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夜話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賈迎春智答夫婿難

作者 ︰ 夜雨驚荷

滿地都是碎瓷片,一只好好的梅花雙耳瓶就這麼完了,看的繡橘是一陣可惜,雖然瓶子是驛館里的東西,但是說著說著就給砸了,姑爺也太

繡橘怯怯的用眼底瞄著倆主子,一個站在地上氣呼呼的,一個溜著床沿坐了,動也不動。繡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上手去拾起來碎片,要是司棋姐姐在身邊就好了,她總能勸著姑娘,也能護著姑娘

曲守忠冷眼看到︰「是個傻子嗎,還不將地上的東西撿了?小心扎到你女乃女乃的腳」

迎春低眉順眼的,但是听了丈夫的話,下意識的將穿著繡花鞋的腳往上抬了抬,懸在了半空。

繡橘也顧不得什麼扎手不扎手的,連連跪下,拿出帕子墊了就開始撿東西,好在瓶子大,只碎成了幾瓣兒,繡橘將東西弄好,卻沒起身,而是蹲在地上看著迎春︰「女乃女乃,這」

迎春勉強笑了笑,「大爺剛剛喝了酒,你先去弄些熱湯,好叫大爺暖暖胃。」繡橘機靈,她知道二姑娘這是在告訴她怎麼應付外面那兩個小蹄子,大爺寵愛通房不是一日兩日,剛成親時候還好些,這些天見姑娘乘船時有些發暈,總是歇在姐妹花那里,倒叫那兩個小蹄子一日比一日得意。這會兒要在外面听見什麼動靜,還不更加張狂?

繡橘喏一聲轉身去了門外。

屋子里就剩下小夫妻倆,曲守忠冷冷的笑道︰「這是沒料想,賈家的姑娘也是這般不知禮數,你見哪家的女兒會向表親一家告狀,別以為他是個四品就可以為所欲為,如今管了我的家事,這就是逾禮之舉,叫人不齒」

「相公息怒,迎春雖然不知相公說這話緣自何故,但是,迎春自問從未做過對不得相公的事兒。」

曲守忠氣惱的說道︰「沒做過?那林致遠為什麼將我叫了去?我還以為他是真心想與我們結交,哼,原來竟也是個權勢的嘴臉。」

迎春眼中冷光一閃,但是速度極快,根本不會叫人察覺,她哽咽著說道︰「相公,咱們將來在幽州,還要處處忍耐,林家大爺慣是個好說話的,來的時候公公千叮嚀萬囑咐,一定叫咱們多多的善結廣緣,在幽州立住腳,公公的心思咱們都明白,還不是希望大爺好,將來擺月兌了公主殿下的轄制。」

迎春的話說到了曲守忠的心坎里,他一直想將姨娘給接出來,父親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近些年來就更壞了,對姨娘也是愛理不理。曲守忠是看出來了,長公主遲早要將兩府給合並了,曲君昊才是未來的掌權人,一旦到那個時候,還哪里有他和姨娘等人立足的地方

父親雖然薄情,但是對自己還算不錯,至少在這個時候還肯為自己著想一二。

曲守忠一想到這些,看迎春的臉色就稍稍和緩了一點。

迎春走到桌前,為曲守忠端了香茶,拉著丈夫坐到了椅子上︰「自打迎春進了門,相公對迎春只有百般的憐愛,從未冷言冷語相待過,迎春記得相公的好。兩位妹妹跟在相公身邊多年,我只把她們當成是我自家的人,只希望她們能盡心盡力的服侍相公,將來為曲家開枝散葉。一家人和睦才是最重要的,我怎麼會與外人說些沒用的話」

曲守忠也記起妻子進門之後的種種,時間雖短,但是對下人們從不打罵,又時常拿些銀財打點後院,一這樣想,心里的種種不耐便少了幾分,「娘子能這樣想就好,可林大人不過是咱們的表親,這麼貿貿然的管起了咱們府上內院的事兒,是不是」

「相公,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表哥想要的根本不是叫你趕走兩個妹妹,而是你的一個態度」

曲守忠大驚,忙問︰「態度?可是你剛剛去林表妹那里听說了什麼?」

迎春沉聲道︰「這倒沒有,林妹妹只拉著我說些路上的見聞,咱們家的事兒一句都沒提,只是,現在想想,有幾句話倒是有點令人深思。」

「什麼話?」曲守忠這個時候反倒是淡定了,他經過妻子這麼一說,已經隱隱猜到林致遠的意思。

「林妹妹說,表哥這回去幽州是打算大干一場,還頗為擔心表哥能不能整治住偌大的場面。」

曲守忠想起了林致遠剛才的話,他一直說自己有什麼大買賣,可磨磨蹭蹭到最後也沒松口,莫非,林姑娘知道些什麼?

曲守忠忙站起身,將自己的妻子拉到椅子上坐了,一手拄著椅子背,俯身問道︰「林姑娘說沒說林大人的打算?」

迎春笑了笑,「林姑娘不過是個女眷,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兒,況且,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會和我說。」曲守忠自然不滿意迎春的這個回答,他要的是能幫助自己的信息,「娘子,你和林姑娘是姐妹,這種事兒你去打听最好,像你剛才也說了,咱們將來還不是要多方仰仗著林兄弟?不如娘子去那邊稍稍打听一二,看咱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迎春有片刻的遲疑,可這遲疑在丈夫滿懷期待的目光中瞬間消失了,「相公放心,我稍後就去」

曲守忠站直了身子,笑道︰「這就好,這就好。我剛剛喝了幾杯,現在頭有些發暈,先去歇著,我們商量的事兒娘子可要放在心上」

惠泉酒有些上頭,便是曲守忠這樣有些酒量的人也不免要東倒西歪了,加上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腳下就開始有些軟綿綿的。迎春扶著丈夫到了床邊,細心為他掩好被子才悄聲出去。

門外繡橘正端著一碗解酒湯,但見迎春出來,忙走上前去,壓低嗓子問道︰「姑爺可是睡了?」

迎春忙虛點她的朱唇,「輕聲些,與我到花廳去。」

二人進了小花廳,繡橘將碗往桌上一放,就急急的問道︰「姑娘,可是按照林姑娘的法子說了?」

「說是說了,可我總覺得」這才是迎春的真性子,面團似的好揉捏,原來剛剛與曲守忠的那些話竟都是黛玉教的。

繡橘忙道︰「姑娘可再別提那些,林姑娘為你想的清楚,一樣一樣的都說的明白,大爺身邊的姐妹花可不是個好東西,現在林家願意出頭為姑娘了卻麻煩,咱們何樂而不為」

迎春長嘆道︰「我就是覺著林家被咱們無辜牽連,要不是我,林妹妹何必饒這麼大圈子,弄不好還得罪了長公主那邊」將心比心,迎春是不願意拖累別人的。

這邊繡橘一門心思為迎春好,她出京的時候司棋姐姐可是拍著自己的手,叫她好好的照顧二姑娘︰「繡橘說句不怕姑娘氣惱的話,長公主是什麼身份,咱們以前都以為是金枝玉葉,高攀不得,現在姑娘不也是做了她的兒媳婦?可你瞧瞧,長公主連個正眼兒都沒給咱一個,憑什麼還上前去巴結她?姑爺這一來幽州,別人不敢說,可長公主絕對是第一個拍巴掌的人。沒了長公主府的名頭,沒了駙馬爺的照拂,咱們姑爺就得」

繡橘說到關鍵處,隱約就听見窗戶外面有什麼動靜,窸窸窣窣的,不大,要是沒仔細听根本不會察覺。繡橘想到自己剛剛的話,汗唰的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瞪圓了眼楮盯著緊閉的窗戶欞。

迎春一邊笑,一邊往窗戶的方向挪移︰「相公就得更加辛苦,要不然將來可怎麼養活這一大家子」話說完,手往窗戶一推,沒有上鎖的紙窗應聲而開,一個女聲「哎呦」了一下。

迎春刻意加重了手上的勁兒,窗戶正好打在外面偷听者的頭上。

繡橘假意驚呼了一聲,「怎麼是萍兒姐姐?」

萍兒是那個年紀較小的妹妹,迎春的動作太快,她正偷听的入神,猛然被這麼一撞,早就有些發暈了,所以不但沒跑,反而理直氣壯的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萍兒一手捂著額頭上的紅包,一邊撅著小嘴,「姑娘好大的手勁兒」

繡橘噌的就竄了上來,本想指著萍兒的臉一頓臭罵,但是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了,只是語氣不大好的問道︰「萍兒姐姐沒事兒躲在窗戶前面干什麼?」

萍兒揉包的手就是一頓,看了眼迎春,發現女乃女乃听了繡橘的話正臉色不善,再一聯想剛剛听到的話,萍兒有些害怕了。

該不會是她們主僕倆發現什麼了吧?不少字

「誰,誰躲了你可別信口胡說」萍兒心里咒罵著繡橘,然而面上還得繼續可憐巴巴的瞧著迎春︰「女乃女乃,我只是路過,正要去尋你們,可巧姑娘就把窗戶給打開了」

這麼蹩腳的借口,迎春怎麼會相信?可是林妹妹說的好,相公身邊的人不能強制,得慢慢叫她們服軟,就算不能將其送走,那麼至少也要她們不敢輕忽自己。

迎春便笑道︰「尋我何事?」

萍兒見迎春如此上道,沒深究自己,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她笑道︰「還不是大爺的事兒,剛剛看見繡橘妹妹去端了碗醒酒湯,就猜想可能是大爺不大舒服。」說著,萍兒就從懷里掏出個小布袋,「這是我們姨娘臨來的時候給的,說是太醫院里李供奉的祖傳秘方,用百味種藥做了醒酒的藥丸子,剜了龍眼大的,每次喝酒之後只用一枚,保管不叫頭疼。女乃女乃,你看」

迎春笑了笑︰「既然這樣,你且你進去給大爺送去吧」

萍兒綻出了花兒般的笑容,忙應聲從窗戶外迅速離開了。

「姑娘,你看看她,明明是偷听」繡橘忿忿不平道。

「算了,她就是偷听,也不敢將咱們的話告訴姑爺,況且,就是說了,姑爺也未必願意相信。」

迎春重重的咬緊了「願意」二字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PS:私人緣故,很八開心,喝了點小酒,驚荷第一次挑戰白酒郁悶的情況果然是無所顧忌請個小假,緩解緩解情緒,明天一連三更,補上今天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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