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寫完,稍微晚了半個小時~~)
如果說,當初大家還對林致遠抱有一絲的懷疑,那麼此時此刻見到帖臥兒的來使,眾人的一顆心已然放在了地上,踏踏實實的不做他想。
邊貿最怕的是什麼?一是道路受阻,貨物被搶;二是犯愁銷路,正所謂是強龍難壓地頭蛇,你便是手持白璧,遇上那些誠心壓價,甚至是有意冒犯的人,難道你還敢說個不字
這下可好,有了對方的使者,再加上林大人的謀算,想來此行也不會叫他們虧本。富商們不由回頭瞧瞧了瞧自己帶的銀票,只求此番招標無人能與自己力敵才好。
林致遠笑眯眯的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怕你出高價,就怕你不出價。他朗聲道︰「帖臥兒使者千里迢迢而來,諸公當展現大國風範,切不可為蠅頭小利而失了和氣。本次投標分為八個大項,每家可投三次,皆是明標,一旦中取,需先繳納五成的定銀。」
雖然林致遠在邀請的時候已經說了個明明白白,但是大家對這五成的定銀還是有些爭議。
當即有一人站了起來,將手里的旱煙袋往腰間一別,重重的一咳,繼而笑道︰「林大人,這五成的定銀是不是多了些,還請大人體恤我等手頭困頓,刪減一二」
大家一見有人帶頭,早就中了心意,便濫竽充數般的附和了起來,一時間,場面甚是嘈雜,連二樓的女眷中也有人跟著胡鬧。
「刪減?」林致遠慢慢咬重了這兩個字,犀利的目光直射那老者。
老者身邊的年輕人使勁的拽著他的袖子,想叫這個當面使林致遠下不來台的家僕閉嘴。可惜,老者身子骨健碩,年輕人一時半會兒還奈何不了他。
林致遠原地未動,對著正堂那間大開的屋子高聲問道︰「戰威將軍,西南商道有將軍護航,將軍可應允這老先生的話?」
一道悶雷似的濁音從堂屋里傳來,先是輕笑,緊接著聲音越來越重,叫人听了就不寒而栗,好像地獄的惡鬼要從里面走出來。
這會兒不用年輕人再拽了,那別著煙袋鍋子的老者自動自覺的打著篩子似的坐了下來。
聞聲不見人,打鄭將軍進京後,西南的大軍幾乎都掌握在這位戰威將軍手里,也是荀晟瑞的新任上峰。只听戰威將軍笑道︰「若是按照我的本意,至少要加到七成才對,你們這些商人,見林大人年紀輕輕便想打秋風本將軍可是不依的」
這話說的,即顯示了自己的貪心不足,又變相的貶低了林致遠。
眾商人訕訕的低下了頭,心里卻暗罵不已。
你當然是希望定銀交的越多越好,傻子都看得出來,今兒林致遠請了這些官面上的人,還多半都是武將,什麼意思?不就是想借他們商人的錢買個心安嘛
也罷,五成就五成,只要此行順利,賺得的利潤足以是定銀的幾倍。
林致遠雖然被人擠兌了一番,但是並無怒氣,反而笑道︰「戰威將軍也是好意,眾位都知道,陛下登基五年,正該是大展拳腳的時候,國庫須得豐裕才能造福百姓,眾位的‘義舉’要是被皇上知道,難道還不惦記大家的好兒」
商人們只當林致遠在說風涼話,拿他們的銀子去皇上面前爭寵。殊不知,這話是講給戰威將軍听的。
林致遠當初給西南諸將下了承諾,此番招標,將五成的定銀一分為三,三成送進京城孝敬皇上,充裕國庫,一成由幽州府自行支配,一成由西南的將爺們分了。至于最後這一成是個什麼分發,林致遠才懶得管,便是都到了鄭家或是戰威將軍的手里,那也是軍方內部的矛盾。
林致遠只是用這些銀子買個交情罷了。
坐在堂屋里的戰威將軍果然臉色一變,好個林致遠,敢拿皇上來威脅他,哼,他什麼時候惦記皇上的銀子了?他只是不滿意林致遠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就要單佔一成的份例?正經的該拿出來優待優待西南這些沖鋒陷陣的兵士們。
戰威將軍的師爺見主子臉色不好,忙低聲道︰「將軍息怒,咱們先應允了這小子,等到商路一暢通,自然有殿下出面收拾他。難道說咱們的地盤還由得一個外人做主了?」
戰威將軍陰森森的看了會兒林致遠,嘴角掀起詭異的弧度。
可惜,林致遠就是內力再好,也決不能听見、看見,否則,當即就會心生警惕,防著將來的事兒……
這邊林致遠一退場,當即有儀賓接過了差事喊標,這人的聲音遠不及林致遠的響徹,但已經能叫土樓里的眾人听的一清二楚。
投標分兩日完成,今兒主要是中羌夷和帖臥兒的幾個大項,馬匹和寶石、象牙等。林致遠下的死命令,競標中者可在西南自由進貨,銷往各地,只要在進入天朝的地界時交上一定的稅負就可,旁家不可插手此項買賣,除非是中標者應允,兩家合作。否則一經發現,便會被當做走私者重重處罰。
這廂投標一開始,便進入了灼熱的狀態,大家各不相讓,將價格抬到了一個叫人驚嘆的地步。
這些西北的悍將們大多過著苦日子,皇上雖然每年在軍備上並不吝惜,但是軍中都有皇帝的心月復把持著開銷,大家是想做點手腳也不敢,只有三皇子殿下每年接濟些。此時看到了商戶們的巨富,誰人不眼紅?就是那些將爺們的家眷,听到一聲聲的高價,只覺得眼前都幻化成了珠寶翠玉,叫人好不眼饞。
三大家族自叫價開始之後,便顯示出了劣勢。
那些商戶們大多見多識廣,在福州、泉州經歷過類似的招標,但是三大家族一向是固步自封,難以接觸到外面的事情,這種新鮮事兒還是第一次,只忙得他們手下的賬房先生一個勁兒的打著算盤,看此價格還能有何利潤。可惜,剛一結算完,那邊又抬出了新價格。
第三項結束後,鄭氏家主便開始坐不住了,到目前為止,三大家族只華家投得了馬匹這一項,余下的都是天價……而鄭氏卻連叫價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典家大爺皺著眉,說道︰「鄭兄,你有沒有發現……華家那邊出價的時候,在場只有泰安府的人和伏憶族叫了價,而且明顯沒有哄抬,會不會是華家那老匹夫給林致遠送了什麼好處?」
鄭氏家主的手緊緊按住太師椅的扶手,卻淡然道︰「華家和林家一向走的近,就算林致遠暗中使了什麼手腳,咱們也只當個笑話來看吧」
典家大爺幾乎沒一口啐在鄭氏家主的臉上。
好個沒羞沒臊的東西,當初怎麼就听信了他的話。典家大爺現在後悔的恨不得立即撇了鄭氏家主,往林致遠身邊一貼說上百十來句奉承的話。可氣他當初沒听十五弟的話,與林致遠修好,現如今叫華氏壓了一頭。
典家大爺心里不好受,鄭氏族長也有些惴惴不安。此番鄭家並沒有傾盡全力準備銀子,他以為,這等投標,不過是低來低往,誰還會拿著大把銀子往里扔都不心疼?鄭氏族長還特意拜訪了那些商戶們,勸說大家不要中了林致遠的計策,要心平氣和的商議。
沒料到這**商都是翻臉不認人的東西,自己好話說盡,到現在全做了耳旁風……
鄭家原是打算奪下珠寶、水酒和絲綢生意,這三項最賺錢,一旦販賣到帖臥兒或是運回中原,便是幾十倍的利潤,可是現在看,他們準備的錢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好在後兩項是明日開標,自己還有時間籌備籌備。
……
林致遠笑望著如火如荼的場面,只見一家家商號將定銀交到了賬房先生手里。坐在一旁的荀晟睿低笑道︰「今日可能破百萬?」
「自然晟睿兄可別忘了,最後面尚有一個寶石的標,我不信鄭家能坐得住」
荀晟睿道︰「四項即將結束,華家看樣子是不打算再出手了,他們已然得了馬匹的生意,想必手上就該吃緊了吧」
大家都是聰明人,荀晟睿什麼意思,林致遠還听不出來?自己給華家放了水,荀晟睿總該有什麼想法。林致遠笑道︰「華家倒是有心,自致遠入幽州以來,另兩大家族處處為難,若不是華家,恐怕致遠就要落得個孤掌難鳴的境地了。」
荀晟睿倒不是想要追問華家與了林致遠什麼好處,說實話,那點子蠅頭小利荀晟睿還看不上眼,他只是好奇林致遠為何選定了華氏,據他所知,典家當初也曾暗中向林致遠示好,甚至有將長女送去為妾的意思,但是被林致遠婉拒了。這等辛秘之事,荀晟睿也是無意間才在典家那里知道的。
荀晟睿便道︰「只怕華家此番奪標,在另兩家族中要引起波瀾,鄭將軍的兄弟昨日曾去拜訪我,那人雖沒功名在身,也非軍中將士,但是我看為人行事甚是老辣,這次全代表了涼州鄭氏,致遠兄倒是該叫他們也分些甜頭才是。」
林致遠不無驚訝的看向荀晟睿。
皇後娘娘的胞兄,和三皇子的手下,竟瞞過了自己的耳目……私下會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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