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塵緣 第一卷 蕭府篇 第八十五章 夜雨傷(上)

作者 ︰ 荼靡未央

晚上八點準時奉上加更的兩章,(*^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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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她遠去的聲音,夕顏原本還展露的笑容頓時隱了下去。或許,在第一次蕭老爺子問她為何沒有同子逸圓房時她就應該想到的,而大夫人遠在府上的沐塵園中,又怎會知道她同子逸如此私密的事情,定是有人將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悄然相告。

在剛剛大夫人當著子遙同昭軒的面再次提及此事,並要納落葵為妾時,她才漸漸恍然,那個人,是落葵不假了。

夕顏並不怨落葵,她是一個畢恭畢敬且不敢有一絲越距之行的丫鬟,從來都是。所以她被大夫人逼迫將二人每日的動向說明,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絕不敢有所違背。而那位大夫人,恐是最初想借著圓房之事在蕭老爺子面前惡言相向,以此來敗敗夕顏的氣勢,許是受到蕭老爺子的訓斥,她才趁著今日之事提出納妾的建議,想用落葵來排擠夕顏。

落葵是為難的,這個夕顏心里十分清楚,光是那日在後院放風箏時她淒涼地說想要自由,以及後來借著夜黑雨聲在園門前大哭都足以證明。或許大夫人最初便對她以納妾為誘,想要探知夕顏與子逸之間的感情是否為真,但大夫人或許並沒有想到,落葵要的,不是這些,她是真心喜歡子逸,正是因為如此,那日才會毅然拒絕了大夫人的誘惑,可是身為下人,她該有的職責又讓她不得不為主子辦事,這就是她,寧願委屈自己,也不肯背叛所有的人,難怪她會如此渴望自由。

想到這里,夕顏竟不禁流下淚來,她有些心疼地自語嗔怪道︰「真是個傻丫頭!」

散下發髻,垂絲擺于腰間,今日真是累了,身心俱疲,看到屋子里開得極其旺盛的牡丹花,夕顏忍不住又欣喜起來,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成排擺在條案上的嬌艷花枝,耳邊似想起一陣陣溫浪細語︰「顏兒!你願意和我一起等待牡丹花開嗎?」不跳字。

幸福的笑容浮于臉上,夕顏望向窗外大片花圃中緊閉花房的傲姿︰「如今我已經決心放手過去,歸于這個值得托付的丈夫身旁,那麼,你們是否也該放棄十年來的堅定,看看這鳥語花香的春日呢?」

她抬目望了望外面的立于後院中的杳雲亭,里面燭光搖曳。

「大少女乃女乃!粥給您熱好了,您先喝些暖暖身子吧。」不知不覺中,花蝶已經將一個桃木端盤輕輕放在了圓桌上。

回轉過身來,她望向花蝶問道︰「大少爺這個時候去杳雲亭做什麼?」

正將紋有纏枝花樣的瓷碗從盤中往桌上端置的她手上突然一抖,卻又馬上穩托住,回道︰「怕是今夜春雨忽至,大少爺想去賞賞雨景。」

夕顏行到桌邊坐下,一面用湯匙攪動著勻度有致的熱粥,一面笑道︰「此時,還真是只有他有這樣的雅趣了。」

花蝶只垂首立于她的身後,直至她將那粥喝完,這才說道︰「大少女乃女乃!浴房已經準備好了,您是現在就去,還是要再休息一會兒。」

夕顏站起身來︰「待會再去吧!我去杳雲亭陪陪大少爺。」

「大少女乃女乃!」花蝶忙止住她︰「大少爺說了,今兒晚上要在亭中過夜,叫您不用等他。」

「是嗎?」不跳字。夕顏心生疑慮,卻也察覺不出什麼緣故,便有些失落道︰「那就現在去浴房吧!我累了,想早些歇息。」

應了聲,花蝶便前去準備。

夕顏扭頭看向窗外遙遙的杳雲亭二樓上,依舊的沉靜無聲,輕嘆著遙遙頭,隨即笑了笑,許是自己多心了,近來經的事太多,多得都開始懷疑這個對自己最無私的丈夫了。

重回房中睡在軟榻上,不多時,夕顏便已然熟睡,卻終逃不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各種混論夢境。

恍然間覺得子逸回到了臥房中,她高興地迎上前去,卻被一向溫和地他甩手便是一巴掌。夕顏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子逸憤然地怒斥︰「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今日竟同昭軒摟抱在一起,你的心之所以遲遲不肯接受我,就是因為你始終忘不了他,你太讓我心寒了。」

夕顏顧不得已經指印清晰的左臉,涌到他身旁︰「我這次是真的決心放下了,我……我現在的願望,只是同你白首終老,平凡生活。」

「平凡生活?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是三王爺置放在蕭家的細作,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此刻的子逸是她從未見到過的冷淡。

夕顏連連搖頭︰「不!不是的!我也是受害的,我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你讓我如何能夠再相信你!原來你總說的什麼不要對你過問,是因你無從解釋,你究竟還對我隱瞞了多少事情?」子逸目如冰霜,拂袖而去。

夕顏在他身後一面拉著他的衣角,一面嘶喊著︰「子逸!子逸!你要相信我!我自從入了蕭家門,便是一切都為蕭家著想,從未有過私心,對于過去的事情,因怕傷害到你,我也已經在緊緊克制自己,並不是有意瞞你的。」

然而子逸似鐵了心般,決意不肯理會她,仍然往門外走去。

「子逸!」夕顏驚喊出聲,坐起身來,卻發現枕邊已經濕了一片,只覺頭疼欲裂,便用指月復輕揉起來。

也不知此刻是什麼時辰,她望了望窗外,雨大有不退反增之勢,用木桿支撐著的窗子,正經受這狂來的洶涌,窗紗已經打濕了許多,風卷入了大顆大顆的雨水進來,拍打著案上的瓶中的牡丹花,怕經不起這來勢,夕顏忙掀背到了跟前,準備關上窗子,卻見到杳雲亭上依舊燭光未滅,子逸到底在做什麼?為何這麼晚了還不歇息?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關上窗子的一瞬,屋子里靜了許多,夕顏似乎听到外面有些許走動聲,耐不住滿心的疑惑,她決定出去看看,從木架上去下一個薄薄的披風,便悄悄拉開了門,並未見有人來往,卻看到一條細細的光亮正射到幾步之遙的門外地面上,尋光望去,正是來自外房中幾個丫頭的屋子。

她們怎麼也還未休息?夕顏因那噩夢已然驚得睡意全無,便決定去她們房中說說話兒。關上房門,她緩步往光源處靠近,在將要去敲門時,听到里面急切的對話聲,她停下腳步,透過門縫看去。

「落葵姐姐!今兒大少女乃女乃到底與尹少爺出了什麼事,怎麼大夫人和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二小姐都涌到咱園子里來了。」是花素踱來踱去的身影。

落葵只坐在椅上,淡定地回道︰「不要亂說話,能出什麼事?」

「你就別在賣關子了,你今兒不是去臨溪園接大少女乃女乃了嗎?怎能不知道呢?」花忍也蹙眉問著。

落葵輕輕咬唇,肯定道︰「是太老爺要命大夫人和二小姐來叫上他們,說有事相商,你們不要再胡亂猜測了。」

「並不是我們胡亂猜測,而是我們奇怪根本就沒看到尹家少爺進了園子,怎他就突地出現在眼前。」花蝶說著,朝臥在床上閉目不語的錦兒看去。

落葵有些惱︰「這是什麼話?大少女乃女乃待你們那麼好,不是讓你們在這兒對她妄自猜測的。」

花忍年長一些,忙解釋道︰「我們絕無此意,大少女乃女乃的為人,那是沒的說了。我們之所以如此,不也是著急嗎?大少爺自從跟著快黃昏時候到了杳雲亭去,匆匆回來時已是神色黯然,還竟摔碎了廚子們為大少女乃女乃準備的荷葉粥,你說,這不是針對大少女乃女乃又會是為何?如今又跑到那四面透涼的亭中過夜,怎能不讓大少女乃女乃起疑呢?我們也是為了兩個主子著想。」

听到此處,夕顏心中不免一驚,黃昏時分?不正是她同昭軒在客室糾纏的時候嗎?杳雲亭?想到這,她頓時心亂如麻,杳雲亭處于花圃正中,從那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整個後院之景,而當時自己為表清白,又在錦兒走的時候不允她關上門,可誰知昭軒竟會有那樣突然的動情之舉,這麼說,子逸,他是看到了一切了。

「必是沒有什麼大事的,用不著你著急,大少爺向來待人溫和,明兒一早便會忘了這些個苦惱。」落葵深知其中的利害,卻沉住心安穩其余幾人的躁動。

花蝶站起身來,回頭對花素說道︰「別拉著我,不對大少女乃女乃去講出實情的話,怕是明日讓她發現又該傷心了,大少女乃女乃已經是日日奔波勞累,我不忍看她還瞞在鼓中。」原來是花素一直扯著花蝶的胳膊阻止她貿然行事。

落葵疑惑地望向她,心中隱隱不安︰「怎麼了?」

花蝶嚴肅地說道︰「今兒你前腳剛前往臨溪園接大少女乃女乃,靈薇郡主便後腳進了園子,在得知大少爺前往了杳雲亭,竟不顧我們阻攔地前往,像是信心滿滿,果然,大少爺居然沒有排斥,還讓她進了亭子。」

夕顏听得如沉深淵,子逸不是說過,那個亭子,他人不是不能夠輕易進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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