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告別了楚雲天,秦安然離開了帝王苑,踩著自行車回到家里,關了房門後,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封雲翼的信。
信紙是粉藍色的,竟然被細心地疊成了一個巧致的心形。
她的心怦怦的跳動起來,把心形貼近自己的心跳處,眼波蕩漾著異樣的春色,猶如雲翼就在身邊。
良久,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地挑開那心,把信紙展開來。
雲翼的字就如他的人一樣,張狂遒勁瀟灑,橫勾撇折間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像要隨時的從紙上跳躍而出。
信上只有四個字︰愛你,等我!
盡管只有寥寥這四個字,卻如同火焰般在秦安然心上升騰起最艷麗的色彩光芒火花,腦海里想的全是他的樣子,思念如潮水般襲來。
她突然很後悔,自己竟然沒問他要一張照片作為留念,很後悔那天在茂海樂園的時候,自己不懂得用手機偷偷把他拍下來。
「雲翼,雲翼,雲翼……」她把信紙捂在胸口前,低低地叫了起來……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喧嘩聲,小峰驚駭地哭了起來,還有陳阿姨強裝鎮靜,卻依然掩飾不住地的顫抖聲音在問︰「你們……是什麼人?」
「秦青雲呢?」一個陌生的男聲在粗聲粗氣的叫。
「你們找他干什麼?」陳阿姨警戒地問。
「干什麼?當然是還錢咯!他欠了我老大十萬塊,難道就不用還了?」粗暴而帶著半吊子陰陽怪氣的男聲在大聲的責罵。
秦安然的心怦的一聲掉入了谷底!看來,追債的來了!
她放下信紙,慌忙的走了出去,只見門外站著四個頭發染成奇形怪狀,流里流氣的,一看就知道是流氓地痞的人,其中那個和陳阿姨說話的男人長得尤其的粗壯,滿臉橫肉,粗壯的手臂上還刺著一條龍,煞是嚇人。
「錢我們會還的,只是要遲點。」她開聲的說。
「遲點沒關系,我們老大是比較仁慈的,但是,我們兄弟們要吃飯,只能先來拿點利息了。」那刺青的地痞看見她並不像其他女孩子般驚惶失措,感覺有點奇怪,語氣也就變緩了點。
人就是這樣,你越弱,他就越強,你強他就弱。
換了以前,秦安然一定也會如小峰一樣害怕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近來她面對事情開始變得淡定起來了,可能是因為心有底氣吧。
「幾位大哥,有人肯借錢讓我們先還你們的錢了,緩幾天行不?」陳阿姨怯聲的哀求說。
秦安然記得那天那個勸爸爸的心理疏導師說過肯借錢給他們的,于是心稍微安了一下。
「行,但必須得先給個利息。」
「利息給多少?」陳阿姨滿懷希望的問。
「一萬。」
「一萬?」陳阿姨倒抽了一口氣說,「才不過幾天,十萬元的利息怎麼就變一萬了?」
「呵,大嬸,不是我說你無知,你也知道,你老公借的不是銀行的錢,而是高利貸,高利貸呀,你知道什麼是高利貸嗎?」刺青男冷笑著說,「一萬元的利息,都還算是少了,只不過我今天心情好,才只問你們要利息的利息而已。」
陳阿姨的頭一陣眩暈,踉蹌幾步,如果不是秦安然及時的伸手扶住,早就跌倒了。
以前一直都听說高利貸是沒人性的,一旦借了高利貸,就會利滾利,如同一個雪球般,永遠都沒有能還清的可能。
十萬高利貸,不知道要被滾成多少萬了。
秦安然的心也如墮入了谷底般。
她知道,能做高利貸的人,一般都是那種有很強的黑白兩道背景的人,如果不還錢的話,他們會有萬千種讓自己一家人過得生不如死的辦法。
現在,她唯有希望那個心理疏導師真的能借錢給她,而且利息還沒有滾多高。
「少羅嗦了,給錢,我們兄弟幾個還沒有吃飯呢。」刺青男厲聲的上前說。
「我們現在就只有一千多塊錢了,過幾天我們一定會借錢還你們。」陳阿姨說。
「一千多塊?你當打發乞丐呀。」刺青男臉上的橫肉不悅地顫動著,暴突的雙目直逼視陳阿姨。
陳阿姨的雙手緊張地扶住了秦安然,一臉的愁苦和驚惶。
「我們真的沒有錢,你看我們這個情況,哪里是能隨便拿出一萬塊的主?」秦安然大著膽子上前說。
刺青男瞥了她一眼,皺著眉頭冷哼著說︰「你這丫頭的膽色倒是不錯,只是長得難看點,否則還會是我們老大喜歡的類型,去陪我們老大幾天估計可以抵了利息。」
「安然——」陳阿姨緊張起來,把安然拉在後面,驚惶地對刺青男說,「她還是個孩子,你們可不能那麼的沒人性。」
「哈哈——」刺青男大笑起來,「就她長成這副德行,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我們的品味有那麼的差嗎?你放心,就算她給我做丫鬟我都嫌著礙眼。」
陳阿姨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廢話少說了,拿錢來!」刺青男那本來笑著的臉又開始變得凶神惡煞了,厲聲的對陳阿姨說。
「我們真的只有一千多塊。」陳阿姨為難的說。
「那就先拿來。」
陳阿姨慌忙的進入房間拿錢,早就被吵醒的秦青雲因為腰被閃了,而不能起床,只能愧疚地苦著臉說︰「阿芳,對不起。」
陳阿姨苦笑著說,「我們是夫妻,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相信,只要有人,錢總一天會有的。」
秦青雲望著眼前這個賢惠的女人,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能娶了她為妻。
陳阿姨把家里僅剩的一千多塊現金拿給刺青男,怯怯的說︰「我們就這麼多了,遲點我們把十萬塊借來,就一起還你。」
「呵,真的只有一千塊呀,兄弟們,砸!」刺青男拿著一千多塊錢放進口袋里,揮手說。
其他幾個小混混一听指揮,立馬上前砸桌子的砸桌子,扔凳的扔凳,嚇得小峰哇哇大哭,躲在陳阿姨的身後,如同一只被獵人追捕著受驚的小鹿。
他們每砸一樣,秦安然的心就痛一下。
這個家雖然不大不豪華,但也是她安身之處,怎能讓別人這樣破壞?
一股血氣直沖腦門,她想都不想,沖入廚房拿出一把菜刀,高舉著厲聲的喊︰「住手!誰再砸,我就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