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不再掩飾下去,所以洛夜直接帶著蘇冽瞬移回到郊外「破敗」的家中。
看著客廳里的大鐘已經指向夜間九點,蘇冽才知道今天自己所見到的一切不是一場夢。這就是洛夜的實力麼?讓她從心底里震撼,深深地折服的力量。以前洛夜出手時總是點到即止,理論性的講解使得蘇冽常常懷疑洛夜話語中是否包含了某種善意的欺騙,促使她能夠在修煉途中堅定地走下去。不過,今天的一切都超過了蘇冽所認知的範疇,尤其是剛才的瞬移,更讓她目瞪口呆。如果有這項技能的話,那豈不是……
「師傅,你教給我如何瞬移吧。」蘇冽擺起大大的、可愛的笑容,用甜美到膩死人的聲音,一個猛子鑽到洛夜懷中。撒嬌,12歲前屢試不爽的絕招。正半躺在沙發上的洛夜看著智力好像突然下降幾歲的蘇冽直撲而來,撞在他的胸口上,難得一口氣沒有換過來,翻著白眼連聲咳嗽。這個丫頭,每當她使出這一招,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你真的要學?」洛夜摘下那副標志性的墨鏡,一銀一紫的眸子在明亮的燈光下緩緩流轉著光彩,蘇冽直視他的眼楮,神智竟慢慢沉迷進去。
「啊!洛夜,你又來這一招!」就在蘇冽反常地像一只乖巧的小貓離開洛夜身上站到一邊後,下一瞬間,其人突然又化身為一只伸出爪牙的老虎,惡狠狠地對著洛夜張牙舞爪。真是的,每一次洛夜想略過某個話題時,他都會用這一招直接催眠使她忘記此事。很不幸,蘇小姐能力太弱,二者的精神力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每次交手都以自己的完敗而告終。這一次,蘇冽又被催眠了。
「等你的神智在我的幻術中堅持1分鐘,我就交給你所有你想學的。」洛夜毫不介意蘇冽的威脅,精神力直接操控位于地下室的酒窖,翻出一瓶19世紀的珍藏,自顧自飲起來。
「你!」蘇冽知道自己敵不過,只好放下拳頭,懨懨地去進行今天的無聊功課了。打不過洛夜,只好拿那些魔獸們發泄。哼,早晚有一天她要好好把洛夜那張妖異的臉蹂躪一番。
「小冽,修行切忌眼高手低。強大的技能固然好,但也能把你燃燒掉你所有的生命力。」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冽的步伐微微一頓,隨即邁入了黑色的密室中。
「哎——」洛夜舉起酒杯,看著玫瑰色的光暈在玻璃杯中緩緩蕩漾開來,低聲哀嘆。蘇冽,看似大條,卻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有時候,洛夜更喜歡她像同齡的女孩子那樣,能夠無憂無慮地度過每一天。
此時,由洛夜一手創建的異空間里,蘇冽拎著一把長刀,身形如驚鴻,如飄羽,游走于每一個對手之間。手腕翻轉,勾勒出朵朵銀花,優雅中奪取一個又一個生命。腳尖輕點,錯身堪堪讓過一團火焰,「轟」的一聲落在另一個神獸身上。閃電從一只狂暴的魔獸口中吐出,直襲蘇冽面門。不避反迎,蘇冽竟然拿出以命搏命的架勢,一刀架住閃電,銀色的靈力飛速流轉,化解著雷電帶來麻痹感的同時,速度不變,《九疊技》中的招式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角度詭異地一旋,借力,騰空,貼近,切割。一疊的動作熟練地完成,而對面的魔獸也轟然倒下。用力揮掉刀劍上紫黑色的血液,此時的蘇冽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沒有殺氣,只有冷漠。刀尖貼著地面,吱吱作響,摩擦而起的火花,見證了那只魔獸四分五裂的一刻。
前幾日只習會了《九疊技》第一技,勉強能使用3次,而第二技則完全模不著頭腦。蘇冽握緊手中的刀,腦海中又不覺響起了那天洛夜酒醉後的喃喃自語,「二十年,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送小冽回去。放心吧,阿依……」那年的她才四歲,第一次看到優雅的、高貴的、神秘的洛夜酒後失態,通紅的血絲布滿他異色的瞳孔,壓抑的空氣中充滿了悲傷。
那時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的名字,蘇冽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名字是她素未謀面的母親。但是,在幼小的心中,與拋棄自己的從未見面的父母相比,蘇冽對洛夜更加親近。只要不讓洛夜付出什麼代價,她寧願永遠和洛夜生活在一起。
拋棄我,讓我一直孤獨下去麼?修煉,誰稀罕……結束體能訓練後,蘇冽並未像往常一樣走出空間,而是抱膝坐在了黑暗中,把頭深深地埋在腿間。隨著年齡的增長,蘇冽從幼時吵著找父母到小孩子般的賭氣發誓不想回去,再到現在既埋怨又渴望的心情,蘇冽的心一直很矛盾。「拋棄」這個詞幾乎成了她心中的魔障,每一次看到同學和父母在一起的笑臉,蘇冽就感到整個世界都已經離自己遠去。
她的世界,只有洛夜一人。誰都不能奪取她唯一的親人!蘇冽握緊拳頭,濃郁接近黑色的靈力從體內暴涌而出,周圍的尸體完全化為了粉末。
蘇冽一陣恍惚,身上的氣力不受控制。在昏迷前的一剎那,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後便安然入睡。洛夜半摟著蘇冽,收回了施加催眠術的左手。看著懷中少女的眼角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不由低嘆一聲,「哎,你的性子和你父母一樣固執啊。」
輕如蚊蠅的聲音,沒有被第二個人听見。
「這樣下去,小冽遲早會走火入魔。」洛夜橫抱起蘇冽,沒有動用任何力量,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胖乎乎的嬰兒,活潑可愛的小女孩,青春靈動的少女,陽光下的蘇冽如蘭草般純淨,但不知何時,她心中的陰暗面卻漸漸擴大。沉寂的眼神,失落的笑容,洛夜心中一陣刺痛。都是因為那個男人,一個家庭才會如此殘忍地被破壞,支離破碎。
短短幾十米的路程,仿佛是一場電影,十七年的一切從洛夜眼前重現。將蘇冽輕輕放在床上,洛夜眼中一片陰鶩。
「讓你多活了十七年。雪閻,林科,你的命,我絕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