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聞言均是一愣,這個問竹先生還真是附庸風雅之輩!不過也只有性情平淡,不爭俗世之人,方可釀造出天品美酒瓊漿。
藍月仙舞掃了一眼籬笆前的菊花,郁金黃色在綠葉叢中,蕊寒香冷,顏色似霜。她朝著問竹居的方向,不暇思索的說道︰「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
藍月仙舞的語音剛落,暮寒落曦就接著說道︰「一叢寒菊比瓊華,掩映晴窗動綠紗。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蘭弈灕深深的望了藍月仙舞一眼,淡淡的說道︰「二哥與四哥果然才思敏捷,小弟我自然不落于後。」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隨即低頭道︰「故園三徑吐幽叢,一夜玄霜墜碧空。多少天涯未歸客,盡借籬落看秋風。」
櫻洛塵冷冷的說道︰「寒花開已盡,菊蕊獨盈枝。舊摘人頻異,輕香酒暫隨。」
冷凌煜看著幾人安然若素的樣子,心中的欣賞之意更加濃厚。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隨口說道︰
「階蘭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濃希曉笑,風勁淺殘香。」
「哈哈哈!好!好!好!各位請進吧!」一聲蒼老的聲音傳出。
「吱吱!」竹門緩緩敞開。
一條白色的石子鋪成的小徑,通向爬滿青藤的木屋。
屋中一燈如豆,厚實的黑酸枝木桌之上擺著六個琉璃玲瓏瓷月光杯。剔透的白玉玲瓏瓷酒壺,晶瑩透亮中泛著丹青之色,邊緣暗藏著繁復的透明紋路。酒壺之中盛滿了濃醇的美酒,月光透過開敞的木窗落在酒杯之上。一個個酒杯之內,鏡光水影瑩光閃閃。
一個老者悠閑自在地坐在大木椅之上,老者面容清瘦容光煥發。銀眉鶴發眉宇寬闊,一雙精光閃閃的黑亮眼眸,折射出溫和淡定的光澤。鼻梁高挺,菱形的唇抿成一條細線,微微上揚。一身素錦白衣,襯出他遺世獨立的隱者風範。
「請坐!」
老者伸出手示意道,清曠的聲音幽幽響起。
「哈哈哈!老夫風吟竹,沒想到今日會有如此多的貴客來到寒舍,實在是蓬蓽生輝啊!」
「問竹先生,別來無恙!」
蘭弈灕拱手行了個禮,淡若得體的說道。
「原來是弈灕啊!呵呵!還不給老夫介紹一下這幾位青年才俊?」風吟竹笑著說道。
「他們是我的兄弟!」
蘭弈灕緩緩地說道,語氣中不自覺多了一分暖意。
五人分別坐下,黑色的大木椅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不過卻是格外的舒適。櫻洛塵作為五人的大哥,首先作出表率。酷酷的俊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如同萬年不變的冰山一般,冷聲說道︰「大哥,櫻洛塵。」
暮寒落曦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溫和平淡的說道︰「二哥,暮寒落曦。」
冷凌煜懶懶的倚著木椅,揚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笑容,搖搖三根手指,笑著說道︰「冷凌煜,排行第三。」
藍月仙舞雙手撐著腦袋,打量著簡單而不失雅致的木屋。牆角堆著一壇壇美酒,靠著牆邊的木架子之上,高高低低擺放著葡萄酒。晶瑩透明的瓶子里,顏色各異的葡萄酒,在淡淡的光暈籠罩下,猶為誘人。就連藍月仙舞這個平日極少貪杯之人,也為之垂涎不已。
「咳咳咳!」
蘭弈灕看著藍月仙舞雙眸發直,一副神游天外的迷糊樣,不禁無語到了極點。
「額,五弟,你咋了?不是抽風了吧?」
藍月仙舞聞聲回過神來,一臉關懷煞有介事的問道。
眾人聞言均是一愣,然後爆發出一陣狂笑。唯獨蘭弈灕面部表情變得極其僵硬,有種拿塊豆腐砸死自己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公主。
「哈哈哈!有意思!這小女圭女圭太有意思了!老夫喜歡!哈哈哈!」
風吟竹捋著長長的胡須,雪白的胡須在夜里顯得無比拉風。
「別別!本公子年紀還小,雖說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性別不是差異,咳咳,不過,本公子有意中人了!老頭,你就死心吧!本公子可不是那種人!」藍月仙舞一拍木桌義正言辭的說道。
美眸一瞪,粉嘟嘟的小嘴說不出的可愛,她努力的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只是看在幾人眼里,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圭女圭,老氣橫秋的說出這麼一段話,然後一副故作凶神惡煞的樣子,這畫面實在太好笑了。
果不其然,原本已經忍住笑意的幾人,頓時如同火山爆發,拍著桌子猛笑出聲。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只差聲淚俱下了。
就連不苟言笑的冰山冷男櫻洛塵,也顫抖著雙肩,憋笑不已。風吟竹卻是沒有因為藍月仙舞的刁鑽戲弄感到生氣,反而是開懷大笑,心情說不出的好!這小女圭女圭真不是一般的有趣,老夫好久沒有遇到這般合心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