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葉滄滄先是一愣,旋即立刻恍然。是啊,傾城。他可不就是魔宗的人麼,與這女人相識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知道歸知道,此時當她確定下來之後,心中卻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緒,很不舒服。
「傾城他……傷的重麼?」一開口,葉滄滄也不知為何竟問了這麼一句,難道自己還是關心他的嗎?
誰知,原本笑語晏晏的夏瑩聞言,笑容一斂,寬大的袖袍猛然一拂,立刻有一股看不清的力道如波濤般翻滾,朝葉滄滄擊去。「 」的一聲悶響,這氣流力道大得仿佛一柄重錘,準確的擊打在葉滄滄受傷的右肩之上,劇痛之下,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本來那傷口已經結痂止血了,此時受創之下再度裂開,又開始往外涌血。鮮血一縷一縷的直往下落。就在第一滴鮮血順著滴到地底時,密室中驀地傳來「嘶嘶」幾聲,然後又是一陣輕微的震動,地底那條裂縫又開始不安的掙扎開來,似乎想要讓自己裂的更寬一些。
怎麼回事?葉滄滄尖叫著,臉上蒼白如雪,身下的地面不停的震動,實在是令人太不安了
夏瑩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驚之下臉色一變。好在震動馬上便停止了,而那裂縫又並未真的擴大,驚慌失措間,兩女忍不住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但是很快的,知道內情的夏瑩會意過來。她用力的一扯,將袍角扯掉一塊,又猛力一甩,將將附在了葉滄滄被撕裂開的傷口上。如此一來,袍角很快將傷口的血跡吸收干淨了,再也不見有血往外淌。
太不小心了,若是被父親知道肯定免不了一頓重罰夏瑩暗暗舒了口氣,自責的想。想到父親,眼神又有些陰霾。他一走便是十二年,教中事項均是由我掌管,如今眼看魔宗勢強,卻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回來奪權了。
如此涼薄之人,縱使是父親,也不可原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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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不生枚舉。先是冒死闖黑沼林,入林後又慘遭血蝠圍攻,幾乎力不從心之時,偏偏又殺出十幾條變異的黑蟒。一陣腥風血雨過後,不幸被俘。被迫听那個長相滲人的變態伯伯講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陳年往事,然後又遭到他那比他更變態的女兒的辣手摧殘,附一見面,便弄得自己舊傷復發,實在悲催。
看來,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變態的女兒果然比變態更為變態哪經歷了無數悲催事件的葉滄滄已經有些麻木的適應了,甚至能夠在心里默默調侃。比如現在,對面的女人正朝她露出惡狠的眼神,而她卻好整以暇的在心中月復誹連連。
哎,原本就不細的神經果然是越來越大條了
或許是葉滄滄臉上毫不畏懼的神色只是她為了安慰自己而強裝的,但是落到夏瑩眼中卻是令她更加痛恨厭惡。不過,她已經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方才無意中開啟了血池,差點兒就將他嚇得六神無主,——小時候,在母親的示範之下,她可是見識過血池的恐怖的
可惡父親到底要留她到什麼時候還特意警告我不得傷她,難道他就這麼確定我會為了傾城而將她一掌拍死嗎?這個老家伙
夏瑩眼中神色幾度變換,忽地一股暴戾之氣從她眉心處浮出。只見她秀美一擰,正要再度出手教訓葉滄滄,省的她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著就令人來氣
就在這時,一陣輕咳響起,夏瑩臉色頓時一變,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
葉滄滄也敏銳的察覺到有人進來了,她想又會是誰呢?會不會來個更變態的家伙來折磨自己?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眼楮卻下意識的朝門口瞄去。門隨之而開,進來的卻並不是一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人一獸。
這一人一獸,一個火紅,一個雪白,來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而葉滄滄在這一刻即使看不清來人的面容,卻也能清楚的知道來人是誰了。錯愕之情毫不掩飾的在她臉上浮現,連舌尖都開始泛起了苦澀的味道。
「傾城……」她雙唇微動,無聲的喚出了這個名字。
傾城從雪白的饕餮背上下來,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如謫仙般俊美的面容上毫無表情,似乎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少女。他輕輕拍了拍饕餮,後者嘴中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聲響,極不情願的轉身走了出去,臨走前,還回頭看了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兩眼。充滿疑問的眼中寫滿了疑惑,這個姑娘……似乎很眼熟呢?
弄走了饕餮,傾城側身往牆壁上依靠,冷聲問道︰「宗主呢?」
「父親沐浴去了,馬上回來。」此時的夏瑩臉上的暴戾之氣全退,哪里有半分瘋狂之意?竟然還能夠呈現出一種微羞的神態,變臉速度之神速,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傾城聞言輕皺秀眉︰「時辰即刻便到,若是耽擱了,恐怕誤了大事。」
听到這里,葉滄滄才知道原來已經到了第二日了。經過這麼久的折磨終于挨到了天亮。可是,會有人來救她麼?孤舟?不可能肖某某?他回來嗎?如果被滄鎏師父知道,只怕是一定會來的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啊……
初見傾城的慌亂心情因想到這些事情而好了一些,可是,既然傾城看也不看她一眼,那她也只好將目光放向別處,置氣般不去看他。
「明天肯定是不可能的,」說到這里,夏瑩臉上流露出一絲憂慮,皺眉道︰「那些家伙就快殺到了。」
「仙宗的那些家伙……」傾城微一沉吟,又問道︰「既知有敵來襲,宗主為何不組織弟子防御?」
「呵」夏瑩微嘲一笑,道︰「他說只要事成,仙宗何足畏懼?」
听到這里,傾城不再說話,微垂眼簾,心中想的卻是,為何如此自信呢?到底這血池開啟後會帶來怎樣的震撼,才讓他如此狂妄
石室內安靜下來,三人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卻似乎有些暗流在激烈的涌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