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時,電視里報道過多少早產難產的事,顧沫凌也曾看些不過,此時一想到王瑾玨的情形,心里便忐忑不安,在這個感冒都有可能出人命的世間,女人生孩子該是多少危險的事,所以,顧沫凌顧不得陳逸軒如何,既然山參到手,她便急急的往回趕。
一路上,月光相隨,馬蹄翩飛,只是,馳出陳家嶴不遠,旁邊山林里便跳出一個人影,顧沫凌猝然瞄到,不由一驚,急急的收住了馬韁繩。
「 ~~」馬匹一聲長嘶,前蹄高舉,竟整個直立了。
「凌兒」黑影撲了出來,生生拉住了馬匹,卻是覃天。
「你怎麼在這兒?」顧沫凌長長的吐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埋怨道,「嚇死我了。」
「你也不說一聲就這樣出來了,我自是來找你的。」覃天飛身坐到了她身後,伸手將她環在懷里,拉住了她手中的馬韁繩。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溫暖襲來,顧沫凌下意識的放松,後背踫到溫溫的厚實的胸膛,猛的反應過來,身子一下子僵硬的坐直,臉上有些發燙。
「小雅回去取老山參,我們便送過去了,後來久等你不歸,又听那婆子說起陳府,我便猜你到這兒來了。」覃天自然注意到了顧沫凌的反應,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人兒,唇角無聲的上揚,不過,他也知此時要是讓她察覺到難堪的話,她定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然後施展輕功回去,這可不是他樂見的,所以,他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腳上已是暗中使力,促駛馬匹奔跑起來。
馬一下子沖出去,顧沫凌一時沒防備,整個人後傾跌進了覃天懷里,她只覺得後背撞得生疼,正要重新坐直,腰間已多了一條鐵臂,緊緊的將她箍在他懷里,隨即,耳際有熱氣撲來︰「當心些,再不回去,岳父岳母他們該擔心了。」
顧沫凌有些挫敗,自從第一次和他來過陳家嶴之後,她在他面前,總是莫名其妙的臉紅,就像此時,耳際的熱氣癢癢的直鑽入她心底,害她從耳根燙到腳尖,她不敢回頭,也不敢輕易的移動,身後靠著的結實的胸膛散發的熱氣伴著有力的心跳聲,敲得她心頭猛悸,她悄然的轉開頭,試圖用迎面的山風來冷卻她臉上的熱意。
覃天淡淡的笑著,沒有出聲,只是控制著馬匹一路急馳,雖然他很想讓這匹馬停下來或是緩慢的踱回去,不過,一想到她家里等著的那麼多人,他還是理智的克制住了心里的沖動,反正,她已是他的未婚妻子,不久的將來,他有的是時間和她耳鬢廝磨,不急在這一時,想到這兒,覃天又緊了緊手臂,將顧沫凌緊緊貼在胸前。
「我……二嫂怎麼樣了?」顧沫凌察覺到他的動作,稍稍冷卻的臉再次熱了起來,她覺得,得想個法子轉移注意力才好,不然,被他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多丟臉啊。
不過,她很快便發現自己想了個餿主意,因為覃天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邊回的話︰「我出來的時候,情況還好,只是力氣不濟,小雅已將山參切片送進去了。」
「早知道你們那兒有,我就不來這兒了。」顧沫凌嘆了口氣,不過,卻不後悔跑這一趟,他們那兒有沒有本就是她的猜測,萬一等她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那兒又沒有,她再來陳家嶴,豈不是耽誤事?
「你呀,心太急了。」覃天低低的笑,震動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小雅說她正要告訴你我們有老山參,結果你已經跑了,呵呵。」
「笑什麼?」顧沫凌被笑得極不好意思,略略離開他的懷抱側身瞪去,「你說你下午干嘛去了?要不是你不在,我至于跑這一趟嗎?」。
語氣中含著淡淡的埋怨,听在覃天耳中卻似是撒嬌般,他展顏一笑,將她重拉回懷里,寵溺的說道︰「好好好,我的錯。」
「本來就是。」顧沫凌嘀咕了一聲,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有些賴皮了,今天確實是她自己太憂心二嫂的身子,急匆匆的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呵呵,好,本來就是。」覃天低低的笑著,順著她的話說著。
「快回去吧。」顧沫凌低著頭,不再說話,只是將身子縮了縮,放松的靠在他懷里,反正掙不月兌,又何必累著自己呢?就暫且把他當靠枕吧,顧沫凌給自己尋了個理由讓自己靠得更心安理得些。
覃天低頭看了看她,臉上帶著笑意沒再說什麼,只是緊了緊環著她的手臂,催動馬匹急馳。
回到家的時候,顧一塵等人已經回去了,只剩下他們三家守著,顧言林三兄弟和李氏陪著杜林和覃勇圍坐著鋪子里的小方桌邊,顧行全焦急的在門口轉來轉去,冬菇、青青和尋梅來來往往端著熱水。
顧行周抱著睡著的鶯兒坐在旁邊的樹樁上,信娃和鵲兒乖巧的靠著顧行周,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而顧行正和小雅卻是站在路邊,等著顧沫凌回來。
「七妹,你真的去陳府了?」顧行正看到覃天牽著馬和顧沫凌一起回來,便猜出來了,不由驚訝的問。
「二嫂怎麼樣了?」顧沫凌往屋子那邊看了看,隱隱听到王瑾玨申吟聲傳來,心知還沒生產。
「你何時也這麼性急了,我都來不及開口你就跑了。」小雅好笑的搖搖頭,不過,顧沫凌待二嫂的這份心卻也讓她心暖,「你找誰不好非找那姓陳的,他能給你嗎?」。
「喏。」顧沫凌從腰間取出小布包,無奈的笑笑,「陳大春自然是不肯的,他根本連見都不見呢,這個還是他孫子暗中送出來的。」
小雅接過,打開一看便笑了︰「這才是真正的老山參,我們拿來的雖然有些年份,卻比不上這個,我這就去切兩片給二嫂。」
說罷便匆匆跑進去了。
顧沫凌三人隨後跟上,見到杜林和覃勇,顧沫凌不由一愣,居然連他們都來了。
「東家,這位是小雅的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杜林自然是要裝模作樣一番的,笑著給她介紹。
兩人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客氣。
「凌兒,你怎麼一個人跑陳府去了?多危險。」李氏埋怨的說道,隨即提高聲音喊尋梅給她準備晚飯。
顧沫凌只是笑,不管她帶來的老山參用不用得上,總是給二嫂多一份安全保障,當下,也就由著李氏嘮叨兩句,便進了堂屋。
「小姐,你也真是的。」尋梅端了還溫熱的飯菜上來,一見面便是責怪,「居然一個人去陳府,你忘了那天陳大春怎麼狼狽的回去的?就不怕他使絆子害你麼?」
「放心啦,就算他要害我,也有人會幫我。」顧沫凌戲謔的看著尋梅,見屋里一時沒人,便拉過她低聲說道,「你猜這次是誰幫我的?」
尋梅臉上一紅,心里早已猜到,不過嘴上卻問︰「陳府一門子都壞得徹底,誰這麼好會幫忙?」
「他呀。」顧沫凌沖她眨了眨眼,拿起筷子,倒著沾了水在桌上寫上陳逸軒的名字。
尋梅只看了一眼,便拿抹布抹得干淨,低著頭不說話了。
「唉,他呀,讓我告訴你,那天他爺爺說的話並不代表他的心意,而且呢,他還說他配不上你。」顧沫凌說的很低,說罷便捧起碗吃了起來,她還真有點兒餓了。
「什麼配不配的……」尋梅苦笑著,「小姐以後莫再提那個人了。」
「好啦好啦,不提就不提。」顧沫凌忙應下,隨即又嘆了口氣,「要不是那陳大春,他倒也是個不錯的。」
「小姐。」尋梅站直了身子,瞪著她,都說不提了,又提。
「呵呵,我還是吃飯吧,餓死我了。」顧沫凌很識相的低頭,專心對付起飯菜來,陳逸軒要帶的話,她也帶到了,至于他和尋梅以後有沒有緣,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啊」忽然,隔壁傳來王瑾玨一聲大喊。
顧沫凌心頭一顫,膩到了,她忙放下筷子,端起邊上的水灌了一大口,才咽了下去。
「哇~哇~」接緊著,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魏氏等人歡喜的喊了起來。
「等等,還有呢。」接生婆有些緊張的聲音。
咦?雙胞胎?顧沫凌和尋梅面面相覷,飯也顧不得吃,扔下碗便往外跑,差點兒和進門的楊二春撞個正著。
「哎呀,我說七妹啊,你一個姑娘家可別往里面跑,在外面等著吧。」楊二春又好氣又好笑,她手上沾了血,便用背把顧沫凌頂到一邊,笑首吩咐尋梅,「尋梅,快多端些熱水來。」
「大嫂偏心,四嫂現在還不是和我一樣,她怎麼就能進去?」顧沫凌心情大好,瞅著小雅開起玩笑。
「說什麼呢?」小雅臉一紅,過來就要撓她癢癢。
顧沫凌腳一滑,已閃到了顧行正身後,拿他當擋箭牌︰「四哥,你看四嫂欺負人。」
「凌兒,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李氏嗔怪的笑著。
「哇~哇哇~」再一次,嬰兒的聲音又接著響了起來,不過,這次的聲音細了許多。
真的是雙胞胎啊。顧沫凌和小雅幾乎同時閃到了那間屋子門口,站在顧行全身後面伸長了脖子雙眼發亮往屋里看,只是,屋門口已掛了布簾,哪里能看得到?
「又是雙胎啊。」顧沫凌不自覺的贊嘆,她們家還真的有好多雙胞胎呢,她和六哥,還有三姐家兩個孩子,現在二嫂又生了一對,難不成,雙胞胎也有遺傳的嗎?
「羨慕什麼?等你成了親,興許也會生一對呢。」小雅湊在顧沫凌身邊嘿嘿一笑。
「你這麼激動干嘛?難不成你也想?」顧沫凌直接反擊回去。兩人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斗嘴,看在旁人眼里,卻似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妹般。
熱水一桶一桶的送進去,一盆一盆紅紅的水又換了出了,過了好一會兒,接魏氏和楊二春各抱了一個抱得嚴嚴實實的嬰兒笑著走了出來。
「母子三人都平安。」魏氏把嬰兒遞到顧行全手上,先是笑著報了平安,然後看著顧沫凌笑道,「沫凌啊,與你一樣呢,一個哥哥一個妹妹。」
听到母子平安,顧沫凌總算徹底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