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黑影在半空中不斷交錯,牆壁、支柱、鐵欄,場館內的一切都是蘇冽和風澈兩人的落腳點。竹刀相踫的清脆聲不絕于耳,眾人甚至能夠感覺到化為粉末的碎屑飄灑于整個場地中。
錢雨手中的竹刀不由自主地滾落在地,「太強了,努力追隨那個人的腳步,可卻沒想到自己竟是完全不了解他。」錢雨苦笑低喃,雖說自己是風家少爺的未婚妻,但她知道風澈對自己和其他人一樣,完全地疏離,從不正視。唯以一次感受到風澈有心,還是在他現在和別人切磋的過程中。
速度,力量,氣質,每一樣都讓錢雨產生了遙不可及的感覺。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仰頭,努力抓住那激斗中的兩道身影,錢雨黯然走進更衣室。既然追隨不到,就沒有必要勉強自己,身為錢氏集團的千金,錢雨本身的氣度還是不錯的,拿得起放的下,更何況原本學習劍道的目的只是想在某一方面能夠與面面完美的某人齊肩,但現在看來也是妄想。
清脆的斷裂聲在空中響起,三段竹刀的尖部在眾人目不轉楮地盯視中掉落在地面上,而對決中的二人,卻依舊不見其形。
「咦?那兩個人在哪里?」一個男部員驚訝道,看地面上竹刀的殘骸,蘇冽和風澈手中的竹刀應該是同時斷裂,「是不是平局?」
「要想和我打成平局,她還差遠了。」冷淡淡的聲音讓那名男部員縮縮腦袋,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知為何,明明是夏日,部員們卻感受到一陣接一陣的寒氣。這種感覺,也只有部長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出現。
「李昊。」
「在。」被點到名的那名男部員一臉愁苦狀地走出人群,完了,部長真的要拿自己開刀。
「今天多加五組體能訓練。」
「啊……是」在部長再次發話之前,剛想抱怨的部員立刻高聲答道。
由于那幾句簡短的對話,眾人也終于發現自家部長的準確方位——頭頂上。
由于前幾日舉行的交流賽,劍道社內還掛著鐵制橫幅,而風澈和蘇冽正站在鐵制橫幅中央,手中的竹刀皆被拋開,一人的手扣住另一個人的脖子,另一個人的手掌成刀狀,直指對方的心髒。
「的確不是平局,你說是你洞穿我的心髒速度快,還是我捏斷你的脖子快?嗯?」蘇冽手指緩緩用勁,也感受到停于自己胸前的五指在逐漸噴吐著勁氣。
「那個,部長,你們應該切磋完畢了吧。我們大家已經知道接下來努力的方向,你和蘇冽前輩還是下來吧。」留著妹妹頭,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男生第一個察覺到上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出聲說道。
「呦,沒想到你手下直覺不錯的人不少呢,連我們兩個如此微薄的殺氣都感覺到了。」悄聲言罷,蘇冽朝下偏偏頭,向那名男生翹起嘴角,揚起一抹極其陽光的笑容,「竹刀太脆弱,想當初我和蕭辰切磋的時候用的是真刀呢~~」
下面再次喧嘩一片,「莫非這次切磋再用真刀?我們這里明令禁止使用真刀具。」那名妹妹頭義正言辭地立刻否決蘇冽的潛台詞。
「呀嘍,什麼時候的事情?」蘇冽抬頭對上風澈同樣略顯不滿的目光。
「下面的那個是副部長,他當年提議的社團制度變更,我沒有反對。切」風澈語氣里的意猶未盡也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暴露出來。
「那,我記得你這里還是跆拳道的臨時訓練場所。」蘇冽那雙戰意不減的熱切目光瞥向場館一角跆拳道訓練墊。
「拳腳功夫麼?的確不會違背這所場館的使用條列。更何況……」風澈指尖勁氣驟然吐出。
蘇冽身子後仰,完美地折成一個九十度,隨即腳步微微外移,在其他人的驚呼聲中從橫幅上直直翻滾而下,後背朝向地面,眉頭上挑,輕動嘴唇,無聲說道,「貼身戰斗都是我們喜歡的,不是麼?」
風澈自然知道自己一擊未果,在蘇冽朝下空翻身而去的瞬間,風澈同時躍向空中。
手,肘,腿,膝,身體的每一寸對于蘇冽和風澈來說都是完美的殺人機器。兩個人的身形在半空中再次消失,部員眼中只有兩道不斷交錯的黑影和接連不斷的踫撞聲、風嘯聲。
利用空間中的一切對戰的二人,一人的手刀砍向對方鎖骨的同時,另一人已如宛如鋼鐵般鼓起堅硬的袖邊掃向對方的脊椎第七節處,來來往往,以攻為守,雖說二人都不是以傷換傷的戰斗瘋子,但二人下的皆卻是狠手,稍有不慎,沒有重傷,只有死亡。
「砰」隨著觀眾席上的水泥台階再次被勁風割裂的支離破碎,蘇冽和風澈終于停了下來。眾人輕吁一口氣,不到五分鐘的戰斗,雖然他們沒有看清對戰中的二人的招式,但逐漸增強的氣息卻讓他們越來越難以呼吸,當二人平靜自身氣息的一剎那,眾人皆發現冷汗不知何時濕透了各自的訓練服,而人人如汗牛般粗重的喘息聲稱為場館內唯一的主旋律,除了胸口起伏略大的當事人。
「我發覺和你對決是個錯誤。」風澈看著胸口處的衣衫在輕輕的「卡擦」聲中橫向開裂,從左肩膀到右月復,橫亙半個身體,語氣里難得有些訝異,要知道他本身就是風屬性的異能者,沒想到竟然會被對方的勁風所傷,「呀 呀 ,空氣的流向都不受我控制了。」
「你比我想的要厲害一些,」蘇冽看著飄向地面的一縷碎發,不由自主地模模自己耳旁的發髻,「動作很快。」
「彼此彼此,若不是你最後收斂兩成力道,恐怕我就要被開膛破肚了。還是你贏了。」風澈的聲音里終于少了一絲淡漠,多了一分敬意。身為異能者中的異變類型,風澈只尊重強者,這也是他當初沒有加入什麼協會,只和洛夜合作的原因。
「好了,距離開始到現在,我們還剩兩分鐘時間。可不能讓你隨隨便便就敷衍過去。」蘇冽指指一旁的器材室,「借一步說話?」
「既然輸了,自然隨你。請——」