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羈 第二卷 雲荒大地 第三回 “隨意居”

作者 ︰ 闢寒

前方不遠處,有白霧裊裊,重重疊疊的遮住了人的視線。恰好一陣山風,將濃霧向一個方向吹去。白霧散去,露出隱在其間的事物---居然是空無一物!無房無屋便罷了,可是連一堵圍牆都沒有,直接赤、果、果的露出大自然的原始風貌,這就實在太離譜了!要知道,星月宗建在高達無數丈的峰頂,置身其中,身側是仙霧環繞,身下則是殺機重重的藍湖。但凡腦子沒進水的,就不會將居所安置在這懸崖邊上!可事實證明,還真有腦子進水的家伙!滄鎏臉上露出自以為恬靜從容的笑意,伸手遙指遠處隱約可見的另幾座山峰,作詩人狀感慨道︰「你看,如此青山綠水,祥雲仙霧,怎一個仙境了得!」一旁的葉滄滄卻幾乎驚掉了下巴,她哆哆嗦嗦的指著對面的山峰,震驚而又難以置信的叫道︰「懸崖啊!這是懸崖啊!」是的,這里確實是懸崖,因為這里已經是星月宗的最深處,又沒有設圍牆或護欄,所以放眼望去,皆是對面的風景!「懸崖怎麼了?難道你不覺得此處風景絕妙,靈氣充沛嗎?」。剛認識的掛名師父回頭看向驚慌失措的掛名徒兒,滿臉的無辜與不解。我擦 !此情此景,惹得葉滄滄終于在心底爆出一句粗口。連個茅屋都沒有,就這樣果、露在懸崖邊境?開什麼玩笑,學藝固然重要,可是小命卻更為要緊哇!就在她打定主意準備開溜之際,一聲「師父」從旁邊的霧氣中傳來,然後隨著漸行漸進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從霧中跑了過來。「師父,您可回來了!二師兄與三師兄打起來了!」一個頭發如滄鎏一樣高束于頂的少年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氣喘噓噓道。滄鎏的詩情畫意就此打斷,十分不爽,悶哼道︰「那兩個孽障又打起來了?」「是!」白袍少年點頭如搗蒜,忽地看到師父身旁還站著個明顯受過驚嚇的女孩子,疑惑之後猛然驚詫萬分︰這,雖說師父是本宗最為不羈的那個,可是也從未做過強虜黃花大閨女的惡事啊!!!他這廂正在月復誹,被月復誹的對象又接著問道︰「打死了嗎?」。輕飄飄的四個字傳到少年耳中,令他神情一僵,趕緊搖頭如鐘擺。「沒用的東西!」滄鎏冷聲哼道,似乎因為座下弟子未能將另一弟子打殘致死而十分不悅。他座下最小的少年弟子聞言苦笑一下,並未接話,更未追問沒用的到底是二師兄還是三師兄。看來對其師的性情已是熟捻于心。緊接著,他偷瞟了眼正縮在一側看熱鬧的少女,小聲問道︰「師父,不知這位姑娘是誰呢?」「她是為師新收的弟子。」滄鎏邊說邊撇嘴,似乎對這個飛來弟子沒什麼好感。「噢!原來是這樣!」少年听了面露喜色,看來師父果然沒有那強虜民女的嗜好!不禁放下心來,頓時對這少女滋生好感,于是笑著招呼道︰「小師妹你好!」葉滄滄正要答應,那廂滄鎏忽然一瞪眼,喝斥道︰「亂叫什麼!」這下子,兩個孩子都愣住了,這大叔到底哪根筋不對哇?「什麼師妹不師妹的?記得叫掛名師妹!她只是個掛名弟子!」滄鎏丟下這句話,再不願搭理這呆頭呆腦的正牌小弟子和這新進的掛名女弟子,長腿一邁,徑自走了。滄鎏負手在霧中走了幾步,忽的漫不經心的一揮袍袖,四周的濃霧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氣流一震,立刻向兩旁散去,露出了一長溜的石房,然後大踏步的走了過去。原來有房子啊,看來危險指數降低了許多。葉滄滄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不及細想,與比她年齡還小一歲的「掛名小師兄」快步跟了過去。

那一長溜石屋的第一間最為寬敞,滄鎏走到門口抬腳就踏了進去。葉滄滄緊隨其後,在進屋之前下意識的一仰頭,正好看見大門正上方的青石上刻著「隨意居」三字,筆鋒凌亂,筆劃潦草,觀之片刻方能辨出是何字。倒象是被誰直接在這青石上隨意寫出一般。然青石堅硬,又豈是人力可破的?一進門,果然看到全武行的戲碼。圍著打斗二人的另有四五人,正興奮的議論著什麼。細細去听,赫然是「你猜是二師兄贏還是三師兄贏」之類的。只听得滄鎏的大皺其眉,葉滄滄的額上也憑添幾條黑線。眼見這倆孽徒斗技分不出高下,居然學那村野鄙夫般纏滾在一起,滄鎏終于忍無可忍,伸出雙臂,虛空一抓一拋,竟生生將滾落在地的兩人分開,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跌撞開去。「砰砰」兩聲悶響,兩個倒霉蛋順著牆壁摔了下來,一時間跌得七昏大素,爬不起來。

「胡鬧!」發出怒喝的滄鎏一改先前無所謂,滿臉肅穆,不怒自威,葉滄滄見狀,心想原來這不靠譜的家伙訓導起座下弟子來倒是有模有樣。就在她對這掛名師父快要改觀時,只見滄鎏虎目一剜,繼續斥道︰「教過你們多少次!打斗之即要注意保持優雅姿態!優雅!如此粗俗不堪的招式豈有能用之理?真真是氣死我也!」葉滄滄听之,頓覺嘴角一陣抽畜。而那幾個弟子听了,卻是齊整劃一的同時答是,連趴在地上的兩人也哼哼唧唧著表示知道。眼見眾弟子皆生悔意,表現良好,滄鎏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指著身後的少女介紹道︰「這個是為師新收的弟子,你們稱其掛名師妹即可。」「是。」眾弟子再次整齊而響亮的答道。滄鎏接著吩咐道︰「清和,稍後你將她帶去最里面的那間石屋。」隨著葉滄滄一同進來的小弟子一愣,道︰「可是那邊是崖邊…」話未說完,被滄鎏一個眼刀切斷。接下來,滄鎏交代完畢,再不理旁事,兀自負手向後廳踱去。眼見師父離去,這幾個頑劣弟子頓時露出輕松笑意,歪歪斜斜的相互靠著,幾雙眼楮齊刷刷的向在場唯一一個女性掃射過去。葉滄滄咽了口口沫,嘿嘿幾聲,極不自然的揮手招呼道︰「各位掛名師兄,大家好!我叫葉滄滄。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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