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很多人相信善惡皆有報。生前做好事,死後就會到達理想的極樂天堂,否則就會墜入地獄,受到嚴酷的刑罰。
但實際上,所有靈魂在轉世之前都要去一個地方,那就是彼世。
彼世相對于任何一界獨立存在,那里原本是由巨人和獸族統治的世界,荒蕪凌亂,雜草叢生。彼世的發源比冥界和海界晚了八千三百年,最近一段時間卻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發展。
據說,當初顏遐叛變失敗,帶著殘兵剩甲逃到冥界,冥界因為魔王莫司被殺死而心痛不已,拒絕收留他們。顏遐氣憤之下召喚出沉睡在忘川河中萬年的魔獸曼珠和沙華,幾聲嘶吼就把冥界吼得地動山搖。幸虧海王的援軍及時趕到,不然冥界很有可能被這一戰搗騰得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過說也奇怪,顏遐若是早喚出這兩只魔獸,與花神的戰役說不定還有勝算,哪會弄得落荒而逃的地步。有人說他在花界的實力其實是被封印住的,前一代花神傾紫死後害怕他會反叛,所以特地封住了他的力量,只有當他走出花界的時候封印才會消失。
對于古老的歷史,現在的人知道的並不多,只有偉大的佔卜師梅格拉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她在說出奈陛下的秘密,迫使他亮出真實身份之後就被處死了,她的罪名是︰妖言惑眾。
梅格拉死後,歷史的真相就完全被掩蓋住了。花界的史書典籍上記載的全部是再三整修過的極度維護花神、花王、花神將等形象的內容,與原史很多地方不相符。
荒原上,灰茫茫的,風吹拂著遍地的野草。
奈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球交到伊風手上,耳鬢的長發被陽光染成了金色,隨風起舞。伊風有些恍惚地望著他,「這是什麼?」
「黑魔法粉,撒在身上就會把氣息掩蓋住,彼世的野獸會以為你和他們是同類。」
「原來如此。」伊風撕開開口灑了一些在手心里,皮膚的顏色立刻黯淡了些,聞上去有種枯木香,正想再灑一些,奈卻捉住她的手,「黑魔法有很強的副作用,每次都不能用太多。」
「嗯,我知道,謝謝陛下。」
「那我們走吧。」
奈在陽光下張開翅膀,潔白的羽翼瞬間變成了濃墨般的黑色,飛翔的時候幾乎遮蓋住了太陽、雲彩。草木在他的身下快速移動。
兩人很快就飛出了第一圈,躍過流光四溢的紅海,薄霧在飛過去的瞬間被沖散,眼楮蒙上了一層水汽,視野內一片朦朧。正想用魔法驅散霧氣,模糊中有人牽起自己的手,「把眼楮閉上。」耳邊傳來冰冷的氣息,像是死神的命令。
就在閉眼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沖力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然而奈的手卻死死地抓著自己。身體在雙重壓迫下幾乎要碎裂,奈忽然猛地一拽把伊風拽到了自己背上,睜開眼時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漆黑,寒冷,荒蕪。這就是彼世嗎?
「噢雅咯咯,快看快看,又有同伴來了」
「傻蛋,莫迪迪,那不是我們的同伴,你沒看見他們有翅膀嗎,那是低級的鳥人。」
「噢真的耶,鳥人鳥人,雅咯咯你真聰明」
「哪里哪里,是莫迪迪你的智商太低了,我看我們還是把他們抓起來當寵物養吧。」
「好的,可是他們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不好惹的樣子。」
「不要忘記我們是高級的精靈族。」個頭稍微高一些的黑精靈對著伊風他們頗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走過去,矮一些的突然扯扯他的手臂,「還是算了吧,他真的好凶哦。」
「膽小鬼。」雅咯咯罵了他一句,越發挺直了腰板走上去,「忽忽」扇動了幾下翅膀,吹出一股電風扇一樣的風,「咦,怎麼了還沒倒?」他張開翅膀更加猛烈地扇動起來,伊風只覺得這回是兩把電風扇在扇風,看了看身旁的奈,巋然不動。
黑精靈又撲了幾下翅膀,突然僵在半空中不動了。
「啊」一陣碎瓷般的脆響,黑精靈的身體四分五裂化成黑煙飄響四方。
「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莫迪迪和雅咯咯不一樣,莫迪迪是好人」另一只黑精靈已經像軟泥似的癱倒在地。
奈回頭,伊風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他蹙了下眉,臉頰襯著黑發愈發顯得蒼白。
伊風︰「沒什麼,我們走吧。」避開奈的視線看向別處,他就算很平靜的樣子也有種說不出的冰冷和絕望,就像永無止盡地吞噬著生靈的黑洞。剛才奈並未使用任何魔法和武器,那只黑精靈完全是被他的眼神瞬間秒殺的。
飛了很長一段路才看見一些破舊的房屋、田野,一群吟游詩人在樹下交流他們的作品。他們身上的衣裳是里一層層的布裹起來的,破破爛爛,到處都是補丁。
「他們真的很窮困,但是還在追尋著自己的理想。」伊風感慨道。
「這里的風格就是這樣的,他們不喜歡穿戴得整整齊齊,認為他們的文化是自由的,追求個性、尊重個體而非禁欲。」
「原來是這樣,陛下的知識真是淵博。」
「以前經常來這里。」
「……」
「第二次聖戰前,這里比現在還要荒蕪得多。」
「沒想到你喜歡荒蕪的地方。」
「你不喜歡嗎?」不跳字。奈反問。
「我……不太喜歡。」
「為什麼?」
「太荒蕪的地方固然能讓人身心放松,卻只是暫時的,人不可能永遠逃到無處人,總要面對現實的。」風撩起耳旁的發絲,陣陣涼意撲打在臉上。
奈揚了揚唇角,「伊風小姐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了嗎?」不跳字。
「沒有,但是我會努力。」
在附近的村落溜達了一圈,兩人進了一家小酒館。一進去就听到了頗具當地特色的音樂,「啪卜啪卜啪卜啪……」
奈隨口叫了瓶果酒,伊風看了看菜單,猶豫了一下點了杯葡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