叫人把新作的喉糖裝在小荷包里︰「哥哥把這個帶著,口中饑渴的時候便含上一粒,也好提提神。」
眾人將林致遠送至大門口,見林致遠的身影隱沒在朦朧的晨光中。
此時再說林致遠,穿著一身紅袍,直直的來到東華門。門外設有下馬的碑石,內門金水河通南北流向,紅色的城台,白玉的須彌座,當中有三座券門,林致遠今日便要從這正中間穿身而入。
東華門外早就聚集了百八十人,這些都是本屆的進士、同進士,眾人一見是林家的人馬,打頭的又身著紅色狀元袍,忙上來問好。別管認識不認識,先攀上關系不是?
要說這人群里沒個嫉妒的?林致遠再不相信。紫黑色的一片,人人都是針線局趕工出來的官服,偏他一人著紅,越加顯得與眾不同。
進士的身份和狀元一般尷尬,都是未受封賞,沒個正經官職在身的,所以這衣服便有些不倫不類,天朝的制度,每一品級,胸前的補子樣式不一,文官一品為仙鶴、二品為錦雞連最末等的九品也有個練雀在身。
可惜眾人還沒參加庶吉士的考試,做不得官,只能穿皇上特賞下來的衣服,上面繡的是燕鷗,以示不同。
誰不想鶴立雞群?誰不想萬人矚目?
看到林致遠風光的樣子,人群里自然就有說話帶酸味的。
東北角聚集著一小撥人,打頭的男子面皮稍白,透著幾分的畏縮,若是林致遠在場,必定會記得,這人不就是在金鯉坊見過的那個呂公子?只見這位呂公子大冷的天搖著一把折扇,半諷道︰「新科狀元就是不一般,好大的架子,等我們悉數到場了,人家才珊珊來遲。可也難怪,八成是昨日馬尿灌多了,腳底發虛吧」
周遭的幾個人大聲哄笑,惹來旁人的注目。一人不懷好意的問道︰「怎麼?老呂,你如何知道人家喝多了?莫非是昨日親自去了狀元府,看到人家飲酒?還是說心里嫉妒,叫人家給轟出來了?」
呂公子啪的一下闔上紙扇,氣沖沖的罵道︰「呸我是什麼人?用得著去攀附那種得勢小人嗎?」不跳字。這位呂公子有些口不擇言的說道︰「這狀元公的名頭怎麼來的還說不定呢。仗著自己的老師是先帝的摯友,就頻頻的造訪佟太傅府上,打的什麼算盤誰不清楚?你們是沒見著,我可是知道,這位狀元公為了巴結會試主考,送了一幅徽宗的墨寶呢」
呂公子的話徹底攪亂了眾人心里的酸水,他們之中不少是世家子弟,但是世家也分好多種,有名聲顯赫,但是里子已經空了的沒落貴族;有新興崛起的官宦之家,但是根基淺薄,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也有像呂公子這樣,因為有個好妹妹嫁進豪門,一步登天的。
可是,說來說去,這種人的家里是不會拿出像樣的值錢玩意兒給他們去隨人情的。
大家不免想到林致遠的底細。最近京中最大的八卦消息也莫過于少年林狀元是怎麼沖破逆境,自學成才。年少時積累了偌大家業,有個做巡鹽御史的二叔,現在又仕途得意這天下間的好事怎麼都叫他佔齊全了?
呂公子瞧了眾人的臉色,心底泛起冷笑︰林致遠,別看你現在得意,等著吧,早晚有你好看的。他的妹夫忠順王為了此次科舉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就等這回在朝廷上安插自己的人手,可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硬生生壞了王爺的大好事。連帶自己也沒能進入二甲,最終只得了個三甲一百九十來名。
呂公子想到這些怎能不恨?
他早忘了自己進場時的局促緊迫,早忘了拿到題紙時的惶恐不安,早忘了皇上路遇身邊時的動魄驚心。呂公子根本就是將自己未中的惡果推在了林致遠身上,這人啊心眼兒不好,將來也必定會吃下自己造成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