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天機城與葬尸一族的人全部消失,連丁點的影子也沒有留下。若不是地面上那些殘存的尸體,及染紅的土地,沒有人會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情況詭異至此,無天卻沒有開心,反而心里有點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幾日夜的堅持,那一百零八人,只活下了一半,另外一半都因月兌力而亡。
青俊等人也累極,身子也微微發抖。
封天大陣一啟,再要關上,也需要點時間。可,沒有誰開這個口。
大家都非常有默契,趁著這次難得的空閑,直接吞丹藥或是靈果調息。
蜂之谷外,更是狼藉萬分,比起封天門好不到。
那些人的神奇消失,蜂之樓主並不多在意,關心的卻是失了蹤影的肖慕。談克與青長河一醒來知道肖慕失蹤,與血祭成功的金獯它們四處查看,幾天過去,還是沒有找到肖慕的下落。
蜂之谷的人也全部派出,向四周輻射近上萬公里。
肖慕守著小戒掌握了主動權,再三確認不會有意外,才退出了神識。朝混沌老祖他們只是輕點了一下頭,才離開了星空,離開了神戒的空間。
金蝶第一時間察覺到肖慕神識回歸,雖然還不會說話,卻擁有著超高的智慧,立時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肖慕。
肖慕一听,不曾想到這一幫小戒,就過去了十天。輕輕一彈,金蝶的超偽術消失,她依然還在半空,只不過,她的身下是一只金光燦爛的巨型傳信蝶。
金蝶扇了一下翅膀,一下子就回到了肖慕的左手腕隱藏了起來。十天的偽裝,加上靜止不動,又要時刻關注下面的一切,已讓它精疲力竭。
肖慕臨空一踏,人已離開了蜂之谷上空,幾個眨眼間,已出現在了尋找她幾日夜的談克面前。
靜靜一站,紅了眼的談克以為眼花了,揉了幾下眼,見真是肖慕突兀出現,他直接把她抱住,用力極了,「你這個家伙,死哪了,留句話也不知道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隨時跟在談克身邊的青長河見到談克一下子抱住肖慕,眉毛挑了幾下,卻沒有吱聲,不過見談克依舊不放手,他上前一拉,解救了肖慕。
「你都十天沒洗澡了,身上的異味不怕燻暈肖慕嗎。」
談克冒火了,直接甩開青長河的手,「你管我,老子樂意」肖慕對青長河找的借口抽搐了幾下,看得出,青長河對談克的好非常特別。不過,談克對他似乎不怎麼樣。
「談大哥,我們回去吧。」
金蝶把這十日里發生的一切,都細細告訴了她,知道他們找她的方向,她才會來得這麼快。
談克重新拉住肖慕的手,「肖慕,我身上果然有異味嗎?」。青長河的臉非常難看,看在肖慕對他並沒有一絲感情色彩,他忍了又忍。這次回去他決定了,一定要把肖慕娶回青家作城主夫人。那時,談克就會斷了與她之間的遐想。
肖慕揉了一下談克亂糟糟的頭發,有點無奈。
「談大哥,你已是一個大人了。」
認識多年,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幼稚的動作。
青長河的臉黑了,還以為只有談克對肖慕動手動腳,不料她竟然也敢踫他。
談克看著肖慕無奈的表情,神情恍忽,仿佛看到了另一張嬌俏的臉,那時,他也做錯了事,她曾這樣無奈地看著自己,好像也說過這句話。
「我怎麼不是大人了,要不,我讓你看看」
明明說的有點色色的話,神情里卻透露著一抹柔情。
肖慕愣了一下,看著談克的神情轉變,她有點明白了。看來,他心中愛的人只有自己的母親。不過,這張臉,與母親的臉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下次看,現在我們回家。」
談克傻笑了,卻不知肖慕的嘴里並不是這句話,而是‘談大哥,我們先回蜂之谷,大家都要擔憂了。’
「好,只要你喜歡就好。」
肖慕的額頭拉了幾條黑線,青長河更是鐵青著一張臉,回蜂之谷怎麼要喜歡就好。
肖慕淺嘆,正準備拉談克的手,卻被青長河直接攔住,他本人握住了談克的手不放。陷于回憶的談克被青長河一握,有點不爽了,橫了一眼他,「放手」甩不開青長河的禁錮,開始發飆。
青長河臉沉如水,「夠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不想讓別人以為你變成一個傻子,就不要動。」握著他的手,心情非常矛盾。
相似的臉,卻是男女有別。
愛入骨髓,哪怕她成了他,也只能屬于他。
談克徹底抓狂了,「你說誰成傻子,要我說,你才是一個瘋子。告訴你,老子對男的不感興趣,老子愛的人是女人,是女人知道不?」一天到晚的對他管東管西,是泥人也有三分泥性。
瘋子與傻子?肖慕很聰明的沒有插入他們的話題,站在一旁看戲。不過,她還是知道給蜂之谷放了消息,相信,過不了多久,那些殺手會被召回蜂之谷。
青長河抿緊了嘴,盯著張牙舞爪的談克,心里憋得慌。
「還不說傻,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像什麼。」
說歸說,還是不甩開手,握著這只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婉兒在向他笑,眉眼兒彎彎,清澈的笑容,不斷地在告訴他,她愛他。
談克啊了一下,直接攻擊青長河,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招招殺招,丁點不留情,青長河抓著他的手,兩個人已過了數十招。談克見一直甩不開他的手,他恨了起來,不攻擊他,直接砍向自己的手臂,肖慕見狀,已抓住了談克的手,一抓一推,把他已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談大哥,我餓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十天時間過去了,小貓那邊沒有消息傳來,肖慕的心總是不安的。
青長河不是被肖慕的超強實力給震懾了,而是對談克眼里那一抹厭惡神情給傷到了。他不願意他握住他的手,寧願砍斷了也不願意,這份認識,讓他的臉色鐵青,喉嚨口一股腥甜,不想被人看出,強吞了下去。再次望向談克的眼神,變得了冰冷,甚至還冷漠。
談克哼了一下,看著青長河那神情,絲毫不在意,恨不得他厭惡他,離開他身邊最好。
「肖慕,下個月的十八號是吉日,那天你與俊兒完婚。」
是命令,不是商量。
談克一听,炸毛了。
「你混蛋,肖慕是我的未婚妻,憑什麼讓你兒子娶她,憑什麼?」
肖慕身子僵了一下,拒絕的話未曾說出,談克已為她說出。
青長河看都不看談克,仿佛眼前的人是陌生人。
「憑我是她的公爹。」
聞小妃當年欠下的人情,不可能不還。
談克布滿血絲的眼瞠得老大,「太可笑了,我告訴你,小妃早把肖慕許配給我,只有我才是她正兒八經的丈夫。」誰也不能奪走小妃給他唯一的寶貝,誰搶,要誰的命。
青俊懶得看他,轉身離去。
「肖慕,我不管你怎麼想,你要記住,母債女還,天經地儀,若是你想反悔,很簡單,重生便是了。只要世上再沒有青鳳血脈,我便不承認這份親事。」
人雖離遠了,聲音卻非常清晰地傳入兩個人的耳里。
談克‘呸’了一下,緊張地看著肖慕,「肖慕,你可不要听他的,小妃可是真的把你許給我了。你生是我談家的人,死是我談家的鬼。」
肖慕苦笑,怎麼辦?
「談大哥,現在談這事太早了。等我們找到逆天神鏡再說。」一切重頭來,或許誰還記得誰?又或是,誰還存在?
腦海里閃著宗政劍的影子,一下子又想到了軒轅聖。
談克听肖慕並沒有答應,心情好上了許多。
回去之後,與蜂之樓主他們簡單的寒暄幾句,便喚出了幾百個黑衫軍,直接回了太蒼學院。
回到太蒼學院,肖慕為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一片狼藉,學院幾乎不存在。
沒有人存在,四周只有一地的尸身,甚至已開始腐爛。
青長河也萬萬沒想到眼前的情況會如此嚴重,看著滿地的尸體,想看看有沒有熟人。
肖慕擔憂小貓的情況,哪里還呆得住,瘋了般地翻看尸體。
「小貓,小貓,你在哪?」
腦海里不斷地閃過小貓的一舉一動,她害怕看到小貓的尸體。
談克也瘋了似地尋找,不光是小貓,還有十師叔。
「白前輩,牟小燕,你們在哪?」
一個個人的名兒喚完,都沒有聲音回應。
滿地的碎尸,加上腐爛,早已看不清誰是誰。
啊——
痛苦的悲吼,劃破天際。
夜,濃了。
找了遍,還是沒有任何蹤跡。
肖慕的心疼了,單腿跪在地,仰望著天,把淚水逼回。
「天機城,葬尸一族,我與你們不死不休」
青長河對其他人的生死並不看在眼里,只不過沒想到這里會出現這樣的碎尸,情況有點詭異。
「肖慕,沒有找到,或許他們沒死。你想一下,殺不了別人,可是牟小燕還可以利用黑衫軍逃走。」
肖慕神情有點呆滯,「我也想,如果她沒有回來呢,又或許她去的地方也出事了呢?」她後悔了,不該讓牟小燕離去。她的手在顫抖,想著一切的不幸。
小貓是她的兒子,她怎麼可以與他分開。要知道,他再強大,還是一個孩子啊。為自己的安排,肖慕後悔了。
青長河蹙了一下眉,「你不要想多了,或許他們還在等你救他們,你這樣,不是讓他們陷入危險而沒人救。」肖慕的情況非常不妙,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談克整個人卻跪倒在地,尋了大半天,看到了十師叔的碎片,頭重重地叩在了地上。談克的一個變化,驚動了肖慕,「談大哥……」看向他手上的那真帶血的碎布,肖慕的眼一黑,差點暈倒。
青長河卻看也沒看肖慕,已把談克擁入了自己的懷里,他還是不能看到與婉兒一樣的臉,有著這樣的悲痛。
談克沒有推開青長河的擁抱,只是站了起來,額頭上卻起了血跡,可見他叩得有多嚴重。
青長河沒有再去踫觸談克,緩緩站了起來,站在了他的背後。
肖慕臉色蒼白,身子也清冷幾分。
極北之地,幽靈皇看著聖天,有點不解,「你確定要去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