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窗外的北風刮得呼呼做響,下半夜氣溫驟降,就連暖意融融的寢室內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絲涼意,宗必行將瑟瑟發抖身體冰涼的歡顏緊緊摟在懷里,並且源源不斷地往她單薄的身體里輸送著真氣,侍女們又搬進來兩鼎燒得正旺的青銅無煙火爐,才讓歡顏睡得安穩些。
而宗必行卻睡意全無,痴痴地看著懷里的歡顏,思緒萬千,如果可能,他真的不願意以這種方式與她相處,看著她委屈忍忍的神情,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每每面對她時,他滿腔的愛意又不知如何表達,看著她一味地逃避、退縮,他又不得不一次次的脅迫于她。昨夜他的舉動嚇壞了她,她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白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宗必行費了好半天的勁才安撫好她,在極度不安中,她才終于抵不過疲憊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宗必行很清楚,歡顏對于男女之事幾乎就是純潔得如一張白紙,她只被宗正言強寵過一次,而那一次還是在她完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以至于她雖然生下了宗承雄,卻仍像一名未經人事的女孩。
宗必行不禁嘆了一口氣輕吻上歡顏飽滿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丑時三刻,宗必行輕輕地下了床,又替歡顏掖了掖被角,才由著侍女們服侍著沐浴更衣。一襲黑紫色蟒袍朝服包裹著他猿臂蜂腰的頎長身軀,腰系祖母綠黑黃兩色絲絛,腳下一雙黑色羊皮暖靴,一頭墨般長發用青玉蟠螭紋玉冠整齊地束在頭頂,刀削般的俊顏之上,劍眉斜插入鬢,狹長的雙眸幽深堅毅,整個人氣宇軒昂,渾身散發著身居上位者的凜然霸氣,貴不可言!
「母妃這兩日禁食,胃口太弱,早餐準備一些清淡的粥食。」宗必行眷戀地看著睡得正香甜的歡顏輕聲命令道。
「是。」初楮必恭必敬道。
「等母妃用過早餐,便把雄兒帶過來吧。」
「奴婢明白。」
宗必行在管家宗無、梅、蘭,竹四人的簇擁下,帶著三百青衣衛直奔皇宮而來。
從凌晨時分便開始飄落的大雪,越下越緊,北風夾雜著暴雪呼嘯著席卷整個中興國,城市最北面依山而建的皇宮內燈火通明,宮內的五千禁衛軍將整個皇宮圍得鐵桶一般密不透風,而宗必行帶來的三百死士全部被隔離在太和殿外的空地上,成了城牆上黑甲禁軍的箭靶,只待一聲令下,便要萬箭齊發。
太和殿上,箭撥弩張,空氣中的火藥味十足,自從攝政王宗正言暴斃以來,中興國的權力格局便發生突變,以國舅張和為首的保皇派,與左相陳律甫為首擁護宗必行的朝中新生勢力各不相讓,而朝中以右相樊忠為首的一些老臣則保持中立,靜觀其變。
三日前,握有中興國一半兵權的護國將軍張定遠從邊關奉召入京,皇帝宗正嗣以日後封王封地為籌碼要與之聯手置宗必行于死地,而宗必行握有的另一半軍隊,全部駐守在奉馳國邊境上,因戰事吃緊,根本就不能動用一兵一卒,朝中一些見風使舵的大臣紛紛投向了張和的陣營。
五萬大軍兵臨帝都,頃刻間就可讓皇城灰飛湮滅,張定遠欣然接受皇帝的提議,他本也是想在攝政王死後嘗一嘗權力的滋味,借著掃除逆賊的名義,除去宗必行後,再牽制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宗必行大勢已去,死路一條的時候,張定遠卻在皇帝為他舉行的接風晚宴上,被三女婿馮仕途與右相樊忠派出的女殺手刺成重傷,至今下落不明,張定遠的五萬大軍頓時群龍無首,被右相樊忠暫時控制在手中。
「如今靖王宗正言已死,陛下親政,便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之事,他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何德何能也妄想成為中興國的攝政王,真是痴人說夢!」國舅張一邊鄙夷地用手指著宗必行,一邊斜睨著旁邊洋洋得意的右相樊忠。
張和對樊忠的嫉恨不亞于宗必行,樊忠這個小人明明已經答應加入皇帝的陣營,卻出其不意地與馮仕途勾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兵權,不僅如此,馮仕途竟然也對他唯命是從,這點讓張和很是百思不行其解。
而張和所倚仗的便是這五千禁軍,從宗必行一進入皇宮,他的三百死士便被完全控制,而右相樊忠手中的五萬大軍,他相信以樊忠的膽識,絕不敢昌天下之大不諱來逼宮,只要拿下了宗必行,相信眾人也必然是識時務的俊杰。
而宗必行絲毫沒有受到張和的影響,一手負于身後,一手端于身前,以傲視蒼生的姿態巋然地站立在皇位右下首處,睥睨著大殿上的一眾文武,仿若他才是皇帝一般,而真正的皇帝則一臉焦燥地坐在皇座之上六神無主。
「願意跟隨本公子的請站在左面。」宗必行面無表情地緩緩吐出了一句話,頓時大殿上的所有人皆不寒而栗。
表明立場的時刻終于來到,如果站錯了隊,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情勢不是十分明朗,以至于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站在了宗必行一邊,張和不禁皺著一張老臉仰天狂笑,萬分得意。
「宗必行你死到臨頭了,竟然還看不清現狀!」
宗必行輕擺了下袍袖,垂下頭淺笑道︰「鬧劇可以收場了。」
宗必行的話音未落,站在張和身後的一名緋袍少年猛地抬手抓住張和的肩膀使勁扳過他的身體,只見銀光一閃,張和的喉嚨便被割開一條近兩寸長的口子,鮮血哧地噴涌而出,死尸撲 一聲栽倒在地!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個個目瞼口呆,噤若寒蟬,而寶座上十八歲的年輕帝王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癱軟在龍椅上。
緋袍少年單膝跪地聲如洪鐘道︰「戶部尚書高志銘之子高杰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宗必行目不斜視地抬腳向大殿外走去︰「你倒是個識實務的明白人。」
「謝王爺夸獎!」
「從今後,你就跟著本王吧。」
「謝王爺!」
皇宮的大門忽然被撞開,五萬大軍像潮水般涌入皇宮,頃刻間便將尚分不清狀況的禁軍誅殺殆盡,而統帥大軍的為首之人便是張定遠的三女婿馮仕途,早在三年之前,馮仕途便遵從時任兵部侍郎宗必行的安排,娶了張定遠的三女兒為妻。
大殿上剛剛站錯了隊伍的大臣們早已嚇得面無人色,抖似篩糠!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右相樊忠一聲高喝,滿朝的文武一呼百應跪倒了一大片。
宗必行頭也不回地邁出了大殿。
「宗無。」
「屬下在。」殿外一直候著的管家宗無急步奔至宗必行身前。
「事情辦得怎麼樣?」宗必行面無表情地看著大殿外滿地禁衛軍的尸首淡然道。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他自投羅網。」
北風吹得宗必行墨發翻飛,零亂的發絲遮住了眼中那嗜血的光芒,卻遮不住他周身散發的暴戾氣息。
中興國至此完全地變了天,中興國的兵權如今全部掌握在宗必行的手中,他再也不是九年前那個任人宰割侍妾所出的卑賤之子!
當日,皇帝連頒兩道聖旨昭告天下,一道是封宗必行為寧親王扶佐朝政的旨意,另一道則是賜寧王宗必行與右相ど女樊華三月後完婚的聖旨。
迎著地平線上初升的太陽,站在權力最頂端的感覺果然妙不可言,宗必行難掩內心的激動,抬頭仰望著從今天開始便屬于自己的這片天空,忽然就想要找那個人一起分享他的喜悅……
展顏閣內,一陣陣低低的吟泣聲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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