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閻寞兮的話還沒說完,雪陽峰上的皚皚白雪便朝著他們滾滾而來,三人不做片刻停留,當即拔腿就跑。雖說,以顧汐凰的速度躲過這雪崩是沒問題的,但他的速度對戚青衫和閻寞兮來說實在是有點慢的憋屈,所以兩人會心地對視了一眼,當即一人一邊,強行架起顧汐凰,帶著他飛奔了起來。
就這樣全力跑了一個時辰,三人已經下到了雪陽峰的三千米,那雪崩再大也是波及不到四千米以下多遠的,所以戚青衫和閻寞兮都收住了腳下的速度,而顧汐凰也趁機掙月兌了兩人的鉗制,看準左手邊一個雪水匯集的清湖,當即負氣地跑了過去。戚青衫和閻寞兮兩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追著顧汐凰也到了那清湖旁。
在湖邊石灘上落腳,閻寞兮只是一個側目,便被面前的湖水浸透了靈魂。只見那由積雪融水匯集而成的湖泊,豐潤地凝成一個琥珀狀的藍寶石,碧波萬頃,顏色由淺入深,漸趨深邃,掩映著湖邊的綠樹、疏朗的晴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哇……南邊果然比北邊美多了。顧兄弟你知道嗎,我第一眼見你便覺得你像這湖水一般,溫潤如玉,空靈清冷,真像是山里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毫不吝惜地對顧汐凰連夸帶捧,戚青衫一張透著孩子氣的俊臉上,竟是極度認真的模樣。
見戚青衫分外誠懇的樣子,顧汐凰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繞過他,徑直將剛才受的氣都撒到了閻寞兮的頭上,「你最好給我一個像樣的理由,說說看你是如何知道我背上的胎記,那首詞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我何時成了你的男人的。否則,就算剛才我們並肩作戰,也不能保證我等下不殺你。」
瞥了一眼站在顧汐凰身後傻笑的戚青衫,閻寞兮恍然才意識到,這個男人表面上看起來老實,原來只是扮豬吃老虎。不過,顧汐凰的問題就算他不問,她也是會說的。只是,在說之前,她也有幾個問題要問顧汐凰,「我當然有足夠合理的理由讓你不殺我,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先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世。」
畢竟,老頭給的那首詞明顯是讓她到雪陽峰找一個跟‘顧’有關的人,而這個人定然是在雪陽峰上。而這個顧汐凰顯然不住在雪陽峰上,只是這一次跟傅絕上山找樂都才來的雪陽峰。如果照目前知道的線索推斷,老頭要她找的人八成是跟樂都有關系的,而傅絕的那些手下又口口聲聲說顧汐凰是婊(和諧)子的兒子,說明他跟樂都沒啥關系,那她就不得不多問一句了。
閻寞兮在‘真正’兩個字上加重口氣,顧汐凰的眼中一閃而過一絲驚詫,繼而反復打量了閻寞兮一番,這才緩緩開口道︰「我們兩個都想對方先說出點信息讓自己能夠信任對方。不如,我們都拿點誠意出來。」
「好,那我先說。我是受人之托要找一個背後有鳳凰鳥胎記的人,找到那個人之後也只是交給那個人兩本書,而剛才那首詞就是讓我找人的線索,所以不管你是不是背後有鳳凰鳥胎記的人,我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從戒指中取出兩本書,閻寞兮翻開醫書的最後一頁伸到顧汐凰的面前。
顧汐凰飛快地瞥了一眼書上的字,見那字剛勁有力,但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些許模糊慘淡,就好像曾經的強者落魄之後的期期艾艾。而詞的內容也與閻寞兮所說的一般無二,確實沒有騙他。于是,顧汐凰也不隱瞞什麼,將自己復雜的身世盡數說了出來。
原來,顧汐凰並不真是妓女的兒子,而是被那個妓女的情人從雪陽峰撿回去的。這件事還要回溯到十九年前,從那時開始青楓皇族便一直在尋找樂都的入口,而妓女的情人名叫曹坤,是青楓皇族派去尋找樂都的軍隊首領。
話說,曹坤帶著十萬大軍把雪陽峰從頭到腳都搜了個遍,終于在山頂的一處找到了樂都入口。然而發現入口之後,軍隊都還沒走近那入口,便被突然出現的仙音族人打得潰不成軍。所有人都在那場戰役中犧牲,唯獨曹坤被一個女人救了下來。
被那個女人救了之後,曹坤一直跟著那個女人生活在山頂的一個山洞里,那個女人很神秘,從來都是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而且還帶著一個孩子。那個女人要曹坤答應她,下山之後不許說出樂都的入口,她才讓他活下去,曹坤答應了。
就這樣,在山洞中養了半個月的傷,有一天神秘女人出去給曹坤弄吃的,卻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曹坤在山洞中等了五天,又在山中找了五天,都沒有找到女人。最後,曹坤不得已就帶著小孩下山了,而那個小孩就是顧汐凰。
因為女人告訴過他小孩的名字,所以曹坤也沒有給他取新名字。下山之後曹坤就將小孩交給他的情人——翠紅樓的頭牌玉瑾養著,而他則回家準備給玉瑾贖身,娶她過門。誰知,曹坤這一去就是永別,听說是青楓皇族詢問曹坤樂都入口,曹坤死也不肯說就被滅口了。
玉瑾帶著顧汐凰逃離了青楓國的皇城,躲在一個偏僻的小鎮,然後從小對他要求嚴厲、讓他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兵法武功,並反反復復地告訴他長大了以後一定要找青楓皇族報仇。長大以後的顧汐凰,在玉瑾臨死之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然後就投奔了與青楓皇族貌合神離的傅絕,並一直為他賣命。
「這麼說,你是為了給你養父報仇,所以才給傅絕效命的?」听完顧汐凰對自己身世的解說,閻寞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戚青衫已經先沖動地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顧汐凰的衣襟。
「還有為了覓雪,她那麼的善良溫婉,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她父親逼著嫁給她不喜歡的人。不過,我做了那麼多,傅絕最終也還是因為我是妓女的兒子而不肯接納我,最後竟然還要鏟除我。」說到這,顧汐凰倨傲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淡淡的失落,但他很快就收起自己脆弱的一面,又像一只刺蝟一樣,與戚青衫爭鋒相對起來,「但是,不管是因為什麼,我殺了你兄弟的帳我都不會否認的,我顧汐凰敢作敢當,你要報仇的話,我隨時奉陪。」
「好了,你們兩個有什麼帳以後再來算。」分開眼看就要打起來的兩人,閻寞兮拉過顧汐凰面對著自己,「你是不是懷疑你的身世可能跟樂都有關,所以才跟傅絕上雪陽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